第205節(jié)
等走下過山車時,尤無淵雖然還是腿軟,但雙眼很亮。 從他得知信仰之光隕落之后,他的心就好像一直被壓在巨石之下。 他總是刻意忽視那種悲傷,可無論他怎么轉(zhuǎn)移注意力,痛苦的情緒還是會在不經(jīng)意之間占據(jù)他的頭腦。 而就在剛剛那一刻,從山頂俯沖下來時,內(nèi)心極度壓抑的苦悶似乎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下全部傾倒了出去! 他好像終于能暫時放下心頭的大石,讓自己可以喘口氣。 見尤無淵的狀態(tài)還不錯,岳陽一把拉過他,“走,大佬我們?nèi)ツ沁叄 ?/br> 兩人一路邊吃邊玩,騎了星際摩托,玩了旋轉(zhuǎn)木馬,吃了棉花糖和杯子蛋糕,打了一圈氣球后,兩人來到了公園最大的鬼屋面前。 “切,這主題公園的園長真不長腦子,在詭霧海開鬼屋能嚇到誰啊?” 尤無淵拍拍岳陽的腦袋,笑著道,“別說大話,進去看看。” 岳陽昂首闊步地打頭走了進去,結(jié)果剛走出沒兩步,就一聲尖叫,“啊,老鼠——” 尤無淵長臂一伸,身上就多了個掛件。 岳船長被尤無淵帶著往前走很是郁悶,“好好的鬼屋,你不放鬼,放老鼠,怎么想的?” 正說著,一種毛茸茸的觸感就爬上了岳陽的肩膀,岳陽再次尖叫一聲,兩手緊緊勾住了尤無淵的脖子。 “就是個雞毛撣子,”尤無淵哭笑不得,任岳陽像八爪章魚一樣長在了他的身上。 剩下的路程,兩人經(jīng)過了詭異的公寓,神秘的洞xue,甚至還有個鬧鬼的拍攝現(xiàn)場。 “都是從噩夢島取材的吧,這設(shè)計師還挺會因地制宜的,”岳陽一路縮頭縮腦,還是被鏡子里飄過的鬼影嚇了一跳。 等進了一間狹窄的電梯,岳陽才小心翼翼地從尤無淵身上跳下來。 結(jié)果雙腳剛落地,就被從地面探出的兩只鬼爪抓住了腳腕! “啊啊——” 破口而出的尖叫被倏地堵住,一只大手按住了岳陽的后腦,溫暖的氣息在唇齒間糾纏著。 本來剛剛從上面探出頭的女鬼小jiejie還想吸引一下客人的注意,結(jié)果只能悻悻地縮了回去。 等從鬼屋出來,別人的臉都是慘白的,只有岳陽的臉是紅撲撲的。 傍晚,兩人坐上了摩天輪,這巨大的摩天輪能俯視幾乎整個北城,也能遠遠看到神殿和那根直入云霄的石柱。 岳陽扒著窗子往下看,地面的人越來越小,漸漸地都看不清了,但那些高大的建筑仍然屹立在那兒。 “人真的很了不起,在這樣一片詭異的海域也能建出這樣龐大的城市。” “人也很可怕,為了生存下去,世間萬物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尤無淵輕聲道。 岳陽坐了回來,與尤無淵面對面。 夕陽的余暉掠過海平面,映入摩天輪小巧的窗子內(nèi),兩人就這樣安靜地臉對著臉,空氣中好像都釀著蜜糖。 “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陪著我,”尤無淵的目光溫柔和煦,他很久都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岳陽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很開心,我們要是能多來幾次就好了。” “我們隨時都能再來的,只要你想,明天,后天,還是多少年后,都可以。” 尤無淵拉住了岳陽的手,岳陽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他微微垂下眼眸,聲音也輕了很多,“這樣就很好了,有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忘記這一天的,永遠都不會。” 尤無淵把岳陽攬進了懷里,他知道岳陽心里的不安,“不管即將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xxxxx 眾人瘋狂瀟灑了幾天后,尤無淵的別墅迎來了一位稀客。 “將軍大人,”尤無淵走出屋門,看到剛從車上走下來的人也有些意外。 丹頓·林賽倒是很直接,“玩也玩了,休息也休息夠了,該做正事兒了。你跟我走,岳陽一會兒神殿的人會來接。” 尤無淵不怒反笑,“將軍大人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這次該相信你嗎?” 丹頓·林賽冷哼了一聲,“本事不濟,沒用的疑心倒是不少。要想控制神祇之舟,最起碼,你得先晉升到半神吧?你覺得,現(xiàn)在整個風(fēng)暴海域,除了我,還有誰能指導(dǎo)你?” 將軍大人竟然已經(jīng)晉升到半神了,這讓在場的人完全沒想到。亞特蘭蒂斯的人類到底還藏了多少底牌,現(xiàn)在連尤無淵都看不清了。 丹頓·林賽帶走了尤無淵,神殿的車也很快到了。 來的人是黛西的哥哥埃迪·馬斯頓,兩人是老熟人了。 看到岳陽上了車,埃迪很高興,“聽說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后,我meimei就沒從祭祀之間走出來過。神殿一直在不停地占卜,結(jié)果越占卜事情越大,大主教不知道準備了多少應(yīng)急方案,沒想到最后一個沒用上。” 岳陽“嘿嘿”笑了兩聲,“我回來看到主教大人那么淡定,還以為大家都躺平了呢。” “嗐,那都是裝的,人嘛,求生才是本能。” 埃迪把岳陽一路送到了神殿,等在神殿臺階上的正是王忠行。 “主教大人。” 王忠行沖岳陽笑了笑,“走吧,黛西在祭祀之間等著咱們呢。” “要對我進行占卜嗎?”岳陽好奇問道。 “不,祭祀之間主要是用來接受風(fēng)暴之主神諭的地方,黛西希望你去,也許你可以與主神進行交流。” 岳陽想起了上次在神殿大廳差點被燒掉的油畫,他聰明地沒有提起,“黛西最近還有接到神諭嗎?” 王忠行搖了搖頭,“天使事件之后,神殿的信徒們都有些恐慌。恐懼天使臨消失前,散播了很多風(fēng)暴之主已經(jīng)隕落的謠言,導(dǎo)致人心浮動。我們也希望能再得到神的啟示,最起碼能緩和人們不安的情緒。” 岳陽點點頭,但他其實沒啥信心,畢竟詭霧海上的神,不管他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感覺都不太好溝通。 進入祭祀之間,溫度比外面低了很多,這里很空曠,只靠墻立著一座風(fēng)暴之主的神像,地面繪滿了標志性的雷紋。 黛西正站在神像前,聽到動靜,她轉(zhuǎn)過身,看到岳陽,連忙彎腰行了一禮,“歡迎您的到來。” “別這樣,別這樣,”岳陽很不適應(yīng),連連擺手,“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就好。” 黛西倒也沒強求,王忠行等在了門外,黛西把岳陽帶到大廳中央,那里是雷紋的匯聚之處。 “從前,我想從主神那里獲取啟示時,都是坐在這里冥想。只是近些年,主神很少再給我回應(yīng)了。” 岳陽聽從黛西的指示,坐在了雷紋的中央。 “閉上眼睛,放空思緒,去感受雷霆的所在。” …… 北城海濱訓(xùn)練場,這一片空曠的海灘是將軍大人特地為尤無淵準備的。 本來尤無淵已經(jīng)做好了,丹頓·林賽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準備。但當他看到那所謂的第一個訓(xùn)練項目時,額頭上的青筋還是忍不住地蹦了又蹦。 只見,一大片柔軟的沙灘上插滿了蠟燭,粗粗計算,得有幾千根。 丹頓·林賽站在一塊兒高高的巖石上,完全不顧尤無淵鐵青的臉色,輕飄飄地道,“點燃它們。” 赤紅的火光呼嘯而過,數(shù)千根蠟燭瞬間被點亮。 然而,丹頓·林賽只是打了一個響指,一股陰風(fēng)吹過,所有蠟燭轉(zhuǎn)眼就熄滅了。 尤無淵愕然轉(zhuǎn)頭,他從剛剛吹過的那陣風(fēng)里,好像聽到了千軍萬馬呼號而過的聲音。 “我可能沒說清楚,”丹頓·林賽冷漠地望著尤無淵道,“我要你一根一根的點燃它們,只要你同時點燃兩根,就得全部熄滅重來!” 第223章 污染 岳陽在祭祀之間不知道坐了多久, 坐到他肚子都餓了,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翩然向西,整個神殿都籠罩在了橘黃的余暉里。 濕潤的空氣附著在岳陽的鼻腔間, 他實在忍不住了,打了個噴嚏,“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 黛西我——” 無奈睜開的眼那瞬間, 岳陽卻愣住了,黛西沒有在跟前, 而他自己, 已經(jīng)不在祭祀之間了。 他正坐在一處斷崖上,腳下是翻滾的海浪, 遠處是雷云滾滾的天空和迷霧散盡的海面, 似乎有一場風(fēng)暴正在醞釀。 岳陽不自覺地盯著那滾動的云層,恍惚間, 他好像看到了緩慢移動的船身。 “是我的船?”岳陽趕緊站起來, 試圖再看清楚些。 隨著船身移動, 云層也在接近, 岳陽終于看清了自己的船。 只是船的狀況異常慘烈,比他在天堂島看到時還要凄慘。 此時這艘飄在天空的巨船, 幾乎已經(jīng)要碎裂了。船身上下四處都是裂紋, 很多深可見骨, 桅桿全部折斷, 船頭破開一個大洞, 呼呼的風(fēng)不停地從洞口吹出。 岳陽毫不懷疑, 再這樣下去,他這艘船恐怕飄不了多遠了, 很快就會從天上掉下來。 也正在這時,海面突然凝起濃霧,那些霧氣涌上天空,推擠開云層,將整艘船包裹了起來。 岳陽聽到了熟悉的摩擦聲,等到霧氣散開,船身上出現(xiàn)了四道粗大的鎖鏈,將船身緊緊地纏繞了起來。 風(fēng)暴驟起,四周瞬間黑了下去,岳陽再看不到自己的船了。 懾人的雷霆和豆大的雨滴一刻不停地砸落下來,岳陽慌慌張張地跑下了斷崖。 他全身都濕透了,嘴里冒出寒氣,在樹林里不知跑了多久,他終于看到了前面有一間不大的院子。 “你好,有人嗎?” 雷聲越來越大,岳陽只能大力地拍打著院門,“我只是想躲躲雨,有人在家嗎?” 院內(nèi)沒人回應(yīng),但院門并沒有鎖,岳陽拍了幾下,門就自己開了。 “你好,我沒有惡意,我就是暫時避一下雨,”岳陽一邊喊著,一邊小心地走進了院門。 院內(nèi)的房子四四方方的,有全透明的玻璃窗,白皙的外墻,瓦片都是深藍色的。 岳陽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干凈整潔的室內(nèi),沙發(fā)、電視、餐桌應(yīng)有盡有,可就是沒有看到人。 岳陽躲到屋檐下,又敲了敲窗,可還是沒人回應(yīng)他。 岳陽站了一會兒,天上仍然在不斷地打雷,雨勢一點也不見小。這一片叢林,只有這一間院子,又不見院子的主人,四周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了。 岳陽摸索著房屋的外墻,想要去敲敲屋子的門,可他繞著房子走了一圈,愣是沒找到! 好好的房子沒有門,可房子里明明像有人生活的樣子啊。 岳陽忍不住摸摸自己不停冒涼風(fēng)的脖子,這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院子的角落有一口井,那井蓋在涼亭下,在雨簾中不時地蒸騰出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