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時間過了中午,有些熾熱的太陽烤著殘破的工地。 巫天慧和白雪兒的喉嚨都快冒煙了,總算讓這幾個人暫時相信,他們是海上來的,他們能救這座島上的人。 “你們真的有辦法?我弟弟的時間只剩明天一天了。”王漣再度確認道。 “我們會盡全力的,”岳陽環視了所有人一眼,加了一個條件,“不過,你們不可以再打電話。” 那剛才還拎著鋼筋、鐵棍的一男一女都惡狠狠地瞪了王濤一眼,王濤瑟縮地躲在王漣背后,低低地垂著頭。 有了岳陽幾人的擔保,原來爛尾樓里的人都暫時松了口氣。大家起身,準備把那幾間活動板房收拾收拾,這七天也好有個安身的地方。 “看來島上只有這六個人了,”蓋伊在爛尾樓里又轉了一圈,“樓上有個柜子,里面吃的喝的都有,倒是不會餓死人。” “噩夢島的島民是用來當養料的,餓死可就沒營養了。”巫天慧道。 岳陽跳到一塊兒大石頭上,觀察工地四周,突然發現爛尾樓后身,有一棟黑漆漆的建筑,“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間辦公室,”已經是第二次來這座島的小天慧答道,“里面有一些資料,不過很多都破損了。” “辦公室怎么會建在一棟爛尾樓后面?”岳陽覺得有些奇怪。 眾人收拾好了幾間板房,又做了頓熱乎的飯,時間也很快到了晚上。 據幾個人自己交待,王濤似乎是所有人中所剩安全時間最少的,明天過后,就滿七天了。 接下來是那個拎鐵棍的女人,名叫陳莉莉,她是王濤打電話叫來的,是他表嫂,安全時間還剩兩天;然后是那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袁欣和那個胖男孩岑亮,時間都還剩三天;陳莉莉的丈夫,也就是王濤的表哥劉達,時間還剩四天;接下來就是王濤的親哥王漣,時間還剩五天。 陳莉莉和劉達都被王濤連累,雖然往日是親戚,可現在是恨不得吃他的rou,啃他的骨頭。 袁欣和岑亮都是被自己朋友叫來的,這幾天貌似一直都呆在爛尾樓頂。 王漣并不怨恨自己的弟弟,對陳莉莉和劉達也充滿歉意。 眼下看來,除了王濤,其余人似乎都沒有打電話,岳陽問了他們幾次,他們都信誓旦旦,絕對沒打。 第一天晚上還算平靜,岳陽幾個人輪班守夜,天很快就亮了。 吃了簡單的早飯后,岳陽打算陪著巫天慧去做任務,巫天慧是第二次上島,她的離島任務是深度探索任務,與其他人不同。 “找到陳凱旋……”岳陽聽了巫天慧的任務有些懵,“這是個人名嗎?這座島上還有別人?” “估計不是個活人吧,”小天慧咬著手指回憶著,“我當初第一次上島的時候,記得哥哥跟我提過,這座工地出過事故,好像有工人死了,我哥哥他們刷進度的時候,找到過很多報道。” “那我們就去后面那座辦公室里看看吧,”岳陽扶著小天慧跳下半塊兒水泥柱。 小天慧歪頭看了岳陽幾眼,卷卷的頭發,清澈的眼睛,格外濃密的睫毛,皮膚白白嫩嫩的,稍微有點嬰兒肥,鼻尖還有顆小小的痣,人平時看起來很顯小,但做事的時候卻意外可靠。 “你之前在塞西爾村的時候,為什么突然答應帶我離島?” “這個……”岳陽愣了一下,“你就當我樂于助人吧。” “切”小天慧擰過頭,拍了拍自己的巫術袋。 “看在你人不錯的份兒上,本姑娘要鄭重敬告你一次!” “船靈都是有執念和欲望的,船長本身不夠強大時,一定要時刻提防著。” 說著,巫天慧湊到岳陽耳邊,壓低聲音道,“尤其是那種,不怎么正經的……” 第22章 血之信號 廢棄的工地上,白雪兒和蓋伊留在了移動板房前,島上那六個人也不怎么交流,都或坐或躺地呆在房子里。 白雪兒在屋里轉了一圈,出來時見蓋伊正坐在門口的水泥石塊兒上,摩挲著手中的銀制手鏈。 “這是,你妻子的手鏈嗎?”白雪兒蹲到蓋伊身邊,小心地問道。 蓋伊點了點頭,滿臉的大胡子很好地掩蓋了他的神情,“這是小天慧的哥哥幫我拿回來的。” “是巫弘文?”白雪兒記得巫天慧說他哥哥幫過蓋伊。 “對,那是六年前,我再次在蘇洛斯島見到了那艘吃人的船,當時他的主人已經是沃德·霍爾了。我想潛到船上去,找到船靈,為我妻子報仇,結果被沃德的人抓住了。” “啊?”白雪兒能想象到那時蓋伊的絕望。 “沃德那時還是只披著人皮的狼,并沒有處置我,只是把我趕下了船。我很不甘心,一連幾天我都藏在碼頭上。后來,我想再次爬上吞噬者號時,大巫發現了我。” 蓋伊握緊了手中的鏈子,“他問清楚了我的情況,告訴我幽靈船是神的造物,光憑我的力量,是殺不死船靈的。除非有一天,我能造出可以代替幽靈船的船。后來,大巫上了吞噬者號,替我找到了這根手鏈。時隔十多年,我的妻子才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邊……” “蓋伊這么愛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也一定不希望你有事的,”白雪兒拍拍老蓋伊的手臂,“沃德那個狼心狗肺的人與吞噬者號也是絕配了,他們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xxxxx 另一頭,岳陽和小天慧已經走到了辦公室前,很普通的墻磚建筑,已經碎了一半的玻璃門,兩人沒費什么勁就進了房子里頭。 正對門的就是一張辦公桌,旁邊是兩排文件柜,柜門都被撬開了,凌亂泛黃的紙張堆得到處都是。 “這座島的探索程度既然已經百分之七十了,那肯定有人二次刷島,甚至三次刷島了吧?那些人是不是都找到陳凱旋了?萬一人被他們帶走了,咱們怎么辦?”岳陽翻著資料,看到了被人隨手扔在柜子里面的煙頭,突然有些擔心。 “不會的,永恒迷霧不會發布解決不了的任務。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能被帶走,有些關鍵線索會在幽靈船離島之后復原。既然讓我找陳凱旋,那他就一定還在。” 巫天慧又道,“其實,要不是咱們情況特殊,走之前去一趟幽靈船工會,就能買到這座島現有的探索信息。我在巫之島的同學很多都是用現成的探索信息上噩夢島的,那樣可以把危險度降到最低,就是很費星幣。” “那你和你哥他們第一次來這座島時,都探索到了什么,還記得嗎?”岳陽問道。 “那是好幾年前了,我那時年紀小,一直呆在外面,知道的很少。不過,我們船長是第一個把這座島的探索程度推到百分之五十的人!” “那為什么不來第二次了?”岳陽奇怪問道。 “這種難度的島,我們阿特萊特號從不會來第二次的。沒有主宰也不能徹底清除,來多少次都沒用,還不如留給新人練手。”小天慧很高傲地攤了攤手。 岳陽心里靈機一動,“大佬!大佬!你還記得……” “自己找。” “哦……”岳船長妄圖走捷徑作弊的想法,被尤大佬無情地抹殺了。 文件柜里放的大多是建筑圖、賬本和員工檔案,這里原來是打算建一座酒店,但看賬本上,資金來源在建造一半的時候突然斷掉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岳陽仔細翻了員工檔案,找到了工地包工頭,一個叫馬嘉平的中年男人。 沒再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岳陽蹲下來,往柜子下面看了看,看到了一份泛黃的報紙。 報紙有年頭了,頭版頭條是政治大事、經濟改革,岳陽找了一圈,才在夾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則社會新聞。 “某某工地,工人周xx被發現吊在爛尾樓的斷折鋼筋上,尸體已經風干,初步估計死亡時間一周以上,警方正在調查死亡原因……” “岳陽,你看這個!”那邊巫天慧從辦公桌里找到了一張被撕開的煙盒。 岳陽走過去一看,煙盒上用紅筆寫著一串人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周xx是其中一個,名字已經被勾掉。而在他后面,就是陳凱旋。 “這會是誰寫的呢?”巫天慧歪著頭思考道。 “應該就是這座辦公室的主人吧。” 岳陽從辦公桌下找到了一只已經生了銹的鋼筆,抹去鋼筆冒外面的銹跡,上面用拼音刻了三個字,“馬嘉平……” “叩叩叩!” 安靜的屋子里突然響起了敲玻璃的聲音,岳陽和巫天慧同時抬起了頭,聲音似乎就在窗戶外面,可此時外面什么都沒有。 “叩,叩!”這次是從辦公室里側的小洗手間里傳出來的。 岳陽快步走了進去,洗手間只有一扇狹長的方形窗戶,在很高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 巫天慧也跟了進來,兩人都沒察覺到什么異樣。 突然,外間又響起了敲玻璃的聲音,還是“叩叩叩”三聲! 巫天慧剛想沖出去,就被岳陽拉住了,兩人都呆在洗手間里沒動。 “叩,叩!”還是間隔較長的兩聲,只是這次沒在洗手間里響起,還是在外間的辦公室。 敲玻璃的東西在躲避他們,卻又想傳達什么。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等了半天,聲音沒再響起。 這間辦公室并不大,一共就兩個房間,洗手間還小的可憐 岳陽走出衛生間,又看了看前方的爛尾樓,“這辦公室建在這里實在太奇怪了,爛尾樓還沒完工,他們就不怕被鋼筋水泥什么的砸到嗎?” 巫天慧眨巴著眼睛,她雖然自詡大前輩,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巫之島學習,上過的噩夢島屈指可數。 好在,岳陽也沒指望過她。他走出門,繞著辦公室的外圍走了一圈,又回到屋子里,進了那間狹小的洗手間。 “不對勁,這屋子的面積里外對不上,這里好像有密室!”岳陽敲了敲馬桶對面的墻壁,空洞洞的聲音。 “密室?”巫天慧好奇地跟了進來。 岳陽開始四處找機關。巫天慧想了想,從自己的巫術袋子里掏出個小玻璃瓶,打開塞蓋,一小股黑煙冒了出來。 黑煙仿佛有意識般順著墻縫鉆了進去,半晌后又鉆了回來,一陣細細的碎語聲在玻璃瓶里響起。 巫天慧聽了一會兒,小巧的臉上有些發白:“里面確實有空間,空間很大,還有很多……人?” 小天慧的最后一個字不知道為什么帶著疑問。 “咚,咚,咚……”墻壁里突然傳出了敲擊聲。 岳陽迅速把小天慧護到了身后,等了一會兒,墻壁里又是同樣的三聲敲擊。 岳陽想了想,按照剛才敲玻璃的提示,三短兩長的回敲了墻壁。 泛黃的墻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震動了起來,墻壁開始下陷,一股灰塵伴著陳腐的惡臭迎面撲來。 xxxxx 活動板房這邊,陳莉莉坐在鐵絲床上,挨在劉達腳邊,她的狀態有些不安。 “哎,你說,那些人靠不靠譜啊?他們也要在島上呆七天的,要是那么厲害,干嘛不直接走啊?” “哎呀,人家不都說了,那什么神的規定嗎?”劉達皺著眉毛,閉著眼睛,“反正都這樣了,咱們要是活不下去,就拉人墊背!” “你說的什么屁話?我可不想死,”陳莉莉推了劉達一把。 劉達微微睜開眼,瞄了瞄陳莉莉,“你只剩兩天了,一天只能打一通電話,你現在想打也來不及了。” 陳莉莉悶哼了一聲,扭過身,半晌后,把嗓音壓到了極低,“可你還來得及啊,你不還剩四天呢嗎?” 劉達仰躺著,一手蓋著額頭,也遮住了眼睛。 王漣和王濤坐在板房最里側的角落,王濤一直抱著膝蓋,嘴里叨叨咕咕的,王漣一會兒喂他喝口水,一會兒喂他吃口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