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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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翻來覆去, 沒睡著, 心里亂糟糟。 翌日照常到校上課,早自習結束, 她試圖趴在課桌上闔眼補覺。 第一堂課的預備鈴尚未打響,便有人屈指扣響她的桌。 “關書桐, 德育主任叫你到辦公室一趟。” 留下話, 女生便離開。 關書桐扶著后頸, 緩慢直起上身,簡單收拾了下桌上的東西, 動身去辦公室。 沒別的事,就是燒烤店老板聯系不到仇野, 又找不到他家人,于是照著關書桐校服繡制的校徽, 找上了他們學校。 再然后,校長找到主任, 主任找到仇野班主任。 仇野曠課,今日未到校。 于是, 又根據店老板的描述,找到關書桐本人。 主任問她,昨晚為什么要打架斗毆。 “我不知道,”關書桐實話實說,“我只是路過而已。” “哪有那么巧?剛好就路過?剛好仇野他們就打起來了?” 主任儼然不信邪,大手把辦公桌拍得砰砰作響,堆成一摞的書本傾斜下滑,粉塵飛揚。 關書桐面不改色,堅持先前的說法:“反正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有學生說他每天最后一節課都到班上找你,你們共用一張桌,還有說有笑。你跟我說你們不熟?” “……”哦,那他們嘴巴還挺碎。 “你們那些事,我都聽人說過了。”主任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傳得風風火火的,高三關鍵時期,我怕影響你們情緒和成績才沒說,你真當老師們都是傻子?大家都不清楚你們那些事?” “我們哪些事?”遮遮掩掩見不得人似的,關書桐忍不住反駁。 主任指控:“早戀!” 她嗆話:“狗屁!” 辦公室剎那間落針可聞,懸掛在墻上的電子時鐘運作著,鮮紅字體一秒一秒跳動。 主任氣結,色調暗沉的雙唇緊緊抿著,呼吸加快,鼻孔微擴,半晌,才開口: “那你現在把仇野叫過來問清楚。” 關書桐掏手機,當著主任的面,給仇野打電話。 鈴聲一直響,無人接。 主任語重心長:“之前見他排名上升,而你又一直保持著年級第一,所以老師們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但是,關書桐,成績好不代表就可以罔顧紀律,任意妄為。” “我知道。”關書桐不咸不淡地應著。 電話始終打不通,她干脆掛斷,“他沒接。” 主任刨根問底:“那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她回:“我不知道。” “你要一直不解釋,我就當你也參與了打架斗毆,并且會將此事告知你家長,給予你們全校通報批評的處分。” “我說我不知道,我也沒跟著他們一起打架斗毆。” 關書桐擠出僅剩的一點耐心解釋,情緒處在隱隱爆發的邊緣。 “您一直問,一直單方面定義我們是早戀關系,無非就是要我承認,哦,是,我早戀了,甚至還參與了打架斗毆。所以,無論我認還是不認,您最終給出的結果,都是通報批評叫家長。” 長長的一串話結束,她一口悶氣吐.出,“隨便吧。”轉身便大步流星往外走,開門,關門,回教室。 就在今日,最后一節自習課的最后五分鐘,校園廣播被人打開,電流音滋滋地響,用手指輕拍麥克風的砰砰聲,清嗓子的咳嗽聲。 或忙于埋頭刷題、或跟人閑聊等放學的莘莘學子,聞聲,不由漸漸停下動作,抬頭,看向黑板斜上方的廣播。 “下面是一則通知。昨晚八點,本校學生仇野、關書桐于放學后,在校外一家燒烤店內與人發生爭執,打架斗毆,其行為嚴重違反校規校紀,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教室內漸漸有些sao動,接二連三有人扭頭把目光放到當事人身上。 關書桐仿佛沒聽到,沒發覺,不動聲色地繼續刷著題。 手機在桌肚里振動,一通接一通未接來電進來,一條接一條消息積聚。 她沒心思搭理,一放學,即刻離校,回了她那間小小的屋。 一整晚都沒什么胃口,洗了澡,躺在床上。 沒開燈,她躲在黑暗里,望著天花板發呆, 夜里起了風,門窗顫動,發出不小的動靜。 直至現在,電量僅剩1%的手機,仍不時振動一下。 關書桐撈過床頭柜上的手機,指紋解鎖,直接給仇野發短信: 【你說幫你保管兩天,明天什么時候來拿】 【你不要,我就交給警察,說是失物】 這次,仇野沒玩失蹤,消息回得很快:【明早】 他又問:【你幾時上學?我在那之前找你拿】 關書桐給出一個大概的時間。 他回了個“1”,表示收到。 事情到這兒算是解決了99%。 關書桐輕輕抿著唇。 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經歷了這么多,高度緊繃的神經,在一刻隨黑屏關機的手機,一并陷入懈怠。 她忽然覺得很累。 心情很沉重,眼皮也很沉重。 不知不覺間,就這么迷迷糊糊睡過去。 1月5日晚至次日凌晨,又一波強冷空氣補給,她忘了開空調,硬生生被凍醒。 窗簾半開半合,依稀有亮光在她窗子薄涂一層。 雨聲纏綿,淅淅瀝瀝沒個完。 關書桐睜著惺忪睡眼,拿過床頭柜上的鬧鐘看時間,耳邊響起鎖芯被鑰匙擰動的聲音。 抬頭看去。 凌晨五點半,談斯雨如往常出現在她狹小昏暗的出租屋。 身上是一套熨燙筆挺的英萃私高制服,外套搭在臂彎里,進屋后又被他隨手丟在書桌,他順手把領帶也扯下。 襯衫之下,他胸腔起伏著,她仿佛能聽到他紊亂的呼吸聲,處處透露著煩躁。 “打你那么多通電話,為什么不接?”他問她,轉過身來看她。 那樣英俊帥氣的一張臉,眉眼深邃,五官精致,因遺傳了外婆意大利人的基因,而略帶異域風情。 可惜,此時他面色并不好,看她的眼神處在隱忍和躁狂之間,一腔情緒在瞬息間急劇變化,他極力克制著,下顎線緊繃。 “手機沒電了。”關書桐回他。 “不能充電?”談斯雨反問她。 關書桐微愣,借著窗外微弱的亮光,看著他,心臟咯噔跳了一下,有種莫名其妙的慌。 她輕聲:“我睡著了。” “我他媽睡不著!”他沒好氣,“你和仇野跟誰打架,斗什么毆?” 關書桐捋一把頭發,掀被下床,剛睡醒,沒心力同他吵,“我沒打架。” 大腦忽然閃過主任那張臉,她氣不打一處來,“愛信不信。” 這話就像點爆火藥桶的一個引子,談斯雨的脾氣被她激起來:“那通報批評是怎么回事?” 她被他大清早劈頭蓋臉一通質問弄得很不爽,也沒好脾氣: “我哪兒知道怎么回事?!他們想拉我下水就拉了,我能怎么辦?” “你能怎么辦?”他快被她逗笑了,“我有沒有說過仇野不是什么好人?有沒有警告過你離他遠點?!” 關書桐聽著,不表態。 昨天回來,她隨手把包丟在地上,剛剛下床不小心踢到,東西灑出來。 她俯身去撿。 “跟他有什么好?”談斯雨問她,“沖動易怒,喜歡招惹事端卻又沒能力擺平。別跟我說你是看他家生活不易,所以你心軟,你心疼他!” 她確實心軟過,也動過惻隱之心。 關書桐咬緊后槽牙,壓住不斷從心臟上涌的酸脹。 “你憑什么心疼他?” 談斯雨沒停,反而越說越氣。 “人家閱歷比你多,力氣比你大,以前還是中考市前三,腦子好著呢!是他自甘墮落才混成現在這樣!他不想著自救,用得著你上趕著給他補習?你自己一個meimei你都顧不過來,跟著他自討什么苦吃?還跑人家家里給他meimei送晚餐?” 是咯,當她傻好了。 還剩幾張是他的答題卡,昨天她把題目重做了一遍,他滿分肯定是穩了。 這個,不是她的東西,就不放回包里了。 她拿在手里,直起身。 “關書桐!” 他叫她名字,關書桐抬眼看他。 談斯雨步步逼近,壓迫感太強,她不自在地別開眼。 直到他在她跟前停住,她下頜被他大手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