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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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講解員熱情洋溢的聲音,大屏幕上黎白昕正嫻熟地將乳豬吊起。沈?qū)幍耐瑢W(xué)之一露出牙疼般的表情:“雖然我不大懂烹飪,但他給我的感覺很像我們學(xué)院最厲害的老師安德森。” 另外一個女同學(xué)翻了個白眼:“那當(dāng)然,他可是上上屆的冠軍。嘿,沈,你覺得那個姑娘有可能贏嗎?” 沈?qū)幰Я丝陂W電泡芙,巧克力味的奶油在嘴里爆開,她懶散地看著大屏幕。 裴宴正在處理需要長時間浸泡腌制的食材。 新鮮的南杏仁捏碎,泡入濃郁的全脂新鮮牛奶中;梅干菜和發(fā)菜用鹽水浸泡;紅豆和小米先在鐵鍋中炒香,再用小火煮軟;白蘿卜削皮,雕出花形,隨后跟切成薄片的黃瓜一起分別放在五個盒子里,用辣椒、粗鹽和白醋腌制……這些都處理完后,將雞鴨豬肘焯水,加香料吊上高湯,再準(zhǔn)備主菜的材料。 正方形20厘米厚的五花rou用噴槍將皮燒黑,清洗干凈后,放進(jìn)大半鍋水中,加入八角、桂皮、生姜、紅曲米粉和大蔥煮至成為粉紅顏色。 將五花rou撈出后,往rou皮上抹一層鹽,隨后豬皮朝下,在油鍋中炸一分鐘,隨后壓上重物,放進(jìn)冰柜冷凍。 冷凍的時間,先淘好米,拌上半軟的紅豆小米,放在專門設(shè)置的柴火灶上用竹蒸籠蒸著,隨后準(zhǔn)備另一道主菜的材料。 新鮮的蝦去頭尾蝦線,剝?nèi)ず蠖绯晌r泥。蝦泥和同等量的豬rou餡攪拌均勻,再拌進(jìn)雞蛋清、鹽、大地魚干沫、香菇沫。高山娃娃菜一層層剝開,只留下外面一半大而漂亮的菜葉。 白菜葉下鍋焯水幾秒,迅速撈出。抹一層薄薄的干淀粉,一層厚厚的rou餡,再一層泡好的發(fā)菜,緊緊地卷起來,下鍋油炸。炸過的白菜卷,外皮酥脆,更易入味,再放入吊好的高湯,炆上半個小時。 這時候,五花rou也已經(jīng)凍得差不多。 當(dāng)然,若是尋常的廚子,得凍傷五六個小時,才方便切,但對裴宴來說,兩小時就已經(jīng)足夠。 手持文武刀,跟五花rou的邊緣垂直,直直地切下。 薄薄的一片rou像是張開的花瓣,順著刀身展開,在切斷前一刻,將rou豎起,再次豎著切下。 她切的分明是柔軟的五花rou,但動作比削蘋果還要輕松輕盈,rou片也如同蘋果皮一樣,連成了長長的一條。 切好rou片上抹上厚厚的,用柱候醬、海鮮醬、甜面醬、排骨醬、腐乳、耗油和黃酒調(diào)成的醬料,裹成正方形,隨后放入金字塔形的磨具中,中間填充進(jìn)梅干菜和蔥姜蒜為主的填料,再扣進(jìn)瓦罐里,上鍋蒸軟。 這是從前除夕,慈寧宮小宴上,必有的一道“瓦罐寶塔rou”。 大庸皇室年關(guān)的宮宴,中午和晚上,一共兩場。 中午是和所有宗親、宮妃和皇子皇女們的正式宴會,晚上則是建昭帝和太后二人在慈寧宮的小宴。 太后愛把這場小宴叫做“家宴”。沒有宗親的奉承和宮妃們勾心斗角,沒有皇子皇女們暗中爭寵。做的菜都是建昭帝太后喜歡的,也放下平時一道菜不過三口的規(guī)矩。 周圍不讓太多宮人伺候,留下的只有建昭帝的掌印大太監(jiān)和太后的兩個心腹大宮女。 建昭帝和太后一面吃,一面聊,吃高興了就夸裴宴兩句,她也不用像平時一樣一道道報菜名——太后想看身邊人也高高興興的樣子,所以她可以坐在軟榻上,跟大宮女們打花牌,吃果子。 暖爐里的銀絲碳噼里啪啦,照得所有人面上溫暖泛紅。大宮女們都當(dāng)她是meimei,輸了不賭氣,贏了就捏著她的臉安慰打趣。大太監(jiān)一年中就這一會松垮,慢悠悠地喝茶。中途太子會過來一趟,說兩句話,帶走一盒點心。 太后并非出身簪纓世家,在一年一度的家宴上,總是會選擇家常些的菜色。 不僅是瓦罐寶塔rou,其他的幾道選題——煙筒白菜、魚頭豆腐湯、紅豆雜糧飯、杏仁豆腐,都是太后必點的菜色。 有那么幾秒,裴宴完全忘記自己是在賽場上。 她仿佛還是那個穿著深紅宮裝的尚膳女官,在雪夜里,端上一道道菜肴。 直到時間結(jié)束的鐘聲響起,她停手,聽見哈利.林恩的聲音傳來: “請選手上菜。” 黎白昕先裴宴一步,完成烹飪。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經(jīng)心,面前的推車上,選題跟人們的猜測大差不差。 晶瑩剔透的檸檬片上,雞絲堆成三角,淋著紅色油亮的辣汁;烤乳豬外皮金黃酥脆,搭了特質(zhì)的酸梅汁;上湯焗龍蝦光看外表就知道鮮美無比;臘味飯、老火湯和椰汁冰糖燕窩同樣厚重而華麗,簡直像是美食動畫里出來的一樣閃閃發(fā)光。 恐怕任何家庭,都會為這樣一桌菜而感到歡喜。 白老爺子作為華國評委,先負(fù)責(zé)講解了這幾道菜,隨后才拿起筷子,先夾了一筷子檸檬雞。 雞絲口感柔韌,包裹著酸辣適中的醬汁,還是一如既往,精妙絕倫到讓他這種老頭子都快自愧不如的技藝。 二樓包廂。 黎老爺子坐在沈老爺子身邊,摸著下巴:“看白先生的樣子,那小子發(fā)揮得應(yīng)該不錯。” 沈老爺子看了他一眼,不發(fā)一言。 黎老爺子笑道:“你不擔(dān)心?” 沈老爺子臉色冷硬,目光卻帶著溫度:“她不需要。” 裴宴是他自滿的外孫女,是他見過的最有才能、最堅韌的孩子。 他需要做的,不是為她擔(dān)心,而是無論如何,都為她感到驕傲。 白老爺子在白板上打下黎白昕的分?jǐn)?shù),工作人員在他面前擺上裴宴的菜品。 涼菜白玉翡翠,主菜煙筒白菜和瓦罐寶塔rou,主食紅豆雜糧飯,以及魚頭豆腐湯和杏仁豆腐。 所謂“白玉翡翠”,其實就是涼拌腌白蘿卜和黃瓜。 不過跟尋常的涼拌菜不同,白蘿卜被雕成盛開的菊花模樣,而黃瓜則切成薄片腌制后,切成葉子樣式,圍著蘿卜花。 乍一看沒有黎白昕的選題那樣厚重亮眼,但實際很有巧思。 白老爺子夾起一塊蘿卜花,放入口中。 涼拌的蘿卜,很容易有蘿卜特有的澀味,但眼前這涼拌蘿卜卻只有清甜。黃瓜切得很薄,腌制過后變得柔韌,但同時又沒有失去本身的爽脆。酸辣的腌汁完全浸入食材,這道涼拌菜的確簡單,但也足夠美味。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黎白昕會壓倒性勝利,但這涼拌菜的味道,比他想象得要高上幾個檔次。 下一道,是主菜之一的煙筒白菜。 一口下去,高湯的湯汁順著白菜葉子流淌而出,隨后是柔軟鮮美的蝦仁rou蓉味道,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還留在嘴中的蘿卜味道,竟進(jìn)一步襯托出了煙筒白菜的鮮味。 白老爺子抬頭,看了裴宴一眼,才繼續(xù)動筷。 瓦罐里的rou汁還冒著小泡,肥瘦相見的五花rou燉得很爛,用筷子就能輕松夾斷。夾起來的時候,紅褐色的rou片微微晃動著,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肥rou部分幾乎入口即化,化為肥美的脂肪,包裹著軟爛的瘦rou。梅干菜壓制住了五花rou的膩味,只留下濃郁的醬香。 他在雜糧飯和魚頭豆腐湯之間猶豫了一秒,最后遵循自己內(nèi)心,選擇了雜糧飯。 白米飯里,紅豆不多不少,一筷米飯,大概有兩三顆紅豆。紅豆煮得很軟,但又不至于會爛在白米里的地步,只給整碗飯增添了香味。 在第一梯隊的廚藝世家中,白家是歷史最短的一家,白老爺子小時候也曾過過苦日子。 他想起幼年,也曾吃過這樣的雜糧飯,每一口,都是煙火和家庭的味道。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寶塔rou和魚頭豆腐湯拌進(jìn)飯里,毫不意外的,是更上一層的滋味。 等整碗飯都拌著菜吃干凈了,白老爺子恍若從舊夢中驚醒,一時回不過神來。 旁邊的食評家評委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女性,她正忙著抿柔滑甜美的杏仁豆腐:“是只有我,還是大家都這樣……我剛才想起了小時候,mama給我做的飯。” 另一位男食評家評委頗有同感的點頭:“說真的,她的調(diào)味太棒了,不僅僅是完美,甚至給我種量身定制的感覺。要知道,我是個大甜口,這可不是常見的事。” 量身定制? 白老爺子若有所思,征求男食評家同意后,嘗了下他的菜:“你的調(diào)味要比我甜一些。” 男食評家瞪大眼睛:“是真的!你的沒有我甜,而卡琳娜(女食評家)的涼菜和瓦罐寶塔rou辣度要低!” “我確實不擅長吃辣, ”女食評家恍然,“這就是她為什么連涼菜都分別調(diào)味腌制嗎?她調(diào)查了我們……不,大概是所有可能評委的口味?” 他們都是專業(yè)的評委,不會因為個人口味而有偏向,然而話雖如此,個人口味的確會導(dǎo)致那么一點點的差別。 而裴宴此刻,完美的滿足了這么一點點的差別。 品嘗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接下來,是決定最終結(jié)果的時間。 原本沸騰的賽場逐漸安靜下來,裴宴感覺自己心跳的速度再次加快。 從左到右,評委們逐漸給出自己的分?jǐn)?shù)。 最左的女食評家第一個打分,她首先看向黎白昕,毫不吝嗇夸贊之詞:“黎白昕選手的技術(shù)非常、非常完美,但是……” 她停頓片刻:“但是,我認(rèn)為,裴宴選手的菜肴更加美味。” 她有同樣高超的技術(shù),而與此同時,她的菜肴更加鮮活,讓人想起自己的家人,好像他們不是評委,而是在自家的餐桌上,參加一場家庭宴會。 廚藝不是數(shù)學(xué)題,從來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和進(jìn)去的評分標(biāo)準(zhǔn)。 就好像最好的音樂,是鮮活生動的音樂一樣,最好的廚藝,是讓食客覺得美味的廚藝。 裴宴沒有去看黎白昕的表情,她只是看著評委們,一個個在白板上打下分?jǐn)?shù)。 時間的概念逐漸消失,直到最終的分?jǐn)?shù),在大屏幕上出現(xiàn)。 評委席上,白老爺子沒有回頭,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 白家是很重視親情的家族,只是黎白昕從小性情古怪,因此盡管他是白老爺子堂侄女的兒子,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算親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白老爺子才通過協(xié)會審查,成為本輪的評委。 不過,盡管如此,白老爺子還是比其他大部分人更了解黎白昕,尤其是對他的廚藝。 黎白昕從來不將食客放進(jìn)眼里。 他磨練廚藝,只是為了取悅他自己,這是他獨一無二的傲慢。 因為這份傲慢,他的技術(shù)比任何人都精湛,他本來大概會永遠(yuǎn)這么傲慢下去,因為哪怕他如此傲慢,也沒有人能將他打敗,一直到今天。 97.25:97.00。 是裴宴贏了。 第246章 相比起華國, 瑞國的落日時間要晚上兩三個小時。 下午五點,太陽僅僅是略微西斜,金色的陽光灑在公園的人工湖上,如灑了一層金箔般波光粼粼。 公園里的人都在大屏幕邊觀看下午開始的季軍賽, 人工湖旁空無一人, 十分寂靜。 一塊石頭遠(yuǎn)遠(yuǎn)地從岸邊飛到湖上, 打碎了金色的波光,輕巧地彈跳幾下后沉到湖里,帶出幾個泡泡。 裴宴找到黎白昕的時候, 他正坐在湖邊,從地上撿起第七塊石子。 乍看上去, 他清俊臉上的表情, 還是那么漫不經(jīng)心, 但是仔細(xì)看,似乎比平時冷淡了些許,眼睛深黑,看不見底。 她雙手抱胸在他身后安靜地站了一會,才開口:“季軍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贏的是卡洛斯。” 黎白昕沒有抬頭:“你不應(yīng)該在忙嗎?” 裴宴:“如果你是說接受恭喜的話……已經(jīng)都做完了。” 上午比賽結(jié)束后,裴珠他們就激動地恭喜了她好幾輪,還接到了一大堆來自國內(nèi)的電話,也是到這時候, 她才真正有了,自己贏了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