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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 第50節(jié)

    “之前我在校群里看了一點關于你們之間的言論,我想起你很早的時候,跟我說你那些錢不是你的?!?/br>
    林望看了眼她的臉色,斟酌地問,“那你是不是和他有金錢上的……”

    他說到這里已經(jīng)很冒犯了。

    沒說完的話是點到為止,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夏仰表情淡淡,被揭穿了他們這段關系里的最后一層不堪面紗,也很平靜。

    “很多時候,我討厭生活里的變動。我曾經(jīng)也以為,我能夠妥協(xié)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毕难鲂α诵?,慢慢地說,“但好像,還是忍受不了呢。”

    林望沒聽明白,卻在路燈光下隱約看見了她頸側被發(fā)絲遮蓋的紅痕,像被掐出的指痕。

    他心口一驚。

    網(wǎng)約車已經(jīng)在門口等,林望幫她把行李箱放上去。

    夏仰拿過自己的包,若無其事道:“我走了,謝謝你的幫忙?!?/br>
    “學姐!”林望攔住車門,對著她笑,“你明天也在京州吧,能不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你把地址發(fā)我吧?!?/br>
    雖然她不一定來,但送個禮物還是可以的。

    **

    臺上的拳手已經(jīng)換了兩個,今晚幾個陪練的拳師看著臺上那位段大公子,都有點不太情愿上去挨揍。

    段宵赤.裸著上身,背脊和薄肌上的汗在順著漂亮的肌理線條往下滲。手肘和腳踝上都有被磨損破皮的血珠,肩膀好幾處淤青。

    濕毛巾擦過血痕摔進了木桶里,染了小半片紅。

    他漱過口,咬開手上拳套,直接纏上了白色手帶,往下面不帶感情地看過去:“下一個。”

    沒一個人動,陪練的拳手都在面面相覷,不想伺候。打重了怕打出個好歹,還怕他動真格。

    打輕了,這飯碗都要保不住。

    “赤手?!标懠螡稍谂_下看著,丟開一手的果皮,“阿宵這是要打泰拳?”

    一旁教練小聲地說:“今晚太反常了,他再打下去也得進醫(yī)院,您勸勸?”

    陸嘉澤也不知道怎么勸。

    他們平時練拳當愛好,男人嘛,總要有發(fā)泄的地方。

    但發(fā)泄歸發(fā)泄,傷身就不行了。

    正愁不知道找什么話題呢,看見了段宵那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夏仰。

    陸嘉澤喊了停:“你接個電話,是你家那夏仰meimei?!?/br>
    段宵看了眼手機,沒立刻動。但也沒繼續(xù)打的意思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汗,套上件衛(wèi)衣下了臺子。

    那電話鈴聲一直響著,在他穿好衣服那一刻停掉了。

    他拿回手機,往外走時撥了回去,很快被接起。

    “我不會回去了。你跟王姨說一下,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毕难稣驹陉柵_那,聲音透著風,有點弱,“卡留在桌上了,密碼是你生日,錢都還給你了。”

    段宵低著眸,微微凌亂的幾根碎發(fā)戳著他冷硬的眉骨。他冷哂:“你是覺得錢還給我就兩不相欠了?”

    她不出聲。

    他手撈出盒煙,牙齒咬出一根來,眼皮松耷:“夏仰,你要這么玩是嗎?”

    “我沒有在玩,我也不想陪你玩了。”

    “段宵,這次你還要用什么威脅我?”她語氣平靜地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神色淡然,“兩年了,還要去找回那個攝影師替羅良琛平反嗎?”

    兩年了。

    曾祥本來就是自由攝影師,早跑遠了。

    段宵眼底是不善的涼意:“你是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

    “是?!彼虼剑澳阒谰秃谩!?/br>
    電話毫不留戀地掛斷,他走出了拳擊俱樂部,拿出車鑰匙,一抬眼看見眼前站著一人。

    林望問過幾個學長才問到他在這玩。

    守株待兔了會兒,果然撞到了。

    “學長,你不會是去找學姐吧?”

    段宵咬著那根煙,嘴里說話含糊,又不屑多看人一眼:“關你屁事?!?/br>
    剛轉身,林望直接拿起那根棒球棒揮了過來:“段宵,你還能做個人嗎?”

    段宵后腦勺被他敲得嗡了下,踉蹌了幾步,撐著車頭。似乎是覺得有趣,不怒反笑,回過神來。

    他反手掐過林望領口,狠狠往人臉上砸了一拳過去:“忍你很久了。”

    “少他媽看我的女人?!?/br>
    第30章 晉江獨家發(fā)表

    換了張床換了個陌生的房子睡覺, 夏仰睡得不是太好。

    一早上起床時,隔壁房間的那位jiejie還沒去上班,還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掛面和雞蛋的香味傳進了自己鼻間。

    夏仰不自在地輕輕皺了下眉, 禮貌拒絕:“不用了,謝謝?!?/br>
    那jiejie去廚房刷鍋之前,又說道:“對了,你手機是不是開了靜音落在陽臺那了?剛聽見一直在震動。”

    “噢,好像是我剛曬衣服的時候忘記拿進來了?!?/br>
    夏仰跑回去拿起, 正好電話又撥了進來, 是陸嘉澤打來的語音通話。

    她下意識掛斷,又被對方鍥而不舍地重撥進來。

    夏仰抿了抿唇,悶悶不樂地接通,先發(fā)制人:“如果是段宵又喝醉酒沒回家,那就不用跟我說了,我不會去接他的?!?/br>
    “嚯, 你怎么這么兇?”陸嘉澤極少聽她這么冷冰冰講話, 笑著說,“放心吧, 這次不是喝醉。托你的福啊,阿宵進醫(yī)院了?!?/br>
    夏仰不解:“他怎么了?”

    “你那個叫林望的好學弟, 拎著棒球棍過來把他打了一頓。把我兄弟都打出腦震蕩來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林望打他?”她握著欄桿的手有點不知所措,敲了兩下,“他嚴重嗎?”

    “嚴重啊!”陸嘉澤看著病床上那位表情不爽的哥, 繼續(xù)添油加醋, “當時我趕到的時候,那一地的血啊, 嚇得我差點當場昏過去!你過來看看吧,免得以后都見不到了?!?/br>
    “……”

    好夸張的哭喪。

    根據(jù)一貫的相處下來,夏仰總覺得他在胡說。

    她心里那口氣松了點,又有些煩躁:“真這么嚴重應該找醫(yī)生,干嘛找我?我又不會看病。”

    她說著就要掛電話。

    陸嘉澤連忙“哎”了幾聲,喊住她。

    手機那邊換了人:“你那‘朋友’打了我,你不管?”

    段宵聲音低沉又冷。

    挺精神的,和陸嘉澤嘴里形容的“奄奄一息”截然不同。

    夏仰靜了一瞬:“又不是我讓他打你的。”

    他低嗤了聲:“行,我要告他,你等著去探監(jiān)吧?!?/br>
    電話被撂開,丟遠了些。

    但沒掛斷。

    陸嘉澤大大咧咧地在那喊,裝模作樣求情:“別告人家啊,那學弟大好前途,留案底就完了。故意傷人罪判多久來著?哦,不超過三年啊……那還行,他這種情況頂多蹲一年半就能出來吧?!?/br>
    “……”

    夏仰有些疲憊地闔了下眼皮:“你在哪家醫(yī)院?”

    “你現(xiàn)在住在哪?”段宵懶聲開口,“我讓陸嘉澤來接你?!?/br>
    “你告訴我你的地址就好了?!?/br>
    他不說話,兩秒后直接掛了電話。耐心就這么一點,從來都懶得重復自己的第二遍要求。

    夏仰盯著黑掉的屏幕,無奈地給陸嘉澤發(fā)了信息。

    【宵禁】:能不能來豐儀北路路口接我?麻煩你了。

    **

    陸嘉澤等她上車那會兒,還在打量周邊這一塊地方,搖搖頭:“怎么住這來了?這也忒遠了。”

    “暫時借住的?!毕难龅?,“我還在找房子?!?/br>
    “你倆也真是……”陸嘉澤一個旁觀者沒多說,嘖嘖兩句,“前面那早餐店我停一下,你去買點東西?!?/br>
    夏仰轉過頭:“你沒吃?”

    陸嘉澤笑嘻嘻:“我吃了。你沒吃吧?阿宵也沒吃?!?/br>
    到醫(yī)院門口,陸嘉澤給她報了住院部的病房號,沒打算再跟著上去。

    夏仰喊住他:“那林望現(xiàn)在在哪?”

    “分局關著呢,昨晚是拳擊俱樂部老板報的警。”陸嘉澤神色正經(jīng)了些,“夏仰,阿宵要是真想告,他是一定會進去的。監(jiān)控就在那擺著,他二話不說給人一棍子,這不找牢飯吃嘛?”

    夏仰低眸,焉了吧唧地說:“我知道了?!?/br>
    陸嘉澤遲疑了片刻:“你等會兒是不是要去看那小子?先跟你提前說一下,阿宵還手算自衛(wèi)?!?/br>
    他沒說的是:得虧前面已經(jīng)有兩個拳手陪段宵練過,不然林望那臉還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