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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 第4節

    夏仰把藥吞完,一字一句地指出:“是你今天早上那樣子弄我,我才忘記帶走的?!?/br>
    明明是在生氣指責,但說出來的話像是撒嬌。別人都以為夏仰是京州人,可其實不然。

    她算是土生土長的南方姑娘,初三那年搬來京州后,雖然能把普通話的前后鼻音分清了,可吳儂軟語的語調和用詞習慣改不了。

    段宵一京城糙爺們兒,有時聽她講話也聽得樂,故意學她這話反問:“我哪樣子弄你了?”

    “……”

    白日宣/yin,還引以為榮。

    夏仰沒他那張城墻般的臉皮厚,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路燈柱,生硬地轉開話頭:“不想跟你說了,快點開車。”

    段宵瞥她那逃避自己的后腦勺一眼,打著方向盤,含混地笑了聲。

    手機在這時響了下,是莊婧的關心信息:我們到宿舍了,你到家沒?

    【宵禁】:在車上,就快到了。

    莊婧:行。對了,我覺得還是別和人說起段宵有女朋友吧,總感覺泄露人家的秘密不太好……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坐在段宵的副駕駛上,和室友聊起這件事有種莫名的禁忌焦躁感。

    夏仰的手指落在屏幕上頓了頓。

    【宵禁】:我不感興趣,也不會和人亂說的。再說了,那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女朋友。

    **

    車往他名下的一間公寓開,離學校就兩個地鐵站的路程,也是他倆常住的地方。

    暑假兩個月,段宵被他母親拎去了瑞士一塊出差開會。

    夏仰雖然人留在京州做兼職,但打工的那個舞蹈機構包吃住,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跑這來守空房。

    這個小家空置了這么久,得虧家政阿姨來清掃過,才能處處一塵不染。

    夏仰熟門熟路摸到玄關鞋柜上的主控屏幕,開了燈,換鞋進屋。

    放好包,她往前走:“我先去洗澡?!?/br>
    段宵在她身后應了聲,沒料到自己的衣服下擺突然有一只手伸進來,直接摸到他緊繃的腹肌線條。

    “幾個意思?”他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薄瘦的肩,笑得漫不經心,“等不及?”

    “不是!”

    夏仰摸到他那件外套里面確實沒穿衣服,襯衫短袖都沒有,就是真/空的。

    確認完傍晚那會兒自己的猜測,她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一時興起的心思,干脆不說:“我去洗澡了?!?/br>
    沒頭沒尾地來這么一下,段宵興致都被她弄起來了,當即攬過她,意味深長道:“一起洗?!?/br>
    ……

    兩個月沒回來這,就算是今天早上見的那面也只是在車上隔靴搔癢,解不了渴。

    段宵環著人往淋浴間走,捏著她腰身細細碾磨,下頜和脖頸那扯出一條流暢鋒利的線。

    隨著拉鏈拉到底的響,他身上那件黑色帽衫外套被甩在了旁邊的浴缸邊沿。金屬鎖扣磕在瓷磚上,發出“鐺啷”聲。

    浴室燈亮,開了暖氣。澄黃色的光落在男生骨骼分明的肩身,覆著那層緊實有力的薄肌。

    夏仰身上那條裙子已經被花灑打濕,到底是有段日子沒見面,難免顯露出幾分生澀,小幅度地扭捏了下。

    他不把她的掙扎當回事兒,要深入接吻。

    夏仰卻驀地想起今晚在飯店洗手間那聽見的話。想起了甄冬兒,情/欲稍褪,本能地皺眉躲了躲,沒讓他親到。

    事不過三,段宵總算察覺到不對勁。滯了兩秒,掐著她脖子讓人轉過來:“搞什么?”

    她手撐在他胸口,螳臂當車,指尖泛白:“我不想。你今天不是親過人了嗎?”

    他微瞇眼,很不爽這個算法:“早上那幾分鐘跟我算到現在?”

    “晚上也……”

    夏仰話說到一半,錯眼看見他手肘那的青紫。他膚色在同齡男生里算白的,因此看上去更明顯。

    她伸出手指,重重地往那摁了一下:“這怎么了?”

    段宵吃痛地皺了眉,捏她臉上軟rou,似笑非笑:“明知道是傷還往這下狠手,故意的?”

    夏仰心虛垂眼:“你又沒告訴我?!?/br>
    “不是看見了嗎?你那個夜襲男廁所的同學。”他壓根連那女生的名字都沒記住,隨口兩句概括,“她撞到我,磕到洗手臺了。”

    甄冬兒那力道倒不至于把他撞青。

    只是她出現得太突然,主動示愛地抱上來,段宵躲避不及,才自傷八百。

    聯想起當時甄冬兒的表現,夏仰好奇:“你跟她說什么了?”

    他眼尾上揚,神情漠然地“嘖”了聲。

    “……”

    夏仰盯著他漆黑的眼,聽明白了。

    他嫌棄人的時候就是這死樣子,一句話不愿意多講,更別談會給誰面子。張狂地直接擺臭臉,那道眼神就足夠讓人羞愧到無地自容。

    難怪甄冬兒回來后就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那怎么還有人說你們……”她有些難以啟齒,“‘打?!俊?/br>
    段宵回憶了會兒這詞哪來的,目光戲謔:“那不陸嘉澤說的嗎?走這么快,還以為你沒聽見呢?!?/br>
    看他不正經的視線,夏仰轉身就想出去。

    又被他輕易拉回來,男生修長的手指順著她腰線往下,貼著她鎖骨的呼吸聲重了些,不忘懶淡地解釋:“他香港佬啊,說的是明天一起打ball?!?/br>
    夏仰愣神時,讓他鉆了空子。

    快站不穩,只能被迫扶著他青筋盤虬的手臂。

    “b-a-l-l,是這個ball?!倍蜗p笑,看她迷蒙的眼,終于吻上去,“我跟你這樣,才叫打啵?!?/br>
    他濕熱的舌尖纏過來,讓她無暇分心,手指和裙擺邊緣就趁機擠進。

    夏仰紅著臉掐他胳膊:“拿開!”

    但段宵在這種事上一向霸道又壞,摁住人不讓她挪動半分,那把低沉動聽的嗓子含糊地安撫:“沒往多里邊兒。”

    花灑的熱水落下來,彼此的衣褲都被打濕,卻無人在意。這個年紀的男生都血氣方剛愛折騰,段宵的體力又本就異于常人。

    夏仰頭昏腦脹,溢出生理性眼淚。被他含住唇瓣,還要聽他那些污言穢語的引導。

    “輕點……說好就一次,你騙我!”她氣急敗壞,想掙脫。

    “對,騙你了?!彼碇睔鈮延謴娪驳匕讶俗Щ貋?,咬她緋紅一片的耳尖,隱隱帶著警告,“誰讓你躲。”

    這句話像是在說此刻,也像是在重復他發的那條信息。

    躲我?

    長本事了。

    **

    這個夜晚太長,夏仰入睡前看見床頭柜的鬧鐘時針轉到了凌晨兩點。

    好在上午沒課,她睡到自然醒。半瞇著眼,慣性伸手摸到了床頭柜上的水杯,口舌干燥地抿了一大口。

    從浴缸里洗過澡被抱出來后,記憶就有些亂了。段宵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兩個月沒碰她,昨晚根本就沒打算做個人。

    房間里窗簾厚重地遮住光,被褥里的味道猶存。

    看了眼身上的男款t恤,夏仰磨著后槽牙,小聲罵了一句“禽獸”。

    都說過不想穿他的衣服了,明明自己挑好的睡裙就放在沙發上,段宵也沒給她換。

    她洗漱完,趿拉著拖鞋到客廳看了一眼。

    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那,段宵正在做早飯。

    他已經晨跑完了,漆黑的發梢還有些濕,后頸上掛著條白毛巾,身上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短袖。

    晨光從陽臺那照進來,光線隱約勾勒出那道落拓疏懶的身型,倒有幾分青澀的少年感。

    他低著頭,骨節明晰的長指抓了把生菜往鍋里丟。

    生菜是段宵親自種在陽臺的盆栽里的,這菜好養活,自己栽種方便又衛生。

    他一副對廚房很熟練的樣子。

    但夏仰想也知道又是在煮雞蛋面。

    她不愛聞油煙味,極少下廚,段宵就更別說了。

    他一養尊處優大少爺,平時沒時間也沒必要學煮菜,雞蛋面已經是他拿手的料理。

    好在夏仰不算挑食,學舞蹈的又常要控制體重和節食,一有比賽和考試要注重上鏡的皮膚管理,戒油鹽,嘗遍清湯寡水。

    普普通通的雞蛋面于她而言,倒也很合適。

    只是,每次來這的事后早晨都是吃面。

    夏仰有時在外面看見雞蛋面都會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聽見腳步聲,他抬手召她:“過來吃?!?/br>
    夏仰揉著酸麻的手腕走上前,搓了搓還有點犯困的臉。

    “手疼?”段宵垂眸看她。

    “嗯?!彼龥]過腦子,鼓著腮幫順嘴抱怨道,“撐太久了?!?/br>
    他笑得頑痞:“怪誰?讓你坐我身上又不肯。”

    “……”

    討論這種事情,夏仰永遠爭不贏他。她默默斜他一眼,瞥到他下巴那的牙印,嘀咕了聲:“我咬得這么重嗎?!?/br>
    段宵聽見了,還以為她要抱歉。

    結果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跑到衛生間里去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