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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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李嬸過 燁 來送菜,看見三公子,愣了一下:“梔梔,這是誰?” 不等薛靈梔回答,三公子就忙道:“我是她哥哥。” 這個大嬸叫她梔梔,和meimei名字一樣,又添一條證據(jù),不錯。 “咦,是舅舅家的還是姨母家的?以前都沒見過,和你長得還真像。”李嬸順口道。 薛靈梔手上動作一頓,抬頭問:“真的很像嗎?” 李嬸不解其故,點頭道:“像啊,尤其是眉眼,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哦。”薛靈梔沒再說話,只當沒瞧見對面那個年輕公子臉上興奮得意的神色。 因為有客人在,李嬸也不久留,放下一把菜,就走了。 薛靈梔默不作聲,洗干凈雞后,開始剁塊,浸泡,煮湯。 期間,她一直心不在焉,不停地回想著早年發(fā)生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幾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地一一浮現(xiàn)在她腦海。 想得太過入神,以至于連菌菇都忘了放。 今日的雞湯味道有點淡,薛靈梔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她也不招呼三公子以及她去而復返的隨從,只問道:“什么時候進城?” 她現(xiàn)在心態(tài)調整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找娘了。 “你想什么時候?現(xiàn)在就行。”三公子眼睛一亮,匆忙咽下口中的酥餅。 ——meimei自己喝雞湯,都沒招呼他吃午飯,這酥餅還是白及從鎮(zhèn)上帶的。 “嗯,那你等我一下。”薛靈梔回到房間,打開首飾匣。 她的貴重首飾很少,除了娘贈給她的平安扣祥云耳墜,只有一個銀質的長命鎖。 這銀鎖有些年頭了,鎖身微微發(fā)黑,但鎖兩面的字依然清晰可見。 薛靈梔將長命鎖揣進懷里,手里又拿了一把小剪刀,站在院中,對三公子一行人道:“好了,可以出發(fā)了。” “走!”三公子興高采烈揮一揮手,招呼兩個隨從往外走。 馬車是剛從鎮(zhèn)上花高價買的,就停在薛家門口,白及又多套了一匹馬,他握著馬鞭,態(tài)度慇勤:“小姐,請。” 薛靈梔面無表情登上馬車,暗想,她拿著防身的剪刀,不怕他們萬一使壞。 馬車一路行得極快,駕車的白及時不時地扭頭詢問:“小姐,接下來該怎么走?” 薛靈梔深吸一口氣,心里不著邊際地劃過一個念頭:這般不識路,每過一個路口,都要問一問她,大概不是拍花黨。 進城之后,離陳家越近,薛靈梔心里越不安。等到陳家門外時,她心臟怦怦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腔。 “就是這兒嗎?”白及問。 “嗯。”薛靈梔點頭,待車停穩(wěn)后,小心跳下車,她剛行到陳家門外,正欲請人幫忙傳話,就見從陳家出來一個年輕人。 那人約莫十六七歲,個子不高,身形極瘦,一看見她就皺了眉:“你又來干什么?不是和你說了,沒事不要來我家嗎?” 薛靈梔認得他,知道是娘的繼子,陳家大少爺陳淮易。她抿一抿唇:“我有事來找我娘。” 陳淮易冷哼一聲:“又拿著你娘做借口,她昨天不是剛去找過你嗎?” 薛靈梔輕聲道:“我這次是有要緊事。” “你哪次不是要緊事?” 三公子快步走了上來:“安遠侯府謝楓,有事求見……這位小姐的母親,勞煩幫忙通稟一聲。” “安遠侯府?”陳淮易微怔,上下打量他兩眼,繼而轉向薛靈梔,冷笑道,“自己打秋風不夠,還帶著招搖撞騙的人一起過來。真當我陳家好欺負是不是?” 薛靈梔還沒說話,白及就先怒了:“什么招搖撞騙?這是安遠侯府的三公子,如假包換!”說著取出侯府的腰牌:“看清楚了!這也能做得假嗎?” 陳淮易細細瞧了幾眼,他生在永寧,長在永寧,并不認得安遠侯府的腰牌。雖見這腰牌質地不錯,但仍嘴硬道:“那誰知道是真是假?誰家做戲不做全套?我還說我是安遠侯呢!” “你,你這人怎么說話的?” “這是我家門口,我就這樣說話,怎么了?” 雙方正自爭執(zhí),一個婆子從陳家匆匆忙忙跑了出來:“薛姑娘,夫人請你進去呢。” 陳淮易鐵青著臉,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薛靈梔沖婆子點頭笑笑,跟著進了陳家。 …… 方梨原本正在陪一雙兒女玩耍,是婆子小跑著過來告訴她,薛姑娘來了,在門口遇見了大少爺。 她心知不好,忙讓人請梔梔進來,又命奶娘暫時將少爺小姐抱走。 不料,隨梔梔一道過來的,竟然還有其他人。 “娘——”薛靈梔一看見她,眼圈就紅了。 “這是怎么了?”方梨聲音輕柔,安慰道,“淮易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你別往心里去。” 薛靈梔抬手指了指站在門口沒進來的三公子,抽抽噎噎:“娘,他說我不是你親生的,說他娘才是我娘。” 方梨一愣,看向那位年輕公子,在看清其面容后,神色微變,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道:“梔梔,我確實不是你的生身母親。” 薛靈梔腦中轟然一震,盡管來之前,她已想到了這種可能,但親口聽到娘說自己不是親生,她還是低呼出聲:“娘,我……” 三公子卻是眼睛一亮。果然!他就知道,他沒猜錯! 方梨沖他招一招手:“你過來。” 三公子依言上前,恭謹行禮:“謝楓見過夫人。”繼而又沖薛靈梔道:“meimei,現(xiàn)在你是不是信了?” “娘——”薛靈梔下意識抓住母親的手。 方梨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轉向謝楓:“我只說梔梔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并沒有說你一定就是她的兄長。你說她是你meimei,有何憑證?” 謝楓忙正色道:“我meimei頭上有三個發(fā)旋兒,和我一樣。她右肩有個紅記,剛出生時只有針鼻兒大小,一歲時已有米粒那么大了。就在這個位置……” 說話間,他抬手在自己右肩比劃了一下。 “還有,她出事那天,穿的衣裳是鵝黃色的,頭上戴著一個虎頭帽,脖子里掛著銀的長命鎖,一面是‘梔梔彌月’,一面是‘平安喜樂’,銀鎖下面有六個銀穗。我有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只是字不一樣。當然,這鎖也可能被人賣了……” 這些信息,謝楓早爛熟于心,此時說出來,連停頓都不停頓一下。 “你meimei是如何不見的?”方梨又問。 謝楓眼神一黯,低聲道:“當年,我爹爹在江南任上,適逢祖母病重,爹爹便帶著我們回京。可是我和meimei年幼,只能坐車。沒奈何,爹爹只好騎馬先回去。娘帶我和meimei回去的途中,我染上了濕溫,娘一心照顧我,又怕傳染給meimei,便讓奶娘帶著meimei。但是后來只看到山道下的馬車和奶娘的尸首,車夫和meimei都不見了。” 說到這里,他語帶哽咽:“我們只當是車夫害死奶娘,抱走了meimei,所以動用一切力量去捉拿車夫,尋找meimei。好不容易找到車夫,車夫卻說,說,說當日馬受驚,他沒能及時控制,不得已在危急關頭跳下馬車,致使馬車沖下山道。他怕?lián)煟盼纷餄撎樱fmeimei不是他抱走的,他不知道m(xù)eimei在哪里……” 謝楓眼睛紅腫,幾乎說不出話來,擦拭了一下眼淚,才又繼續(xù)道:“那個時候,meimei已經(jīng)丟了一年多了,我們在江南一帶四處尋找,怎么也找不到……如果不是我當初染上濕溫,娘肯定會親自帶著meimei,meimei也就不會丟。是我弄丟了meimei……” 方梨闔了闔眼睛,嘆一口氣,伸手拔掉女兒頭上的發(fā)簪。 伴隨著她的動作,薛靈梔的一頭長發(fā)瞬間垂了下來。 方梨拿著梳篦,輕輕梳著她的頭發(fā),露出了頭上的發(fā)旋兒。 不多不少,正好三個。 謝楓雙目圓睜,雖然 yh 先時已經(jīng)猜到,但親眼看見仍然激動。他語無倫次:“我,她,我,和我一樣的,我也是三個。” 方梨沒有理會,只重新為薛靈梔綰了發(fā)髻,輕聲問:“梔梔,你右肩的紅記,這兩年還有再長嗎?” 薛靈梔搖一搖頭:“沒有了。” “嗯。”方梨溫聲道,“我當年問過大夫,大夫說無礙的,等你長大了,就不再長了,看來是真的。你那個長命鎖還在嗎?” 薛靈梔遲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長命鎖:“在。” 謝楓嘴唇幾張幾合:“就,就是這個,是這個。” 方梨從女兒手中接過長命鎖,又遞給謝楓:“你瞧一瞧,和你說的一樣嗎?” 謝楓捧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細看,不住地點頭:“一樣的,一樣的!” 到這個時候,他一點懷疑都沒了,雖沒親眼看見紅記,但已篤定了這就是自己親meimei。 方梨輕輕撫摸女兒頭頂:“梔梔,我和你爹爹成婚五載,沒有子嗣。也四處求醫(yī)問藥,可始終不見有孕。十五年前,我和你爹爹去江南求一位名醫(yī),路過娘娘山的時候,意外碰見了你。當時你被人抱在懷里,旁邊馬車散架,馬脖子都斷了。抱著你的那個女人沒了氣息,但你還在哭。想來是她舍命相護,你才僥幸留下性命。可那時你哭聲微弱,隨時可能夭折。我和你爹爹就抱著你去找那個名醫(yī)。名醫(yī)給你治了大半年,你才漸漸恢復……” “娘——”薛靈梔鼻子一酸,淚珠滾滾而落。 謝楓在一旁道:“對,是娘娘山附近出的事,多謝夫人大恩。” 他說著便要拜倒,被方梨攔住。 “梔梔,我們撿到你的時候,也看見了那個長命鎖。沒能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干脆就把你當成了我們的女兒,帶回永寧。因為知道你叫梔梔,覺得薛梔拗口,就加了一個靈字,為你取名靈梔。” 薛靈梔思緒萬千,心中千言萬語,卻只能低低地喊:“娘……” 方梨愛憐地道:“所以,你原本是不姓薛的。” 面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新身世,薛靈梔茫然之余,心內惶惶,一時感激父母對自己的活命養(yǎng)育之恩,一時又自責數(shù)年來多次麻煩母親。 她忍不住低聲道:“娘,對不起,我不知道,還一直想見你。” 此前薛靈梔一直以為,這是自己親娘,雖然和離了,也是自己娘。所以,明知陳家不喜,她還是來悄悄看娘,也盼著娘能去看她。 “我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真相,你想見娘,又有什么錯呢?”方梨嘆一口氣,溫聲道,“倒是我,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后,對你的確疏遠了。但是一開始,我是真心把你當親女兒的。” “我爹爹……” “你爹爹自然也是拿你當親女兒看的。不僅是你爹,你祖母一開始也是這般。當初我們將你帶回永寧,你祖母也很歡喜,說一些沒生養(yǎng)的夫妻,抱養(yǎng)了一個孩子后,很快就會有自己親生的了。可惜后來你長到六七歲上……” 說到這里,方梨扭頭看向謝楓,斯文有禮,“謝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我有點私事同梔梔講。” “是,是。”謝楓回過神來,捧著銀鎖退了出去。 方梨這才低聲對女兒道:“我們是晚輩,本不該言長輩過錯。但是這么多年,想必你心里也有疑問,當初我和你爹爹為何會和離。” “為什么?”薛靈梔下意識問。 對于此事,她確實心中不解,以前也曾問父親,每每問及,父親總是不悅。因此,她也不好再問。 “因為……”方梨仿佛極難啟齒一般,“因為無法生育的不是我,是你爹爹。我們本來接受了,將你視作唯一的女兒,可你祖母想抱孫子,私下勸我,勸我去……借種,假作你爹爹親生的。我不堪受辱,憤而求去。你爹爹知道此事,自覺有愧于我,同我和離,任我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