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世界，就是我們從虛鏡中打撈出來的。”

    陸堯捏了捏下巴。

    看來這次密涅瓦登門的事并不簡單。

    羅馬也并不是傳言的那么不堪。

    有點東西。

    第773章 條條大路通羅馬

    “虛鏡的存在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一些神話在接壤帶的布局和產(chǎn)業(yè)。所以祂們會急于打通路徑，重新讓接壤帶的資源能夠繼續(xù)回流，并且維系在那邊的影響力和掌控度。這無可厚非。”

    密涅瓦說道：“不過要破開虛鏡，原因也不盡如此。”

    “【天庭】、【佛教】、【大秦】與【烏有鄉(xiāng)】能聯(lián)合起來，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對虛鏡進行針對突破，也是要對這種力量進行解析和采集。利益才是連接這些龐大神話集團的關(guān)鍵。”

    這位羅馬女神的幽靈助手頭上升起一個微笑。

    “那邊的進度我方不得而知，但羅馬有羅馬的辦法。對于戰(zhàn)爭和暴力的經(jīng)驗與技巧，羅馬絕不遜色于任何已知神系。只是，有時候戰(zhàn)爭并不是最好的辦法。”

    “我們的手段是通過【羅馬斗獸場】完成對英雄的試煉，讓其在【萬神殿】再接受洗禮和神明賜福，然后通過【凱旋門】加持，再乘坐【羅馬戰(zhàn)車】進入【光榮之路】……我們將英雄送入虛鏡，他們將代表羅馬意志，去帶領(lǐng)當(dāng)?shù)匚拿鳎缓笪覀冊賹⑵滏i定與捕獲。”

    “這就是羅馬的辦法。所以我說，虛鏡既是危險，也是機遇。”

    陸堯不認為密涅瓦是虛張聲勢。

    對方展示了擁有盧恩符文的文明，這在低維游戲受「靈公」監(jiān)管，無法作假。

    密涅瓦約自己來這邊談合作，想來也有借神理扭結(jié)證明的考量。

    羅馬將捕獲的諸多世界放入投資中心，刻意抹去名字，當(dāng)然是為了方便日后套現(xiàn)。

    陸堯在意的是，羅馬手握進入虛鏡的辦法，為什么沒有和其他神話合作行動？

    對于這一問題，密涅瓦解釋道：“羅馬嘗試過，我們拜訪了【天庭】、【佛教】、【大秦】、【凱爾特神話】、【希臘神話】……不過很可惜，因為種種原因，都沒有談成合作。”

    “因為這一方法的特殊性，唯有羅馬能進行cao作。進入虛鏡有失敗的可能，英雄進入后又將完全失聯(lián)，所以能否成功錨定那邊的世界，本身也是一個未知數(shù)。”

    “種種不確定，羅馬都無法保證，對其他神話合作而言，自然就是一個核心問題——祂們無法監(jiān)管，唯有相信羅馬。祂們不能接受這一點。”

    “虛鏡就像是一個籠罩飛躍區(qū)與接壤帶邊沿的濾網(wǎng)，它會捕獲其中一些世界，將它判定為異常的世界凝固凍結(jié)在虛鏡空間夾縫里，而另一部分世界則會被它推入后方的接壤帶。”

    密涅瓦說：“這就像是捕魚一樣，抓住大魚，放掉小魚。”

    ——為什么？

    陸堯問。

    “不知道。或許是接壤帶發(fā)生了變故導(dǎo)致的空間畸變，或許虛鏡的另一端連接著真理側(cè)，觸發(fā)了那邊的律則，也可能只是一種新的天災(zāi)，甚至是強烈規(guī)則亂流所導(dǎo)致的集中現(xiàn)象……原因如此多樣，我貧瘠的頭腦實在難以窮舉和和斷言。”

    名為啾啾的幽靈小人顯得人畜無害，頭上顯示著一行行文字。

    陸堯又說。

    ——這些還不夠。

    “看來堯神先生真是非常謹慎啊……”

    密涅瓦奉承了一句，而后說：“我能理解，羅馬這些年的漫長衰弱，大概已經(jīng)讓很多人失去了信心。調(diào)侃我們羅馬的從世俗凡人到各路神明，羅馬走過了從昔日的羅馬榮光，到羅馬精神與正統(tǒng)，再到如今羅馬笑話的這樣一個歷史過程。”

    “那么容我提前告訴您一件事。”

    “堯神先生聽過一句羅馬諺語嗎？叫「mille viae dut homines per saecula romam」，或者后來大家簡化為「omnes viae romam dut」。”

    陸堯趕緊復(fù)制粘貼查了一下。

    原來就是那句經(jīng)典的“條條大道通羅馬”。

    ——繼續(xù)。

    “這句話最初是形容羅馬疆域遼闊，長期作為諸多神話的絕對中心，吸引著虛實宇宙的神明與各文明的朝圣。”

    “那么，堯神先生是否知道，這原本就是羅馬最核心的力量呢？”

    幽靈小人頭上有節(jié)奏地彈出文字。

    “「條條大道通羅馬」，這就是羅馬的能力，它能將羅馬與虛宙任何一個世界、一個區(qū)域、一片空間進行連接，構(gòu)筑出橫跨多層空間的羅馬道路……不論是爬行區(qū)、界區(qū)帶、飛躍區(qū)甚至是接壤帶，我們羅馬都能與其連接，從而能直接抵達。”

    陸堯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

    羅馬自帶交通樞紐特性？

    可既然有這能力，為什么還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鬼樣子？

    按理說，不是交通越強，經(jīng)濟貿(mào)易越強嗎？

    如今神明群體重要的貿(mào)易樞紐包括【西方極樂世界】、【彼世】、【藍橋】等地，卻完全沒有聽說過是羅馬【萬神殿】。

    種種疑惑在陸堯腦子里不斷滋生。

    “當(dāng)然，這一能力不是一蹴而就的，離不開歷代羅馬主神們的摸索和嘗試。很多年以前，在羅馬十二主神——或者加上特倫斯，應(yīng)該是十三主神的鼎盛時期，羅馬就是靠著這一關(guān)鍵力量，從而能吸引各世界，讓萬千神明和各大文明成為我們的追隨者。”

    密涅瓦從容講道：“那時候的羅馬主神們卻并不清楚這一能力的本質(zhì)，祂們只是將其應(yīng)用和展開，從而打造出羅馬的【光榮之路】。”

    “羅馬的優(yōu)點在于講究實際和應(yīng)用，這也讓羅馬神話將曾經(jīng)璀璨而耀眼的希臘神話取代，用實用主義打敗了理想主義。”

    “但缺點也在于此。羅馬在農(nóng)學(xué)、天文學(xué)、地理學(xué)、軍事及醫(yī)學(xué)、工程技術(shù)有較大的成就，擅長集百家之長，不看重抽象的理論框架的構(gòu)造，所以無法在既有基礎(chǔ)上做出突破。【光榮之路】的忽然閉合和無法開啟，讓羅馬主神們從此一展莫愁。”

    這位羅馬女神繼續(xù)揭秘：“過去大家并沒有深入研究和解構(gòu)，對于理論概念不重視，這方面是希臘所擅長的領(lǐng)域。希臘雖然起起伏伏，卻長盛不衰，的確有著足夠的底氣。”

    “羅馬衰落后，我們耗費了很多年，走了許多彎路，才漸漸有了眉目。”

    “我所說的這些，想必也讓堯神先生猜到了吧？”

    “沒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律則。”

    陸堯：“……”

    他心里一聲臥槽。

    羅馬這是不聲不響整了個大的。

    看起來絕不是鬧著玩，或者拿出來吹逼拉投資的樣子。

    陸堯頭腦飛速運轉(zhuǎn)。

    如果將【條條大路通羅馬】看成是羅馬如今的核心，那么羅馬消耗巨大而欠外債，就說得通了。

    祂們將大量資源投入于這一律則上，進行實驗、檢測以及利用，以獲得其可靠的使用方法。

    陸堯?qū)Υ艘灿幸欢ń?jīng)驗。

    像是【舊神第一定律】，外在表現(xiàn)就是黑燈現(xiàn)象，對每一個神話錨地進行掃描和定點打擊。但這么多年過去，神明們依舊沒有一個確切的應(yīng)對辦法。

    「靈公」的結(jié)論是——管制條件下，空間固化的強弱程度與舊神數(shù)量成反比。

    可管制條件具體有哪些特征和前提？空間固化要怎么判斷？

    這些只有靈族才知道了。

    早期的羅馬雖然有使用經(jīng)驗，但不代表對這一現(xiàn)象就真的理解，就像是陸堯知道刑天干掉舊神一多，黑燈就要暴走和撕裂空間一樣。

    所以必然需要大量時間、大量人力物力的持續(xù)投入。

    羅馬不惜舉全神話之力砸在上面，的確是一個能重振羅馬的契機。

    現(xiàn)在聽密涅瓦這架勢，似乎已經(jīng)有了成果。

    屏幕上，幽靈助手啾啾頭上的對話框顯示：“我們對【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掌握和理解，遠超羅馬任何一個時代。對它的大量嘗試和試錯，也給我們糾正了許多思路，得到了正確的cao作方法。”

    “所以，我們能用這一律則將我們羅馬的英雄送入虛鏡中。讓他們?nèi)Z取世界，征服文明，將羅馬的信仰和文化傳播，那邊可是一片廣袤藍海。”

    “為此，我們在到處尋找適合的合作伙伴。堯神先生和虛鏡打過交道，我們最需要您這樣有經(jīng)驗的強大主神同行，而您也可以用我們的律則。”

    “當(dāng)然，如果不放心，您在所收獲的世界里挑選戰(zhàn)利品也毫無問題。里面不止是各神話遺落的世界，還有一些非常古老、怪誕而有趣的文明，甚至一些特殊的虛空生物群落。”

    陸堯說不心動是假的。

    壟斷總是最賺的買賣。

    ——說說合作的方式。

    密涅瓦看到有希望，立即積極游說：“外界都認為，羅馬如今貧弱窮困，但只要我們出售這一批世界，很快就能恢復(fù)過來。所以您不用擔(dān)心，我們不是需要您的投資。”

    “我們希望，您能和我們一起進入其中的【光榮之路】，虛鏡內(nèi)有一個價值極高的地方。那地方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唯有足夠強大的主神才有把握進入。”

    下副本？

    還是單人過去和祂們組隊。

    陸堯毫不猶豫。

    ——另請高明吧。

    孤身犯險，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在那里能得到不少的神格呢？”

    ——沒興趣。

    哥們自己能產(chǎn)神格好吧。

    見陸堯的冷酷決絕，密涅瓦也不再多勸。

    “可惜，希望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密涅瓦說：“那么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我就告辭了，有什么想要與我們聯(lián)絡(luò)，請叫【諸神信使】就行。”

    祂來得快走得也干脆。

    陸堯終于確定。

    密涅瓦的確是肩負了兩個使命，一是盡力擺平犬城風(fēng)波，二是找自己談副本合作。

    陸堯忽然意識到。

    羅馬盯著犬城，似乎不止是盯著那里的大量信仰之火，看起來更重視里面的神格儲備。

    陸堯想了想，打開工作電話。

    這次他以黃甲身份和宋詩宜對話。

    “我想找皂老師聊聊。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