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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二人走后, 秦姒一人坐在殿內批閱奏疏。 今晚也不知是不是紅袖不在的緣故, 或是因為在街上碰見的那個叫她覺得似曾相識的人, 她有些心不在焉, 周身都覺得不暢快。 她煩躁的放下手中的奏疏,手指按在太陽xue上, 只覺得頭痛欲裂。 殿內伺候的小連子見陛下不是嫌棄茶燙了,就是茶味淡了,差事當得誠惶誠恐。 他大著膽子瞧了她一眼, 小聲道:“不如叫上次姑墨來的公子過來陪陪陛下解悶?” 秦姒聞言,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連子吃不準陛下是什么意思, 立刻閉上了嘴巴, 又見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 一臉擔憂, “陛下是不是病了, 不如, 奴婢叫太醫過來看看?” 秦姒摸摸自己的額頭, 確實有些輕微的熱。 她又瞧了一眼小連子,沖他揮揮手,有些不耐煩, “下去吧,別在這兒礙眼。” 小連子不知道哪句話惹了她不高興,心里只盼著紅袖姑姑要是在就好了,連忙告罪彎腰退了出去。 秦姒吃了一口茶,又重新拿起一份奏疏開始看。 正在這時,外面的殿門吱呀一聲響了。 秦姒頭也未抬,“不是叫你出去待著!” 殿中無人說話。 秦姒抬頭一看,只見眼前站著一個身著玄色底暗紋銀紋錦袍,身姿挺拔的男子。他站在那兒看著她,一句廢話也無。 “你把南星抓走了。” 秦姒放下手中的東西,瞧見來人,只覺得煩悶了一晚上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她坐在那兒靠著身后的軟墊,一言不發瞧著眼前被一身玄衣襯得越發面如冠玉的男子。只見他高挺上的鼻梁上那顆sao情的痣嬌艷欲滴,棱角分明的下頜微微抬起,左耳處的紅寶石墜子不安分的晃動,神情十分淡然。 燕京城的水土真是養人,他怎么越來越好看了呢! 就連不高興的模樣都勾得人心里癢癢,尤其是他故意不看她,低垂著眼睫毛背著手站在那兒的時候,有一種裝腔作勢的可愛。 她的視線自上而下的往下滑,停留在他被玉帶束得精瘦的腰,想起他雪白里衣下包裹著的那副結實的筋骨皮rou,臉頰愈發的燥熱。 果然,她就不能瞧見他! 眼前的男人有毒! 齊云楚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只見鞋尖處沾了一塊濕泥。這幾日燕京城多雨,地上到處濕漉漉的,方才他來的時候外面風吹得有些急,好像也快下雨了。 他站了許久也不見她說話,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應是剛沐浴完,鴉羽似的青絲自肩頭傾瀉下來搭在削瘦的肩頭,將領口裸露出來的雪肌半遮半掩,隱約可見一截雪白的鎖骨。 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看著他,水潤的杏眼含了笑意,波光瀲滟。就是臉上有些不大正常的潮紅。 齊云楚一瞧見她沒心沒肺,好似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心里就堵得慌。他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眼神掃過她日常批閱周章的書案,只見她左手旁堆得高高地奏疏還堆著整整齊齊的一堆奏疏。 他想起進來時她聲音透著nongnong的鼻音。 病了? 病了還看奏疏! 秦姒托腮看著眼前叫人賞心悅目的男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現在是以什么身份同朕說話,齊世子,還是——” 她彎彎嘴角,“還是我的情哥哥?” 她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突然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放在她額頭上。 他冰涼的手掌在她額頭停留了片刻,又放在自己額頭上,隨即冷聲道:“你身邊的人是怎么當得差,連你病了也不知道?” 秦姒見他哪怕生她的氣還是關心自己,心里一軟,繞到前面環著他的腰,頭抵在他背上,聲音透著委屈可憐,“你不理我,我一傷心,就著了風寒。” 齊云楚才不相信她的鬼話,拉著她坐回榻上,用榻上的薄被將她裹了起來,皺眉,“太醫可來瞧過,吃過藥沒有?” 秦姒吸吸鼻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張院判說是風邪侵體,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齊云楚看著她才登基多久,臉都小了一圈,一對水汪汪的眼睛反倒是越來越大。 他掃了一眼案上堆得高高的奏疏,手又在她額頭上摸了摸,“那你還不趕緊去睡覺。” 她濃密纖長眼睫微微顫動,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有些發燙的臉頰,微微嘆息,“你知我一個人根本睡不著。” 齊云楚輕哼一聲,掙脫她的手起身。 秦姒以為他要走,心里難受,急道:“小齊哥哥不要走!” “我不走。” 齊云楚快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你先喝點水,我去叫他們煎些藥,免得夜里難受。” 秦姒這才放下心來,拉著他的手不舍得放開。 她難得這樣溫順,齊云楚伸手揉揉她的頭頂。 他松了她的手走出殿外,對外面守著的小連子交代了幾句,又回了內殿。 誰知她一口水沒喝,裹著被子坐在那兒,露出一張小臉,神情脆弱可憐,與端坐在朝堂之上睥睨天下,叫人從心底生出敬畏的那個女帝判若兩人。 齊云楚一時忘記了自己的來意,也忘了兩人之間出現了怎樣的裂痕,更加忘記了她是如何的三心二意,只想將她抱在懷里好好哄著疼著,叫她不要難過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