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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好佩服啊…… 他覺得此刻出現的不合時宜,未免殃及池魚,正準備悄悄的退出去,誰知迎面撞上一個人,頓覺胸前guntang,差點跳起來。 他還沒罵人,誰知眼前生的與他差不多高,穿著與自身氣質不符合的侍女衣裳的少女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碎的藥碗,居然瞪他一眼。 齊三被她淺灰色的瞳孔里射出的兇狠瞪得沒脾氣,差點要跟她說聲“對不起”。 他本就不愛與人計較,可走了沒兩步才反應過來。他好歹是主子身邊的人,莫說王府的下人,就是一些官吏見著他也是要給三分面子,幾時受過這種氣。 這新來的侍女什么來路,膽子居然這么大! 他扯起胸前衣裳聞聞,這主子并沒有生病,那她這個藥是端給誰的? 難不成是小啞巴?這真是怪了,那小啞巴不過才來了兩天,居然還能使喚人煎藥了? 不過他又覺得小啞巴招人喜歡,府中侍女幫忙煮藥好像也正常。 他腦子向來簡單,決定等晚上與主子說說,現在身上濕噠噠的有些不舒服,趕緊回去換衣裳了。 十一瞥了一眼走遠的高挑少年,掃了一眼立在廊下笑得毫不設防的殿下一臉驚訝,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殿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開心過了。 她又在那兒呆呆看了一會兒,伸手摸摸懷中的信,瞬間有了決斷。 …… 小啞巴雖然戲弄了齊云楚,可她也沒有討到半點好處。晚膳的時候,他居然叫她去伺候晚膳。 說是伺候,不過是他坐在那兒吃,她站在那兒看著。 過一頓飯下來,她倒是了解了齊云楚諸多的毛病。 他像是個被細致嬌養起來的姑娘家,挑食也就罷了,且極度喜歡吃偏甜的菜,滿桌子的菜幾乎都是以江南菜式為主。 要知道這可是云都城,當地人極為喜歡酸辣食物,滿大街的食肆酒樓里,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又酸又辣的味道,有時候聞到忍不住口水生津。 也不知齊云楚是不是故意折磨她,一頓飯硬是吃了一個時辰。她看著屋外逐漸被夜幕覆蓋的院落,肚子餓的厲害,腿都有些軟。 一直到齊云楚用完飯后慢條斯理的凈了手,漱了口,大抵覺得心里舒暢了。手里端著茶香四溢的茶水,睨了她一眼,“下去罷?!?/br> 小啞巴立刻往小廚房趕??傻人降臅r候,里面別說吃的,連半個饅頭都沒找到。她餓的連脾氣都沒了,沒奈何,只得決定回去睡覺,節省體力。 管家下午時已經給她安排了新住處。她站在門口看著屋內并沒有點燈的屋子,輕嘆一聲,先是掏出了懷中的火折子點亮,才推門進屋。 “誰!” 她才推開屋子,一把冰涼泛著銀光的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小啞巴毫不意外的看著火光逐漸顯現出來的面容,挪開她脖子上的刀徑直走到桌前點亮了燈。 等光亮填滿了整個屋子,小啞巴才吹滅手中的火折子重新放入懷中,慢條斯理的坐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打量著身上只穿著白色深衣的十一,覺得這樣的她順眼多了。 十一收起刀,單膝跪下:“屬下見過殿下。” 小啞巴沒有說話。 十一又道:“殿下,該喝藥了。” 小啞巴瞥了一眼桌上那晚還冒著熱氣兒的藥,當著她的面從懷里掏出一只從孫太醫那里順來的銀針在里面輕輕攪拌。烏黑的湯藥一圈又一圈的蕩開,不一會兒屋子里滿是nongnong的藥香。 她取出沒有變色的銀針掏出帕子搽干凈,端著那碗藥一飲而盡。溫熱的藥填滿了有些空的發冷的胃,背后微微出了一層薄汗。 這期間十一恭敬的看著她,就連她掏出銀針的時候神色都沒有變過。 見她吃完藥,十一將床上早已揀好的干凈衣裳捧到她面前,又從柜子里拿出棉被在地上鋪好。 小啞巴沐浴完回屋的時候,十一見著她頭發上還濕著水,將身上單薄的衣裳都打濕了,忙起身從她手中拿過布帛一點點的幫她搽干凈頭發上的水,然后又重新找了干凈的衣裳遞給她,替她鋪好床鋪才鉆回被窩。 她將這一切做的親切自然,仿佛是做慣了一般。 小啞巴差點就信了她早上跟自己說的話。 她便是這大燕帝國的和寧公主秦姒,當今天子唯一的血脈。據說十二歲的時候便開始臨朝聽政,殺伐決斷,位同東宮。 可既然如此,她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心中有太多疑問,可眼下什么也不記得,誰的話也不敢信。盡管十一讓她覺得十分親切。 十一見她一直坐在那兒看著自己,眼里微光閃動,道:“不如屬下給您講個故事吧?!?/br> 小啞巴驚訝的看著她,心想看不出來一板一眼的十一居然有這個愛好。還未等她點頭,十一便開了口,“從前,有一只惡鬼,某一天晚上,突然從床底鉆了出來……” 小啞巴身子頓時僵住,掃了一眼腳下,總覺得小腿涼颼颼,好似有什么抓住了腳踝。 她想要阻止十一,卻又不想在她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弱點。只得表示自己還不困想要出去走走,重新披了一件衣裳迅速出了屋子。 十一見她走了,咧嘴笑了起來,木然的一張臉變得生動起來。 殿下雖然失去了記憶,可跟從前一樣,天不怕就不怕,就怕鬼,真是可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