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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后是雙雙通紅的眼睛。 好一會兒,陳煙白沒忍住罵了一聲“cao”。 江別深扭開了臉。 起風了。 陳煙白瞇著眼睛,聲音很輕。 “他?人很好嗎?” “很好。” “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 “哦,那沒事了,走了啊。”陳煙白轉身。 江別深出聲:“你是不是要考研了?” 陳煙白點頭。 江別深問:“畢設主題是什?么?” “還沒想好,疼痛青春?”她開玩笑。 江別深笑:“那不得以暗戀為主題?” “想得美,”陳煙白伸了個?懶腰,“我才不讓別人沾光,我準備寫——” 三年很短。 青春很長。 浪漫至死不渝。 感激能夠遇到你。 但更慶幸,能擁有我自己?。 2019年12月1號,和縣開通高鐵站。 廬城到和縣只剩下一個?小時的距離。 2020年初,國內爆發疫情。 江別深作為一線醫護人員,前往江城。 同年二月,陳煙白報名?志愿者?。 2021年,疫情好轉,新年再次布滿歡笑。 江別深年二十九值班,三十早上才回?家,還沒進家門就被胡夫人安排貼春聯。 江別深一句怨言沒有,就怕多?說一句換一場相親。 一上午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吃了午飯準備睡覺,胡夫人的麻友全部到位了。 麻友的兒子也?被迫過來拜年。 “叔叔阿姨新年好。”徐正清一進門先把圍巾摘了。 胡夫人看到鮮紅的圍巾,笑著說句:“喲,這是自己?買的啊,還是別人送的啊。” 徐正清笑著說:“自己?人送的。” 胡夫人“嘖嘖”兩聲:“正清真是一年比一年帥了,說的話?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好聽。” 徐夫人也?不謙虛,附和一句:“那是,我兒子呢。” 說完探頭,“你兒子呢?” “那小廢物昨晚值夜班,剛睡下。”胡夫人說完,幾個?人轉去了娛樂室。 徐正清輕車熟路去了二樓,還沒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他?干脆也?沒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江別深聞聲扭頭看了一眼,又轉過去繼續說。 掛了電話?,江別深才說:“來侍寢啊。” 徐正清往床上一坐,“行啊。” 江別深斜他?一眼,“你這臉色瞧著不對啊?準備什?么喜事了?” 徐正清笑了笑,“通知江醫生一聲,七月十九那天的檔期空出來。” 江別深一頓。 徐正清笑:“不好意思了,人生流程快了你一步啊。” 幾秒后,江別深才笑著往床上一躺,他?說:“七月十九啊。” “嗯,”徐正清說,“農歷初十,討個?好日子。” “怎么討這個?好日子?”江別深說,“熱死了。” “不知道啊,她選的,想著前后都能出去一趟,前面趕個?夏至,后面碰個?立秋。” “哦。” 都知道江別深剛熬過夜,徐正清也?不好繼續打擾,就起身說:“走了啊。” 他?剛走到門口,身后江別深忽然喚了一聲:“哎。” “嗯?”徐正清回?頭。 當初的少年已經立了業,很快就要成家。 他?的人生太順利了,仿佛生來苦難就與他?無關。 江別深熬了一夜,這會兒視線都開始模糊。 思維也?轉不太動?,他?重新躺回?床上,擺擺手說:“新婚快樂,滾吧。” 徐正清笑著罵了一句,關上門走了。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現在為了保護環境,和縣已經不讓放鞭炮了。 沒了這些吵鬧,新年過得沒滋沒味的。 江別深躺到快睡著的時候,忽然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被子里。 七月十九,時間?緊迫,江別深沒去呂誠家,車上副駕駛是昨晚買的花。 八點鐘,江別深趕到徐正清家,身負伴郎之一的重擔。 八點零八,新郎的車隊駛向新娘家。 意料之中的被堵在門外,大家嘻嘻笑笑,發紅包,唱歌,做俯臥撐。 門打開,新娘鳳冠霞帔,朱唇烏眼。 伴娘們“恃權行兇”,滿屋子喜氣,鬧得所有人滿眼紅。 酒店是承包的,門口放著婚紗照。 來客紛紛入席,紅包全交付給門口的記賬老人。 江別深路過的時候,老人招手讓江別深幫忙寫上兩筆。 江別深爽快答應,離開之后,口袋里少了一分薄薄的重量。 大婚當日,最忙的其實是新郎和新娘,什?么浪漫,什?么優雅,都是照片和視頻里的。 新娘忙得腳不沾地?,臉都笑僵了,肚子里也?沒吃什?么,餓得提不起勁。 伴娘說:“你吃點東西算了。” 新娘說:“我還是先去看看二爺吧,二爺坐下了嗎?他?寫了很久毛筆字吧?” 伴娘說:“我去看看。” 門口,二爺正在收拾寫滿了名?字的大紅紙,鋪開來足足有一整張桌子那么大。 為了討吉利,長寬十幾米都沒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