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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間,簡幸以為她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直到舞臺上的人退場,音樂停止,所有人陸續坐下,簡幸才恍恍惚惚意?識到,剛剛她看?到的,確實是她自?己。 露出那樣笑的,是她自?己。 簡幸想著,心里某根長年累月繞在她心上的鏈條,好?像悄無聲息松懈了一分。 藍月的舞臺劇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的,她穿著白色的禮服,一個人先?出場,舞臺音樂是小提琴,聲音輕快地像飄在半空中,簡幸的心,也被揚在了空中。 她的心跳仿若踩在這一聲聲音節上,她與所有人一樣全神貫注盯著舞臺,只是只有她,在這一刻,心是懸著的。 忽然,伴隨著少女舞姿轉變,音樂也驟然轉成了低沉的大提琴,像憑空出現?一個鐵錘把心一下子砸回了原處,簡幸睜著眼睛,視野里出現?一道黑色身影——男生?牽起藍月的手,轉身,正臉映入簡幸眼中,是一張陌生?的臉,簡幸沒見過,聽別人說那是高二的一個學長,學長身上的西服穿得規整,筆挺。 不是徐正清。 這結果如?她所愿,可她卻懵了好?久,她怔怔地盯著他們?轉圈,好?一會??才輕輕眨了下眼睛。 這是節目開始至今,她做的唯一一個動作變化。 “天,好?漂亮!”身后林佳感慨。 簡幸悄無聲息吐了口?氣,像彌補什么?愧疚一樣說一句:“嗯,好?看?。” 她垂眸,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死了腿上的校服褲子。 手上骨節早已僵硬,也因為用力而泛出明?顯的白色。 她慢吞吞松開,肌膚緊繃感依然存在,時間依然是一秒一秒地在走,但其中漫長與否,已經與她無關了。 晚會繼續,節目一個接著一個,旁人興致依舊,簡幸卻漸漸地有點心不在焉。 這時林佳她們?組團去上廁所,問?簡幸去不去,簡幸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林佳朝她豎了個拇指,“這就是你不喝飲料的理由嗎?下次學習。” 簡幸笑笑,在她們?跑出隊伍以后,重新把注意?力移到舞臺上。 沒多久,一個節目結束以后,臺下忽然出現?了不約而同的sao動。 不知為什么?,簡幸覺得,就是這個時候了。 她抬頭,看?著主持人握著話筒一步步上臺,主持人好?想知道他們?在期待什么?,特意?賣了個關子,然后在眾人催促中說: “下面有請,高一一班徐正清帶來的吉他彈奏,《蝸牛》。” 簡幸等了好?久,卻在這一刻來臨之時愣住了。 舞臺中央,少年穿著最普通的藍色校服,懷里抱著一把吉他。 他微微低眸調試琴弦,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簡幸看?到他睫毛落在眼瞼處的淺淺灰色痕跡。 她總是能關注到他很多細微之處。 這些?細小的、隱晦的捕捉在她深夜夢醒時分幻化成龐大的保護膜,給她一份特殊的慰藉。 她很平庸普通,她只是被光所誘惑。 天色不知不覺又暗了幾分,喧鬧過后,場上的熱烈被風吹散,許久不見的月亮不知何時爬到了舞臺的左上方,像一道光,給少年周身披了一層淺色溫柔。 他抬眸,唇邊一抹淺笑,聲音低低沉沉像風一樣。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重重的殼裹著輕輕地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 小小的天流過的淚和汗 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變成了全校的大合唱,所有人的聲音混在一起就像層層熱浪,一股一股掀向不知何時爬滿星星的天。 簡幸在合唱中安安靜靜看?著徐正清,他眉眼裝著笑,偶爾低眸看?琴,偶爾抬頭看?臺下,恍惚中,簡幸有種和他多次對視又錯開的幻覺。 節目進行到尾聲,cao場一角忽然閃出火花,火光直沖而上,在最暗的天邊角落炸出了煙花。 所有人齊齊扭頭,隨即又齊齊仰頭,頭頂煙花絢爛,又轉瞬即逝,可落在一個個學子眼里的光卻好?像永遠也消失不了。 這是屬于這所校園的濃墨重彩。 不知是誰先?開口?說了一句新年快樂,緊接著一聲聲像逐漸調高聲音的磁帶,齒輪嘩啦啦轉,簡幸在滿堂祝福中扭頭看?向舞臺上的徐正清。 少年還抱著吉他,大概是吉他有點沉,他坐得沒剛剛那么?規矩,吉他放在旁邊,單腿伸長了,他微微歪頭,看?天上的煙花。 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他是最清楚的那一幀。 這個時候沒人會注意?簡幸在看?誰,這是唯一一次,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躲不閃地看?了他很久。 想說的話也終于不只是在心里。 反正人人都在喧鬧歌唱,人人都在歡迎新年,即便?我?大聲開口?,其中真?實目的也無人知曉。 所以—— “新年快樂啊,徐正清。” 第19章 元旦當天學校放了一天假, 這天逢周五,三天小短假來得猝不及防,只可惜高?中的假期不管長短基本都是在各科試卷里結束的, 等晃過神時假期已經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