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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銘愣了一下,“怎么了?” 簡幸緩了下才反應過來,表情有點尷尬。 秦嘉銘看出她的尷尬,大度地給她找臺階下,“干嘛?怕比不過我?行行行,給你留著面子。” 簡幸扯了扯唇角。 她不是在為排斥秦嘉銘尷尬,而是這行為背后藏著掖著的原因讓她無地自容。 懸崖之邊,差一點點。 她簡直不敢想,如果秦嘉銘追問起來,她該怎么說。 因為是老師給的所以不能丟? 怎么可能。 因為……因為這可能是徐正清折的那個。 她想要。 她為什么想要。 因為她對他有異想天開的念想。 也許這件事情在秦嘉銘看來是非常正常的,畢竟誰都知道喜歡徐正清的人能從三中排到民中,現在應該可以從和中排到一中再排去二中。 好像全世界都可以喜歡他,好像全世界都想站到他身邊。 唯獨她不行。 因為她是一個小偷,一輩子只能瑟縮在陰影角落里茍且偷生。 她哪里配得上他。 她哪里舍得配上他。 第8章 上課鈴敲響前,秦嘉銘和簡幸揮手再見。 簡幸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班,路過陳西的時候又說了下表格的事情,等回到自己的坐位,她剛坐下,許璐就問她:“你去哪了?” 一邊問一邊眼神往窗外溜。 應該是已經看到秦嘉銘了。 簡幸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如實說:“幫陳西去辦公室送了志愿貼,剛剛在門口碰到朋友了,聊了兩句。” 許璐“啊”了一聲,“班主任在辦公室嗎?” 簡幸說:“在。” 許璐“哦”了一聲,幾秒后又問:“那你們有聊什么嗎?” 簡幸翻書的動作一頓,隨后頭都沒抬地說:“我們能聊什么。” “哦……”許璐又看了眼簡幸,沒再繼續問。 中午放學,許璐問簡幸:“簡幸,你回家嗎?” 簡幸說:“回。” 許璐有些猶豫,“可是他們都不回欸,好像就在學校附近吃飯,吃了就進班自習了。” 確實有這種學生,但是他們大多都是自己租房子住,或者就住在學校,時間自由經濟自由。 簡幸哪里有這些。 “我得回去。”她說。 “那好吧,”許璐說,“那你路上慢點哦。” “嗯。” 正午還是熱,簡幸到家T恤都濕了。 簡茹和呂誠不在家,姥姥剛做好飯從廚房出來,看到她笑著說:“回來啦?快洗手吃飯。” 簡幸往屋里走,“好,我一會兒出來。” 她進屋反手把門關上,坐到書桌前,雙手搭在桌面上,無所事事地摳了幾下指甲。 摳弄間指尖明顯在抖,她用力捏了兩下指骨,兩聲脆響之后她才張開五指抻了抻。 屋里很靜,她好像聽到了胸口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又重又快,砸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堂屋又傳來姥姥的催促,簡幸揚聲應了一聲:“哎,好,馬上就出去。” 說完她從兜里掏出了紙飛機,機身相較于口袋其實有點長,但卻被保護得沒有任何折損,她拿著紙飛機看了看,隨后沿著折痕打開。 她記得徐正清拿紙張的動作,是從一沓志愿帖的最上面拿的,他應該不會隨便拿別人的志愿貼折,所以應該是他自己的。 初中三年幾乎沒出過年級前三的人,高考志愿會高到什么程度。 她能夠上嗎? 這么想著,簡幸拆解的動作忽然停住。 她捏著一角,薄薄一層,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卻有些不敢喘氣。 “簡幸欸。”姥姥又在催。 簡幸指腹輕輕摩擦了一下紙角,一口作氣完全打開了紙飛機。 身后忽然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緊接著奶奶走進來,“在干什么啊?寫作業嗎?” 她說著走到簡幸身后,看到簡幸手里一張白紙,“什么東西啊?白紙嗎?怎么還折得都是印子啊。” 提吊了一整個上午的心咻地砸回了原處。 明明是回到了原處,簡幸卻被一股滔滔失落感和挫敗感包裹覆蓋。 眼前視線恍惚了一瞬,腦袋也懵了幾秒。 短暫的失神里,簡幸想到自己從拿到紙飛機到此時此刻的情緒波折。 像個笑話。 原來不是每一場相遇都能擔得起緣分的重量,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失而復得的幸運。 更何況,她一直都不是幸運的人。 就連她名字里的幸,也是撿來的。 姥姥還在說:“怎么啦?被同學欺負啦?同學折你紙啦?” 什么亂七八糟的。 簡幸失笑,搖頭說:“不是,隨便撿的。” “哎呀,一張紙有什么可撿的。”姥姥說,“快出來吃飯。” 簡幸說:“好,我去洗臉。” “洗個手就行啦。” “嗯。”簡幸沒看姥姥,放下紙,站起身,徑直出門。 門開著,風卷進來,吹落了桌上的紙。 紙張折疊的盲區上寫有一行淺淺的行楷筆跡:flying。 吃飯的時候,姥姥也不吃,就盯著簡幸看。 簡幸給她夾菜,“先吃飯,一會兒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