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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一只剛到了新地方,還沒能適應的小貓咪,遠距離地觀察著新的主人。 主人嗎? 秦屹收回了目光,臉色又冷了一分。 他怎么可能對別人感興趣。 泠泠瞧著他,見他的五官從稍稍有了一點生氣,到又變得淡薄炎涼,仿佛一尊沒有生機的雕塑,就好想走過去,抬手抿開他眉間的疙瘩。 他還是有點表情好看。 嗯,他有點好看。 他好好看呀! 傭人很快便端來了好幾道菜,一一擺在了客廳的餐桌上。 秦屹招呼阮星過來。 她看到那些菜,眼睛明顯的亮了亮,卻在興奮的從沙發蹦跶起來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接近著他。 她一會兒看看桌子上的菜,一會兒看看他的臉色,每走一步都是在試探。 還是只警惕的小貓咪。秦屹心里想。 來的傭人有兩個,也是之前帶著阮星進來的人。 其中一個在看到阮星,特別是看到她竟然穿著睡袍時,臉上露出了無比驚詫的神色,差點把手中端著的湯打翻。 她成功引起了秦屹的注意。 “你叫什么。”他開口問道。 女人一愣,趕緊回答:“趙悅。” 趙悅說完,悄悄抬頭看著秦少,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她無法推斷出他的情緒。 趙悅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扭頭求助地看向了她身邊的女人。 趙悅身旁的女人年紀大一點,是傭人的領班趙春梅,也是趙悅的表姑。她在秦家工作已經十幾年了,僅僅是看了一眼秦少,便心中有數了。 趙春梅馬上說道:“趙悅剛剛確實差點手滑,沒有好好工作,理應受到懲罰。但是畢竟沒有造成大的錯誤,在這里工作了三年表現都不錯,所以處罰結果是扣她一個星期的工資?” 趙春梅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可感覺上她已經把這事兒給定性了。 趙春梅是賀蘭慧的人,秦家大宅里無人不知。 趙春梅沒想到,秦屹沒再追究差點,但是并沒有被打翻的那碗湯,而是突然轉變了話題。 他勾了勾下巴,看著阮星,卻是對趙春梅說道:“剛剛帶她過來的時候,打碎了一個花瓶。” 泠泠趁著他們說話的空檔,已經坐在了飯桌旁,她剛拿起勺子要喝一口湯,就被秦屹間接性的點名了。 嚇得她縮了縮脖子,又把勺子放下了,乖乖地坐在那里,從一個還算舒服地姿勢,漸漸地快要坐成軍.姿了。 一聽秦少竟然問這個,趙悅急忙說道:“沒錯,就是她打碎了您那個元代的釉里紅瓷!我聽姑媽說,那是一件孤品,很貴的……” 本來趙悅還一臉的義正言辭,指著阮家的那個女人,眼神特別不屑。可在對上秦屹的目光之后,她馬上慌了神。 趙春梅悄悄踩了她一腳,又瞪了她一眼,趙悅咬著嘴唇,不敢說話了。 趙春梅再次非常有底氣的挺著腰板,對秦少說道:“是有這么回事兒,不過您放心,我已經緊急找人去修復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不向我匯報,卻自己處理了。”秦屹的聲音冰冷,目光如炬,“是內有隱情,還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趙悅一下子就慌了,她擺手說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什么隱情,就是這個女人打碎的,我親眼看到的!” 秦屹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趙悅的臉頰一紅,可手卻在發抖。 秦屹的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陰冷地說道:“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問第二遍。” 趙春梅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她抬頭看著阮星,之前的底氣沒了大半。 她試探性地說道:“見您在忙,這件事情我向夫人匯報過了,是夫人讓我不要打擾你的工作,去找修復文物的人即可。并且夫人說,這筆賬會算在阮家那邊的。” 阮星只是乖乖坐在那里,鍋就從天上飛下來了。 她雖然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什么算賬啊,什么算在誰誰誰的頭上啊,就單單這種形容詞,她就覺得肯定沒什么好事兒。 阮星怯怯的扭頭,往那邊瞧了瞧。 她對上的何止是秦屹的目光,還有趙春梅和趙悅的。 三個人表情各異,嚇得阮星縮了縮脖子,半顆小腦袋都縮進了浴袍里,整個人龜.縮了起來。 最讓趙春梅沒想到的發展劇情,是在這種緊要的關頭,秦少卻沖著阮星說道:“菜要涼了,你吃吧。” 阮星立即從浴袍里露出了腦袋,本來還蔫兒吧唧的,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浴袍的寬大讓她坐在那里時,不管做什么動作,那浴袍仿佛成了精,凹了個造型坐在那里巋然不動,就只有她在靈活的活動著……脖子。 就像一只小烏龜。 是可愛的那種。 趙春梅是篤定阮星不敢動筷子的。 沒有人敢在秦少這種低氣壓的情緒下,在他的注視下,還能悠閑自在吃東西的。 那絕對是這個人,這輩子的最后一頓了。 阮星還真敢。 她拿起了勺子,撥了一塊糖醋小排到盤子的邊緣,然后伸手抓起來,美滋滋地開吃了。 雖然整個動作稍顯粗野,可她吃起東西來,動作卻變得很慢,嚼得也很細。 浴袍的袖口太大了,總是阻礙阮星吃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