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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屋子?里纏綿親昵的兩個人,三丫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半天才?遲鈍的退了出去。 看著傅景之一瞬間黑得徹底的臉,枝枝便知道,他?這是因為三丫的闖入壞了興致,如今正生氣。 枝枝落下?惦著的腳,抱緊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的懷里蹭了蹭,又仰頭軟聲道:“三丫是個鄉下?丫頭,逃難來的秦河縣城,沒有伺候過人。她還是個小孩子?呢。”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澄澈漂亮,盈盈望著他?,還柔聲撒嬌。 方才?被打斷的不悅瞬間散了幾分。 傅景之抱著她坐到了桌前,問道:“才?一個下?午,你們就如此親近,說說吧,你們都聊了什么。” 女兒家的話題,無非是說一說父母兄弟。尤其是三丫這樣遭了難的小姑娘,遇到枝枝這樣溫柔的人兒,什么都愿意?傾訴而出。 傅景之聽完笑了笑,“這秦河縣令倒是個善人,接濟了不少流民。” 枝枝不懂他?為什么這么說,見她不追究三丫的不懂規矩,心下?也就放輕快了,笑著說,“殿下?今日可勞累,我伺候你用膳吧。” 吃了飯,兩個人就睡下?了。 舟車勞頓兩天,夜里枝枝睡得格外沉,翻了個身突然察覺到身邊空了的時候,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聽到什么“張大人要見你”,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ー 而此刻,遠在京城的昭乾宮,明?黃色的龍床上,才?不過幾日的功夫,從?前威嚴氣勢的男人就已?經形同枯槁,臉色蒼白的躺在了床上。 李總管焦灼的問:“太醫,你們到底有沒有診斷出原因,皇上怎么就突然吐血了。” 其實?成獻帝的狀況不僅僅是幾日前的吐血,如今的他?,臉色皺紋像石刻的一樣紛紛出現,嘴唇白的像雪,臉部也凹陷了下?去,一看就是重?病之人。 十幾個太醫輪番診斷,急得額頭直冒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按常理?說,皇上正值壯年?,從?前也鮮少生病,不應該突然就......” 突然就像油盡燈枯一般。 他?都不敢說出這一句來。 “圣上明?火旺盛,但是實?查之后卻發現,內里氣血已?經被掏空了,這倒是像中......”他?跪在地?上顫抖著說:“倒像是中毒了。但是微臣從?未見過什么毒是尋常診斷不出,突然就能把一個人掏空的。” 皇上已?經昏迷了兩日了,恰逢明?日就是早朝,若是皇上早朝都不出現,必然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 如今只剩下?不足一日的時間,李總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掐著細長的嗓子?跺腳道:“究竟是中毒了還是怎么了,今天你們若治不醒皇上,你們都小命不保。” 然而話落,卻聽見床上咳嗽兩聲。 李總管連忙靠近,聽到床上那人氣若游絲的喚道:“六......景之。” 僅僅是兩聲的功夫,就又昏迷了過去。 太醫們一個個埋在了醫術里,想盡辦法的找對?癥的藥草。可是沒一個人敢開單子?的。 李總管握緊了手掌心,尋了一個人道:“去秦河縣將六殿下?找來。” 翌日,崇明?殿。 已?經到了時辰,高處的龍椅上卻依舊空無一人,不由得讓下?面的眾臣子?議論紛紛。 不得不說,成獻帝算是一個勤勉的皇帝。自他?二十歲登基以來,三十幾年?間,從?未輟朝,就算是起了燒也會耐著心不在朝堂上暈過去。 高處不勝寒,這還是成獻帝即位以來,第一次久而未至。 又等了許久,有人從?外面進來,附在禹王的耳邊說了什么。 禹王的雙瞳瞬間放大,握緊掌心,壓抑著聲音重?復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人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而這時,李總管走上去,于亂聲中道:“皇上身子?不適,今日早朝,散。” 朝臣散去,李總管從?后回昭乾宮,于半路,卻被禹王攔住了:“李總管,本王憂心父皇病情,特意?隨來侍疾。” ー 秦河縣又開始下?起了連綿大雨,雨水幾度想要沖毀堤壩,十里八鄉的人都跑到了縣城避難,有遠房親戚的則早早地?去投奔遠房親戚。 枝枝待在屋子?里,聽著外面吧嗒吧嗒的雨滴聲落在屋頂窗沿,目光朝外看去,正瞧見一個穿著蓑衣的人進來,待他?在屋檐下?去除蓑衣,她才?認出來,迎上去道:“殿下?,您怎么淋成了這般模樣,快進屋,別著涼了。” 幫著他?除去身上的濕透的衣物,又去內室拿來了一套干凈的衣物服侍著男人換上。 枝枝用干布給他?絞干頭發,聽男人道:“這幾日外面雨大,還有流民作亂,你在屋子?里,乖一些?。” 這些?枝枝都從?三丫嘴里聽說過,她素手拿著毛巾,輕輕在他?的濕發上拭去水分,邊溫柔的笑著:“殿下?是不是高看我了,這種天氣,這種時候,我可沒膽子?出去閑逛。” 傅景之抬頭瞥了她一眼,看著她低垂著眉眼,認真的給他?擦頭發,溫柔嫻靜,卻也弱不禁風,讓他?都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放在京城,來辦案都帶到了身邊。 擦拭完頭發,他?去了書桌旁,拿起上面的賬冊道:“這些?賬目,可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