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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著上一世記憶的容雙,才是完整的她不是么—— 于心底一番拉鋸后,長燁總算說服了自己,他鄭重地朝住持及各位尼姑行了一禮,“多謝諸位賜藥,齊某深銘五內。” - 容雙幾乎是與那女子一道醒的,她甫一睜眼,坐于她身邊守著她的長燁即刻傾身向著她,眼底關切不減,“怎么樣,現下感覺如何?” “我又暈倒了?” 容雙無奈扶額,難道當年她滾落臺階時的病癥未除,今又復發了? “嗯,住持為你瞧過了,說是無甚大礙。” 見容雙并無甚過激的反應,其三魂七魄應是還未歸位,長燁斟了杯熱茶遞與她,“你昏迷了兩個時辰,如今已是月上梢頭,我們今兒便在福應寺暫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趕下山去。” “也罷。只不知祝大夫同他師妹談得如何了。” 容雙接過長燁遞來的杯盞時,卻眼尖地瞧見他衣袍的斑斑血跡,有些意外且著急道,“你受傷了?” 她下意識流露的緊張和關切令長燁眼底現了光,拋開上一世不談,眼下的她是有些在乎他的吧—— “你忘了?是你吐的血。” “是哦。” 容雙這才后知后覺感受到了嘴里的淡淡的甜腥味,她不怕血的,卻甚是厭惡這個味道。 - “是那姑娘?” 就著熱茶漱了漱口后,容雙才注意到距她三米開外躺著那位小腹微隆的女子。 那女子已是醒了,只是閉目養著神,又或者是不愿面對現下的處境。 聽得容雙在談論自己,那女子終于緩緩睜開了眼,以手肘支著身子勉強坐起了身。 “姑娘可要喝點熱茶水?” 容雙雖性子清冷,卻不吝與人善意,尤其是對跟前這個苦命的女子。 那女子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緩聲道,“多謝姑娘好意,奴家不渴。” “那……總是要吃些東西墊墊的。長燁,你去問住持討些齋飯吧。” 許是魂魄已有歸位的跡象,容雙脫口而出喚的“長燁”而非“齊公子”。 長燁緩緩笑了開,望向容雙的眸中盡是柔意,“好。” 第74章 私奔 不多時,長燁從住持處討來兩碗白粥和現炒的野菜。 他將一碗端至容雙跟前,另一碗則遞與那女子。 那女子柔柔道了聲謝,纖細的手指舀著白粥,尚未開口淚水已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滴滴淌落。 “姑娘可是遇到了甚難處?” 容雙見那姑娘精神極差,生怕她離了福應寺后會做出傻事來,便欲開導于她。 “他爹……” 那女子只手撫上了微隆的小腹,頓了頓后深吸了口氣方才接著道,“他爹明日要與神醫谷柳青的獨女完婚了,他明明說過要與我白首偕老的,可頭來竟連我腹中的胎兒都不肯要……” 神醫谷柳青的名號于燕北山無人不曉,是以那女子直直道出了他的名號。她并非要到處散播污了蔡杭的名聲,只是心中的郁結無處可解。 她于三年前結識的蔡杭,彼時他正與父親守著孝,而蔡父的墳墓便在她住處邊上。 待蔡杭悲痛散去,便成了她的帳中客、幕下賓。她本就是孤女,本以為終于尋見了世間值得她掛心的風景,可待蔡杭三年孝期滿時方向她道出實情。 她以腹中數月的胎兒相求,蔡杭卻仍舊不愿放棄成為神醫之婿的機會,只松了口待一切穩定后會將她接過門收做妾室,可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她寧可不要。 是以她離了傷心地,本想上福應寺求住持將她收做弟子的,可昏迷過后醒來,她最先撫上的便是自己的小腹,確定胎兒無恙后方才得以放下心來。 看來,她仍然無法輕易割舍掉蔡杭帶與她的一切。 “姑娘說的是,神醫谷柳青的未來女婿蔡杭,是你腹中胎兒的爹爹?” 聽罷那女子訴說的遭遇,容雙方才再度確認道。 “恩。” “太過分了!” 容雙忿忿出聲,在福應寺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不知祝清逸同谷卿卿談得如何了,萬一她明兒下山誤了時辰可如何是好! “姑娘安心在福應寺養胎,我一定綁那甚蔡公子來向你賠罪!只是姑娘聽我一句勸,便是那蔡杭回心轉意,姑娘也切莫再要他了。這等三心二意的男人,不要也罷!” 容雙說得決絕,教身側的長燁心中一凜。屆時如若她恢復了上一世的回憶,可會輕易將他原諒? - 下山的路上,伴著漫天星辰,容雙心情不賴,倒是長燁比先時少了話語,教她有些不適。 “在想什么?” 容雙率先打破了沉靜,她偏首望著長燁,目光較先時柔和了不少。她同長燁相識時日并不算太長,可每每她有危險時他皆在身旁,予她以心安。 漸漸地,同他相處時,她不再糾結于夢境,著眼的只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當下。 “我在想,如若有一天你知道我對不起你,是否也會如同今天教那姑娘這樣決絕。” “會。” 容雙未有猶豫,長燁仍舊不死心補充道,“若我是有苦衷的呢?” 雖然長燁只是舉例,他眸中認真的神色卻教容雙確信了真有其事。 她靜默了片刻,亦認真答道,“我不接受僅‘苦衷’二字,然而可以給時間解釋,而后再有自己的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