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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這是自然,您缺些什么只管吩咐便是,只是暫不要提起玉扳指這回事。” 胥永志心中了然,“那早膳之后,我再與小妹過來一同看看。” 九思親自送了他們回院子去,又叫了芙巧過來伺候著。 回了世安居,一群人圍坐在屋里,像是等了許久天才亮,胥大夫動作很快,這邊早膳剛收了碗碟,他和胥小妹就帶著診箱過來了。 清退屋里一幫人,九思又過去瞧了一眼祖母才出去。 關了房門轉過身看見季婉清正站在海棠樹下,她發上戴了點翠海棠簪花,粉霞曳地描花裙,耳尖一點南珠,轉過身來就晃在尖尖的下巴上,小臉越發瑩白如玉。 九思走進了,季婉清靠過來拉她的手:“祖母既病了,meimei怎么也不說一聲?今早才聽人說起,祖母都病了四五日了,做孫女的才過來倒顯得我不用心。” 季婉清的手是打小在府里嬌寵著才養得出來的細軟,九思卻覺得太過黏膩,像是小時候睡在房縣那一處的茅草屋里頭,從炕尾纏上來的蛇一樣。 九思笑了笑,反手握住她:“那日本打算告訴伯母的,祖母說大伯父剛升官必定事務繁多,大伯母忙于應酬,何況也只是小病而已。” 季婉清憂心忡忡:“剛才聽丫鬟說你找來了兩個大夫,是何處的大夫?看診也不準人在旁邊,我這心里不放心得很呢?” 九思眼光撇向屋門,指了指矗在院子里的錢大夫,面容憂愁:“是兩個祖母鋪子里的大夫,那錢大夫實在無用,給祖母用了這么多藥竟也沒治好,我實在沒法子,本打算將鋪子里的大夫尋來一起商量著問診,哪知道這些庸醫,聽聞紛紛推拒,只來了這兩位。” 季婉清安慰她:“你莫要太過煩惱,母親也為這事腦著,昨日憂思著被風一吹就傷了風寒,今早還頭疼得厲害,叫我熬了一壺參雞湯過來看看,你記得拿給祖母喝,小心涼了。” 采錦接過抱去小廚房暖著,季婉清抿了抿唇,叫丫鬟莫跟著,帶著九思往廊上走,“這句話本不該由我來說,只是咱們親姐妹也就不用避嫌什么,母親她也是為了我們的事情cao心,我與meimei年紀相仿,旁的女子在這個年紀都定親了,如今我也定了親,下面就輪了你來,雖說有祖母看顧,但母親還是cao心,想趁著這幾日父親升遷宴,替你仔細看看。” 九思面上帶笑,確實是親姐妹呢...那天的毛皮子輾轉到自己手中,季婉清當時謙讓和順的模樣,可真是一點做不得假。 上一世雖沒有毛皮子這一出,她手上卻有諸多從季婉清那邊來的東西,那些個“裴珉”的物件,里邊有一個紅瑪瑙手釧她極為喜歡,日日戴在手腕上,十多年未有一日取下過。 季婉清嘆一口氣,美人蹙眉別有一番風情,她道:“...小時候我們就常在一處玩耍,我心里總惦記著小時候的情分,怕你一別七年與jiejie生分了。” 九思也嘆一口氣,低聲道:“哪里會呢?jiejie真心待我我是知道的。” 季婉清便又挨近了一些,“上次重陽國公宴,meimei可有瞧見中意的人?若是有可要與jiejie講的,母親在房里總cao心這事兒,我也好旁敲側擊與她提一提。” 這話很是熟悉,一字一句都未曾變過,九思有些想笑,面上露出害羞的神情:“那日都是女眷在場,沒見過外男,我回來臨安也不久,還不知道呢...” “我倒是記得那日聽戲的時候進來了兩個人,模樣身份都是頂好的。”季婉清又拍拍她的手,很是溫柔體貼,“也不知道你看沒看到...也不著急,待祖母安好,年節里世家各族的帖子遞上門來,我們便可出去去看看。” 兩個人,哪里是兩個人,她暗示的怕只有裴珉一個人而已。 九思草草嗯了一聲,后邊沒說幾句,季婉清提起自己放心不下林氏,便先走了。 九思將她送出院子,回身看到這秋季的海棠一簇簇擁在一起,明明是嬌艷動人,賞心悅目的景致,她卻覺得有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去將那壺參雞湯倒了。” * 待胥大夫二人從屋里出來已是午時,九思吩咐芙巧讓小廚房先擺膳,胥大夫神情輕快:“不急,老夫人現下情況看上去會比早晨要虛弱許多,蛇毒極為霸道,家妹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將其緩滯住。暫且只能近些流食,莫要沾葷腥,還要勞季小姐吩咐下人收拾出一個安靜的小別院子給我們,每日里給老夫人施針煎藥,我們兄妹二人親自看著才放心的下。” 九思聽到他口氣輕松,心里自然也松下一口氣,“實在辛苦二位。” 胥永志笑道:“約莫七天,就瞧得見老夫人情況會有所好轉,只是這七天內或許有些兇險,切莫驚悸憂思,讓病人維持好情緒,現下老夫人正在里邊熟睡,家妹取了些毒血,回去研制,還請您放心才是。 ” 這二人在上一世乃是名滿京城的神醫,門前病人無數,被人贊譽為華佗在世。盡管現在還在許多年前,實則這胥小妹實在不容小覷。 芙巧引他們去用膳,九思有些迫切的往屋內走,方才胥大夫打過招呼,等進去看到祖母青白色的臉頰,心里卻還是有些忐忑,伸過手去碰了碰祖母,覺察到還是很暖和,才將手收回,她手心已經微微有點出汗了。 芙巧回來的很快,在身后不知道和采錦低聲說些什么,九思轉過頭,芙巧遲疑:“奴婢回來時,看到大老爺往這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