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反骨
“錦瑟!你姐并不喜歡你過問幫會里的事,我不能說的今天說得夠多了。” “姐……”葉錦瑟斟酌著這個詞,緩緩笑了,收緊了握著西餐刀具的手,“我沒有泯滅良心殺人如麻的jiejie。” 回想起什么般,她面容浮現一絲哀傷:“你好像已經忘了艾瑪。”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舊人,謝錚微微一怔,過去的記憶不由分說地涌上心頭,墨綠色的眼睛有血色蔓延。 轉瞬間,他露出罕見的笑:“人總要向前看。” 態度轉變之快令葉錦瑟忍不住懷疑他剛才露出的殺氣是錯覺。 謝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嗓子才沒那么干澀:“她在墨西哥過得很好。” “她在墨西哥哪里?為什么從不聯系我?” “讓她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不好么?” 葉錦瑟垂下眼眸,隱約間有水霧彌漫。 艾瑪是她在學校里第一個真誠待她的朋友。 有著金黃色的長發,雪白的肌膚,碧綠的眼睛,笑著時候眉梢眼角微微彎著。 如果真的有天使存在,大約就長那般。 她們一起度過了1-8年級的時光,也因為她,艾瑪才認識謝錚,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墨西哥蒂華納人,特別投緣,自然而然地成為戀人。 艾瑪總喜歡跟在謝錚屁股后面,從此一只腳踏進了黑社會。 “我很想她。”葉錦瑟低聲喃道。 謝錚胸口微微泛熱,竟放柔了聲音:“我也很想她。” 她望著謝錚脖子上戴著的項鏈,掛墜上的鉆石有些灼目,默默地不說話。 謝錚朝她示意陸言修的方向:“那個女人喜歡陸家三少。” 葉錦瑟的視線飄向陸言修和鐘靈的位置,發現鐘靈將桌椅往陸言修方向移動,越靠越近,唇邊還掛著若隱若現的笑意,仿佛在聊什么有趣的話題。 “你覺得她長得怎么樣?”葉錦瑟眼珠子轉了圈,用探聽的語氣問。 “各花入各眼,我的看法未必是陸言修的看法。” 倏地,一把西餐刀橫在他面前,泛著白色的冷光,而拿著兇器的葉錦瑟正笑瞇瞇的模樣,甚是友善。 謝錚并不生氣,淡淡地看向鐘靈,她皮膚白皙,眉眼秀麗,溫婉中帶著幾分凜然,頗有幾分清塵脫俗的味道。 看得出家庭背景不錯。 會是男人們想要呵護和結婚的對象。 反觀眼前的葉錦瑟,她一身反骨,長滿倒刺,像個隨時作斗爭的戰士,下一刻給人致命一擊。 讓人望而卻步。 “好看。”謝錚似笑非笑道,“你也不差。” “還用你說!” 葉錦瑟給周曼發了一條打聽鐘靈的短信,抬起頭恰好看到一位侍酒師往陸言修那一桌走去,侍酒師右手虎口拖住酒瓶的瓶頸與瓶身交界處,左手用四指拖著瓶底,向陸言修和鐘靈展示葡萄酒標。 要開紅酒的節奏? 他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嗎? 她濃眉擰成一團,倏地站起身,徑直地走向陸言修和鐘靈。 . “請問,這是您要的酒嗎?”侍酒師禮貌地問。 陸言修看了一眼葡萄酒標,1996年的拉菲,已經是市面上一瓶難求的珍品。 “聽朋友說你好紅酒,恰好家里有這瓶拉菲,配上南山酒窖最好調酒師的手藝,希望你能喜歡。”鐘靈一瞬不瞬地觀察著陸言修的表情,心跳加快。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向她示意了右手腕,“前段時間右手受了點傷,剛剛拆掉石膏,家里的醫生下了禁酒令。” “現在怎么樣了?大概什么時候才能康復呀?我有認識不錯的骨科醫生,要不約個時間讓他幫你看看?”鐘靈目光帶著擔憂。 一道帶著怒火的清脆聲音插了過來:“他的傷我會幫忙照料,不勞你費心。” 葉錦瑟朝著侍酒師揮揮手:“這里沒你什么事,你先退下。” 侍酒師看向陸言修,得到他的點頭允許,這才退了下去。 鐘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不速之客。 冒出來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她有著濃密平直的眉,狹長的眼,鼻子高挺,臉部線條干凈利落,流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齡的壓抑和倔強。 仿佛身上有過很多故事。 作為娛樂圈人,鐘靈見慣了俊男美女,卻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葉錦瑟好幾眼。 “這位是?”她問。 “葉醫生,和他住在一起。”葉錦瑟搶先回答。 家庭醫生?并不像啊!鐘靈不由得琢磨兩人關系。 “她是我朋友的meimei,叫錦瑟。”陸言修朝著鐘靈解釋完,轉眼把注意力轉到葉錦瑟身上,“這位是鐘靈鐘小姐,晚飯吃了嗎?一起?” 下一秒,他才朝著鐘靈補充道,“不介意吧?” 能說介意嗎? 鐘靈總覺得陸言修對葉錦瑟是不同的,說不出的微妙感。 許是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寵溺。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