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仙工坊一片寂靜，主宅的閣樓之上也是一片漆黑，但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客房的方向，那里的幾間房燈火都還沒息，他知道那里的人還沒睡，雖聽不到他們在談話的聲音，但他卻知道他們在談些什么。

    “我們大老遠(yuǎn)的跑來，他這一會說，一會不說的，這是耍我們呀？”朱山對他們和穆襄的談話沒什么結(jié)果一直耿耿于懷。

    “呵呵，我說山子啊，”翁銳道，“你做生意還行，在聽人說話上，你還真得多學(xué)學(xué)。”

    “學(xué)什么學(xué)，”朱山道，“這個老狐貍繞了半天少都沒說，我學(xué)有什么用？”

    “朱掌司，這個穆襄確實是個老狐貍，”沌信也笑道，“但他還是說了不少東西的，呵呵。”

    “不少東西？”朱山道，“我怎么沒聽到？”

    “所以說你要好好跟沌信學(xué)學(xué)啊。”翁銳道。

    “那你快說。”朱山對沌信道。

    “我想門主也是聽明白了，”沌信道，“他們兩家真的是受到了要挾，應(yīng)該是讓他們拿出很多錢來，并且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

    “有嗎？我怎么沒看出來？”朱山道。

    “他說他已經(jīng)要把家底敗光了，還請你放他一馬，”翁銳道，“你一聽就要跳腳，你以為他在說什么？”

    “我以為是有人在找他們麻煩他們又要賴我們，嘿嘿。”朱山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要只是找點麻煩，他們才不會跟你說呢，”沌信道，“前面他們一直在看我們的笑話，他可不一定希望我們也看他的笑話吧。”

    “這么說他們遇到的這件事還真和我們有點關(guān)系？”朱山道。

    “你這回也算是用點腦子了，”翁銳道，“他不是說了嗎，他不是真要搶你那點生意，他也不是要賺那些錢，說明搶生意這件事還真成了他們受要挾的籌碼。”

    “那他為什么不明說？”朱山道。

    “那是因為他們還信不過你。”翁銳道。

    “這還真是怪了，”朱山道，“那他一會擺出一副要說的樣子，一會又什么都不肯說了，難道那些話不是他說漏嘴了？”

    “你也太小看他了，”翁銳道，“這個人雖不懂武功，但也在江湖場上混了幾十年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他比誰都清楚。”

    “這么說這些話也是他故意說給我們聽的？”朱山道。

    “這也就是他狡猾的地方，”沌信道，“看起來什么都沒說，但該說的他都點到了，不該說的卻只字未露。”

    “他為什么要這樣？”朱山道。

    “恐怕是想借我們天工門之力吧。”翁銳道。

    “門主說的沒錯，”沌信道，“江湖人都知道，自從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之后，我們就一直沒有停止追查，并且真正能跟這股勢力較勁的現(xiàn)在也就我們天工門了，如果他們不想永遠(yuǎn)受制于對方，如果他們還想有朝一日能挽回點損失，透露點消息，讓天工門的人沖在前面，對他們總是有好處的。”

    “這么說他這樣吞吞吐吐，是在擔(dān)心我們的實力？”一般在這個時候，幾位門內(nèi)的大佬談話，君桃很少表達(dá)他的意見，只是偶爾插句嘴，表達(dá)一下存在。

    “這個想法他肯定有，”沌信道，“我們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一路上要不停地背黑鍋，我們卻一直找不到什么辦法對付人家，這讓誰都會對我們的實力產(chǎn)生懷疑，但我想還有一個方面，那就是他們到現(xiàn)在也確實弄不清這里面的各種關(guān)系，對我們的疑慮還是有的。”

    “這確實是夠狡猾的，”君桃道，“既想和我們撇清關(guān)系，又想借我們的力量來達(dá)成他的目的，他怎么知道就能借到？”

    “這借到借不到都沒關(guān)系，”沌信道，“他知道我們要查，估計他們現(xiàn)在又被人掐著脖子，扔給我們一些籠統(tǒng)的東西，既是要看我們能查到什么，也要看我們查到了會怎么樣，同時也不至于現(xiàn)在就跟對方翻臉，弄得損傷更加慘重。”

    “這玄墨門的老門主已經(jīng)死了，難道這個結(jié)果還不算慘重？”朱山道。

    “當(dāng)然算了，”沌信道，“皇甫正邦也算老江湖了，見的世面也不少，能有這個結(jié)果估計是他不愿意接受對方的要挾，不是被打死，也是被氣死的。”

    “那這個皇甫嘉太不是個東西了，”朱山道，“老爹都被人逼死了，自己還在那里裝，還在和我們劃清界限，我看他真是活該。”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皇甫嘉，”翁銳道，“看得出他是個有骨氣的人，他并沒有將這件事放下，但他現(xiàn)在又非常清楚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對比，他也在等機會或者在暗地里做安排。”

    “既是這樣，他也可以給我透露點消息呀？”朱山覺得穆襄可以說，皇甫嘉自然也可以說一點，可這家伙就是一點也沒說。

    “你怎么知道他沒說？”翁銳道。

    “他說了嗎？”朱山一臉懵，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

    “他在和穆襄給我們唱雙簧！”翁銳道。

    “哦，我明白了，”沌信一拍腦門，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這個穆襄回來說的話，都是他和皇甫嘉商量好的！”

    “所以我說不能小看這個皇甫嘉，”翁銳道，“他在我們面前什么都沒講，只是沒有否定我們的猜測，但當(dāng)我們看見穆襄時，他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找穆襄詢問，所以他們就商量了一個口徑。”

    “但這個…我總覺得有點那個？”朱山還是覺得這樣的推測說服力不強。

    “你是不是覺得這有點不太可信？”翁銳道。

    “是啊，呵呵，我就覺得有點那個。”朱山自己也笑了。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翁銳道，“在他那里他不愿說，是他有顧慮，我們能得到的東西不多，一定還會招人探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穆襄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另外看穆襄其人，小主意很多，但大主意都會跟風(fēng)，如果他們遇到了同樣的事，沒有商量，玄墨門沒有說的事他是一定不會隨便說的，能這么恰到好處的點這么幾句，他們一定是商量過的。”

    “那后面他們會怎么辦？”朱山道。

    “以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恐怕除了九重門的做法也別無選擇。”翁銳道。

    “那他們都是活該！”朱山氣恨不過。

    “不是他們活該，而是對方實在是高明，”翁銳也有些無奈，“他只是打了我們一家，就可以把很多家都玩于股掌之上，到頭來還連他們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我們怎么辦？”朱山道。

    “我們還有退路嗎？”翁銳道，“自從君庭被打死，我們就已經(jīng)沒了退路，這事必須查個清楚。”

    “那結(jié)果會怎樣？”朱山道。

    “不知道，”翁銳道，“如果我們能把這幕后之人翻出來，如果我們能占據(jù)優(yōu)勢，或者這玄墨門、仙工坊都會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那時候要他們跟我們站在一起有什么用？”朱山道。

    “我們做這件事也不是為別人做的，”翁銳道，“但凡能惠及別人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好，就算這是一家好事，我們下一步怎么辦？”朱山道。

    “唉，”翁銳輕嘆一聲，“陰大俠和孫師弟他們已經(jīng)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他們哪里有沒有消息？”

    “這段時間江湖上也沒聽到關(guān)于他們的消息，”沌信道，“按時間推算，不管他們有沒有收獲，也應(yīng)該回到八公山了。”

    “好，那我們就去八公山。”翁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