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里不是東方君主集權，不然他這個犯忌諱的軍中統帥，戰后的命運大概率是“兔死狗烹”。

    知道歸知道，該拿的好處還是不能讓的。大不了戰爭一結束就辭職回封地，不留在王都礙眼。

    這也是大貴族們的常規cao作。要是不受國王待見，那就索性老死不相往來。在游戲規則之內，只要不去折騰，那就不存在失敗。

    北地五大家族就是最好的例子。估摸著凱撒三世都恨不得對他們除之而后快，最后能夠做到的也僅僅只是在政治上進行打壓。

    相對而言，他們幾家還是被動的，需要王國的支持才能夠保住自家領地，必須要摻合國內的政治活動。

    像哈德遜這種南方領主，對王國的依賴度非常低，完全可以不摻合中央政府那一攤子事。

    在內心深處，做出了不進入中央政府發展的決定后，哈德遜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

    “哈德遜伯爵，好久不見！”

    簡單的一個招呼，哈德遜看到了奧蘭子爵的不自然。才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雙方的地位就發生了調換，估摸著正常人都會不自然。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榮譽頭銜還好，以霍利斯爾家族的能量，也不差一尊虛爵。甚至凱撒三世都冊封過，只是被奧蘭子爵給推掉了。

    一切皆源于潛規則。

    東南行省的老大，皮爾斯都頂著伯爵的頭銜，下面的人要是敢逾越，還想不想在東南行省中混了？

    接下了伯爵的爵位，就相當于對外宣布：要和皮爾斯伯爵并列，不再跟著道爾頓家族混了。

    沒有足夠的利益，誰也不會為了一個虛名，就將頭上的老大得罪死。

    哈德遜敢接下伯爵的位置，那是他的軍功足夠多，手中的軍事實力也迅速膨脹了起來，戰后大概率能夠將虛銜變成實封。

    涉及到了切切實實的利益，即便是得罪了道爾頓家族，那也是值得的。

    “子爵閣下，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你們為何會落到現在這般狼狽？”

    哈德遜故作疑惑的問道。

    終歸是自己的老丈人，面子還是要給的。為了掩飾奧蘭子爵的尷尬，他果斷選擇了話題轉移大法。

    “此事一言難盡。原本我們雖然被敵人圍困，但總體上還是能夠穩住陣腳。除非敵人舍得兩敗俱傷，否則是拿不下我們的。

    都是北地那幾個家伙，一心搗鼓著要突圍。大家都受到了他們的蠱惑，在做了一系列準備之后，就發起了突圍之戰。

    敵人的封鎖線，我們是撕開了。可接下來被敵人騎兵追殺的日子，才是噩夢的開始，大軍很快就損失慘重。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本來可以早點兒匯合的，偏偏皮爾斯那家伙認為你會見死不救，硬是要帶著我們跑路！”

    奧蘭子爵越說越是氣憤。

    這份怨氣一半是沖著北地五大家族去的，一半是沖著皮爾斯伯爵去的。被兩幫人一折騰，霍利斯爾家族的復興之路，再次遭遇到了挫折。

    這波不光是他率領的家族私軍損失慘重，就連在王國常備軍中力量，也遭到了重創。

    手中實力不足，說話都不能硬氣。接下來再想要圖謀風云行省，難度上升了不只一個檔次。

    聽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哈德遜是想笑又不敢笑。王國中的一眾南方貴族損失慘重，北地的五大家族情況可是要好上很多。

    在同哈德遜匯合的時候，一家家的手中最少都有六七千人的私軍隊伍。

    要知道，這僅僅是他們一個家族的私軍，而不是南方貴族這種一個行省貴族抱團的私軍。

    加上后續能夠收攏一部分潰兵，估摸著北地五大家族幸存下來的私軍數量，都能夠輕松過萬。

    和這些始作俑者相比，實力遭受重創的一眾南疆貴族，都成了妥妥的大冤種。

    尤其是東南行省的一眾貴族，在踩了五大家族挖的坑后，接下來自己又跳了一次坑，簡直就是冤種的王者。

    第123章 敲打

    “伯爵，獸人撤軍了！”

    天剛放亮，就收到了這個好消息，哈德遜那是神清氣爽。

    沒有必勝把握的仗，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就是不知道剛剛趕來匯合的東南行省貴族，聽到這個“好消息”后是什么感受。

    “湯姆，派人將這個好消息通報下去。”

    哈德遜微笑著說道。

    “好消息”，必須要和大家分享。原本還想著召集一眾高層貴族過來議事，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沒有獸人大軍搗亂，這次接應任務，基本上可以宣布圓滿完成。

    損失慘重沒有關系，最起碼保住了王國諸多家族的核心，不至于讓政治體系徹底崩盤。

    不同于以往的戰爭，這次失敗完全是意外。被人族聯盟擺了一道，阿爾法王國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坎貝爾元帥頂多算半個責任人，但是他死在了戰場上，追責自然是無從談起。

    沒有戰敗責任，那么損失慘重的貴族，就是王國的功臣。對待功臣，肯定會有所優待。

    弱rou強食，也有溫情的一面。最起碼表面功夫，大家還是要做好的。

    除了那些直接絕嗣的家族，馬上就會被瓜分一空外，剩下的貴族都會暫時延續下來。

    要是底子厚、人脈關系網給力、繼承人能力強，守住家族基業還是不成問題的。

    反之，則會慢慢衰落下來。在未來的歲月里，被窺視者們慢慢瓜分干凈。

    最容易被洗牌出局的還是小貴族。本身抗風險能力就弱，一旦傷了元氣很難恢復過來。

    大貴族根深蒂固，就算是衰落，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被人連根拔起。只要自己不作死，靠吃老本也能堅持很多年。

    戰爭進行到了現在，哈德遜的注意力，已經越來越多的轉向了戰后。

    暗自盤點了一下王國的家底，哈德遜的心里也有了數。前線的這些部隊，最少占據了王國七成以上的軍事力量。

    牛逼哄哄的北征軍，成功突圍出來的五不存一。

    現在接應的部隊加起來，也就那么八九萬人。即便是后面還能夠收攏一部分潰兵，頂多也就那么三兩萬。

    這些部隊算是王國第一等的精銳。哈德遜率領的三萬騎兵，加上原來遠征軍的幾個軍團，算是第二梯隊的精銳。

    兩者之間的差距，主要在北征軍幸存的士兵中，修煉者的比例更高。

    當然，在短時間之內，兩者之間的戰斗力差距，并沒有被拉開距離。

    哈德遜手中的幾萬精銳，單兵戰斗力確實略遜一籌，但是勝在一路都在打勝仗，士氣更加高昂。

    幸存的北征軍士兵，固然都是精銳，可剛剛吃了一次大虧，軍心士氣近乎全無。

    除了這二十多萬能打的部隊外，防線上還有幾十萬炮灰部隊，可惜戰斗力著實低的可憐。

    然后就是各家留守的軍事力量，這部分力量無法進行全面統計，只能大致估算一下實力。

    阿爾法王國已經累了、倦了。在接下來的戰爭中，跟著人族聯盟打打下手還行，想當主力已經不夠格。

    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位置。輔助自然要有輔助的打法，再將自己當主力用，那就腦殘了。

    一封戰報，在哈德遜的筆下迅速成文。待墨跡一干，迅速裝袋密封，全程那是一氣呵成。

    在其位，謀其政。

    所有的建議，哈德遜都寫在了密信之中，至于王國那邊怎么決定，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

    營地之中，收到獸人退兵消息的皮爾斯伯爵，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前面判斷失誤，搞得東南行省貴族聯軍損失慘重、狼狽不堪。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拼著面子不要過來匯合，結果獸人又退兵了。

    每一次抉擇之后，都恰好給踏空了，合著全世界都在針對他。

    “牧師！”

    “牧師！”

    “伯爵大人受傷了！”

    ……

    護衛慌亂的吶喊聲，在營地之中引發了不小的慌亂。

    沒有法子，整座營地之中的各種伯爵，足有有好幾十位之多，不提名字誰分的清啊！

    恐慌過后，就是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

    八卦永遠都是人類的最愛，尤其是在得知獸人撤軍的情況下。一下子沒有了生存壓力，大家急需一個放松心情的活動。

    可憐的皮爾斯伯爵，不幸淪為了八卦的“主角”。

    待他從昏迷之中醒來時，受傷、中毒、遇刺、詛咒……各種可能，都被大家編排了一個遍。

    ……

    “德邦牧師，皮爾斯總督的身體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病床前，哈德遜故作不知的問道。

    以他的實力，要鑒別是真的昏迷，還是在偽裝，實在是太簡單了。

    靠羅盤“偽裝出來的魔法師”，那也是魔法師。普通的救治魔法，哈德遜也是懂的。

    只不過向來謹慎的他，從來都沒有對外施展過。

    在外界眼中，他就是一名實力不錯的天才騎士，靠著共享大地之熊的魔法天賦，才成為魔法師的。

    被人誤會，那就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去好了。謹慎的哈德遜，可不會自爆實力。

    “哈德遜伯爵請放心，總督閣下只是太過勞累病倒了，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現在不適合太多人打擾，您看……”

    德邦牧師略顯臉紅的說道。

    說謊不是問題，可是當著一眾大佬的面撒謊，他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萬一有某位大佬看出了問題，不管不顧的當場將事情捅了出來，他這個牧師就悲劇了。

    事實證明，他純粹是想多了。看出皮爾斯伯爵已經醒來的貴族不在少數，只是情商不容許他們這么傻愣愣的將問題指出來。

    “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就先告辭了。為了皮爾斯總督的安全，德邦牧師，接下來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說完，哈德遜帶頭出了帳篷。做戲做到這份兒上，已經足夠了。太過刻意追求完美，反而更容易留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