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少年沉浸在這種感知中，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空間。

    空間的大小，伴隨著他的精神力不斷向周圍擴張。

    在這片黑暗空間中，只要是魅藍信徒，都散發著點點光芒。

    有的是不足道的微光，有的白光好似蠟燭，個別的像是煉金燈泡般锃光瓦亮。

    以魚人少年為中心，最靠近的一片區域是空的。但在之后，是一大片的星星點點，密密麻麻。

    “我現在身處海洋母巢中，母巢之外就是魅藍信徒大軍了。這些光點就代表著他們。”

    在這所有的光輝中，有一個最為顯眼，亮如燈泡。

    那就是粥章。

    魅藍教派的大主教！

    魚人少年的注意力集中在這點上，他的感知頓時清晰了十幾倍，竟然能感知到粥章正在處理事務，聽取下屬匯報。

    下屬匯報的聲音，魚人少年也能感知到，當中還涉及到了蒼須，說蒼須回到聚集地后，就趕往了艦鬼的處所，在那里施展神術，引導鰭靈的信仰。

    魚人少年第一次使用神術，心底沒底，不敢冒然，擔心持續觀察會被粥章察覺。

    他謹慎地抽回了注意力，下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片黑暗空間中。

    他選擇其他光點，繼續觀察。

    片刻后，魚人少年有了不少心得體會。

    “集中注意力后，能夠感知到信徒當時的行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在這個基礎上，注意力繼續集中，就能感受到信徒們的心理活動。不一定是心里話，大多數是心情和感受。”

    “再集中注意力，就能感受到信徒身上的深層信息。這些信息不主動流露，也能被我感知到。主要有信徒的姓名、身份、超凡力量屬性、超凡等級，目前的生命體征、超凡狀態、信仰等級等等。”

    “真是奇妙啊。”

    “這就是神明的視角么？”

    再再集中注意力，并沒有什么變化。

    觀察了更多樣本后，魚人少年又發現了三個規律。

    “第一，集中注意力挖掘信息，神力、精神力的消耗加劇。”

    “第二，挖掘魚人信徒的信息，能夠感知到對方的血脈信息。但是看章魚人、海精靈等等，就沒有這項信息了。難道說，這和魚人神的神職有關？”

    “第三，信徒展現出來的光亮，是綜合因素促成的結果，而不只是和信仰程度有關。有的狂信徒，超凡實力薄弱，只有白色微光。而粥章這樣的圣域級大主教，信仰程度只有虔誠級，卻亮如燈泡。”

    魚人少年熟練之后，覺得有所把握了，再次觀測了粥章。

    粥章沒有任何發覺。

    魚人少年這才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發現——堂堂大主教居然信仰程度只有虔誠級！

    但很快，魚人少年就想明白了。

    “虔誠之上是狂信。”

    “狂信徒的信仰無比堅定，狂熱到奮不顧身。神說死，他就會立即自殺，毫不猶豫的那種。”

    “這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一旦有人稍微詆毀神明，狂信徒往往就會化身暴徒，進行全力的報復和打擊。”

    “這根本就是潛在的罪犯！”

    “而擔當大主教一職，要處理日常事務，要代表魅藍教派和其他勢力打交道，怎么可能是一位狂信徒呢？”

    “狂信徒如果擔任大主教，就是魅藍教派的災難了。”

    所以，虔誠級的信仰剛剛好。

    當然，狂信之上是圣徒。

    這種層次的信徒，既有狂熱的信仰，同時也有充分的理智，是信徒中價值最高的珍寶。

    “不過，如果粥章是圣徒級，再加上她圣域級別的實力，絕不會只是區區的大主教。”

    成為了代神行者之后，大主教這個職務在魚人少年看來，也只是“區區而已”了。

    第599章 小乖，爸爸來看你了！

    僅僅只是信徒感知這一個神術，魚人少年第一次使用，就對信徒這個群體，對神明都有了很多深刻的認知。

    他集中注意力，再觀察蒼須，發現蒼須正在為鰭靈引導信仰。

    “鰭靈對魅藍神沒有信仰，在我的神術感知的范圍內，沒有一點光。”

    “正常情況下，我是觀測不到她的。”

    “現在蒼須和她密切接觸，我這才能發現。”

    “從這一點反過來看，只要和神明建立信仰上的聯系，就能夠被感知到！”

    “等等，或許我可以借此機會，以蒼須為橋梁，給鰭靈施加影響？”

    理論上，這是可行的。

    蒼須施展的神術，能引導鰭靈供奉心靈力量，交給魅藍神本體。

    而魚人少年此時代神行使神權，可以和鰭靈進行溝通。

    “鰭靈不是信徒，但蒼須充當了關鍵的橋梁作用，讓我可以直接施加影響。”

    這一刻，魚人少年忽然發現，蒼須此時發揮的作用相當關鍵！

    “蒼須的這些特殊神術，能夠定向的，針對性的改變某些智慧生命的信仰。”

    “用得好，對整個魅藍教派的擴張，有巨大的幫助！”

    “難怪粥章如此看好蒼須，為他清理輿論，蒼須提出讓大量不死生物成為祭品的要求，也被粥章迅速批準。”

    魚人少年在這一刻，真正認識到了蒼須的特殊作用。

    想了想，魚人少年終究沒有趁機出手，去影響鰭靈什么。

    一方面，他很擔心自己展露神跡，驚嚇了艦鬼，讓后者做出什么過激的反應。

    現在的這個情況，就很好，繼續發展下去，對魚人少年、蒼須相當有利。

    另一方面，魚人少年也不想讓鰭靈認為，她改變了信仰，得到了魅藍神的認可，可以從血祭中生還。

    鰭靈的結局已經被魚人少年、蒼須定下來了——她不會被兩人殺死，而是淪為俘虜，被騙死，和青信、哭風、小王子、海蛇女的待遇相同。

    這么說起來，深海怪魚號中已經有四位白銀級的俘虜了。

    魚人少年繼續觀察蒼須，注意力集中到第三層。

    蒼須身上的深層信息，也被他獲取了。

    “沒有關于吊尸樹血脈的任何信息，哪怕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蒼須已經被加持了欺瞞偽裝術、反偵察預言術，但是信息并沒有被扭曲和偽裝。”

    “或許是我已經是知情人？”

    “還是說，這套法術組合哄騙不了神術信徒感知？”

    “如果是這樣，那么究竟是魅藍神特殊，還是其他神明都有這樣的能力？”

    魚人少年思考一番，覺得欺瞞偽裝術、反偵察預言術的組合，應該是可以抗衡神術信徒感知的。

    要不然，他們的蹤跡早就被發現了。

    因為幸存者們幾乎都是信徒，能被各自信奉的神明感知。神明既然能夠從信徒身上挖掘出深層信息，應該就能獲悉幸存者們身上的機密，迷怪島上的兩件神器也會跟著曝光。

    但到現在，幸存者們都活得很好，沒有遭受大小神明、各大教派的聯合通緝。反向推測，神器沒有被曝光，欺瞞偽裝術、反偵察預言術的組合能有效遮掩，抗衡神術信徒感知。

    魚人少年覺得：應該是魅藍神是特殊的。畢竟這套法術組合的核心是欺瞞偽裝術，而欺瞞偽裝術的來源就是魅藍神的神器。

    “幸好魅藍神沒有蘇醒，處于昏睡的狀態中。”

    “否則，我剛剛到達海洋母巢的那一天，我就死定了！”

    “魅藍神對于我們幸存者們而言，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在祂面前，欺瞞偽裝術是無效的。”

    關于這一點，魚人少年并無意外。在此之前，他和蒼須就有所猜測，并且確認過一回了。

    魚人少年把注意力抽回來，又觀察起其他的魅藍信徒來。

    他對其中的強者，多加關注。

    比如酒花臂、章玉丸兩人。

    在魚人少年連續挖掘信息之后，他判斷這兩人是除去粥章之外，最強的魅藍信徒了。

    “不愧是粥章的左膀右臂。”

    “兩人都是斗者，擁有十分強大的水性，斗技、斗氣相互匹配，水戰能力非常出色。”

    “他們的魅藍信仰都是虔誠級別的。”

    “但我始終無法發現他們的血脈，很可能是因為他們不是魚人，而是章魚人吧。”

    魚人少年不斷嘗試，在這個過程中連蒙帶猜。

    “下次禱告，我應該祈求相關的使用經驗了。”

    魚人少年看了一遍身邊的信徒，開始嘗試“看”向遠方。

    “這份感知究竟能有多遠？”魚人少年在心底發問。

    就在他觀察粥章、蒼須等人的時候，感知范圍一直在擴張，沒有停歇過一分一秒。

    不斷擴散，再擴散，好像沒有極限。

    但魚人少年心知肚明，這是有極限的。至少他的精神力就是桎梏之一。

    精神力消耗光了，不，只要達到一定低谷，就會讓他都頭暈目眩，昏昏入睡。再繼續探底，就會觸發身體的自我保護能力，讓魚人少年陷入昏睡之中。

    魚人少年“看”向更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