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表妹去哪?” 她微微點頭,回他:“出門買些東西。” 劉澤元直勾勾的注視她,笑道:“我陪你去。” 徐若云從他身邊側過去,毫不猶豫拒絕:“不用,女兒家的東西,表兄跟著不適合。” “我先走了。” 微風從他身邊過,夾著梨花香,真好聞。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幾下。 上午的日頭烈,在外邊走了會渾身發熱,徐若云專挑陰處走,倒也還好。 她還想著去上次的珍寶齋,不想多跑幾家,她垂頭走著一會,南星忽然拍拍她的肩,說:“前邊的人是不是堂姑娘。” 徐若云猛然抬頭,看見青色的裙擺從眼前晃過,進了一家茶樓。 “真是堂姐。” “要進去嗎?”南星問。 想著姨娘和劉氏的話,徐若云沒立即決定,須臾,她搖頭,走到了茶樓對面的巷子里。 “我們在外邊等,要是堂姐情緒平穩的出來,我們立刻就走。” 她站在巷子里,盯著那道門看,殊不知茶館的二樓,同樣有人盯著她。 那道目光深邃,眼底藏著點不為人知的炙熱,直直的朝她來,許久沒移開視線。 第016章 茶館人多,進進出出的,很是喧鬧。但二樓安靜點,環境優雅,適合中午在這喝茶閑聊。 林景深今日休沐,本想在府中清閑一日,奈何家中父母不讓他得閑,一早就來他院中嘮叨,誰家娶親,誰家得了孫子,意思他聽明白了,就是想讓他娶妻生子。 父母著急情有可原,可他實在無心男女之事。京中勛貴子弟,約莫就數他們三叛逆了,年歲二十多,不見娶妻生子,連個妾室都沒有。哦,不對,周時清有,在外藏著個外室。 林景深在家里煩悶,便叫上兩人出來喝茶,說好三人一起,結果周時清臨時變卦,把藏著的那位帶了出來,此時兩人在隔壁包廂,留下陸越欽和他在這大眼瞪小眼,略顯無聊。 林景深邊喝茶邊嘆氣,頓時覺得茶不香了,早知道周時清帶人出來,他們還不如去春風樓喝酒,至少沒那么無聊。 “你怎么不說話?最近這么順?” 陸越欽從進門開始沒說兩句話,大部分時候是他在說,林景深無聊,眼睛瞅著他,想看出點什么來,話說,上次的方姑娘,他后來見沒見? 見他半天沒開口,林景深憋不住問:“去見方姑娘了嗎?” 氣氛一瞬間凝固,空氣中蔓延著別樣的氣息。 陸越欽臉色沒剛才好看,不說這事還好,一說此事他的表情當即變了,上次吳秀棉沒經過他的同意,悄無聲息的把人帶進南園,還是在準備用膳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坐下,與他面對面,煩的他沒吃下飯。 陸越欽事后發了好大的脾氣,昨日剛和吳秀棉和好,所以今天林景深約他出門,他毫不猶豫就出來了。現在林景深又提方姑娘的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跟你無關。” “脾氣這么沖,看來是不怎么樣。” 林景深笑呵呵的,端起茶喝了兩口,窗邊的風拂過,林景深不經意往下看了眼,下一刻,眸光發亮。 他放下杯盞,打趣道:“不提方姑娘,行,那就聊聊別的姑娘。” “時清上次看見你和徐家的小姑娘在一起,怎么樣?見到她總沒那么煩了吧。” 陸越欽沒看他,不咸不淡的回答:“你是來喝茶的,還是來碎嘴的?” 嘮叨個沒完,三句話離不開姑娘,也不見他自己找個姑娘。 “我是為你著想,誒,要是看見她,是不是不煩了?” 男人掀起眼皮睨他,眼中盡是不耐煩,對于林景深的問題沒搭理,他默不作聲的喝茶,林景深覺得無趣,干脆直說了:“行了,不逗你了。” 林景深轉過腦袋,眼睛朝樓下看,說:“誒,看看,樓下那個是不是徐家的小姑娘?” 男人聞言,喝茶的動作一滯,長睫眨動下,繼而神色如常的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放下,先是看了眼林景深,接著漫不經心的朝下看。 確實是徐若云,她站在對面的小巷子里,探頭張望,興許是日頭烈,她伸手擋著,往里邊挪了點。些許日光傾瀉,映在她的側臉,顯得肌膚白皙剔透,多了幾分溫婉。 陸越欽眸光微動,定定的看了半刻,直到林景深開口,才回過神來。 “她怎么不進來?”林景深看她左右張望的神情,不由得猜測:“是不是在等人?” 等人?等誰? 陸越欽又看了眼,鬼鬼祟祟的模樣,倒像是做賊的,眉頭微皺,眼神閃爍,還有股心虛的樣,神情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他扯著唇淺笑,“可能吧。” 林景深眼睛來回看他們,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是不是知道你在這,特意等你。” 陸越欽呼吸一頓,神態無波瀾,“你想說什么?我跟她不熟。” 算來沒見過幾次。 林景深意味深長的哦了聲,表情耐人尋味,他咳嗽聲,繼續說:“說來也怪,之前從未注意到徐若云,怎的最近總遇見她,你說這是為何?” “我哪知道?” “肯定是緣分。” 陸越欽平靜的瞅他,一言不發。 - 日光傾斜,光線沒那么刺眼,站在巷子里也曬不到身上,就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的腳有些酸。 她往墻上靠靠,稍微舒坦些,南星幫她盯著對面的門口,一臉不安的說:“姑娘,咱們走吧,主君和夫人說了,最近不讓我們管閑事,一切等堂姑娘成親再說。” 劉氏和徐成義前兩日剛說了此事,徐若云也知道不該管,但她也沒管,就是在這看看。 她側頭,對南星道:“等堂姐出來,我們就走。” 南星張唇,欲言又止,最后把想說的話收回去,陪她在這里等著。 她的眼亮,來來回回看,杏眸擔憂又好奇,她抬頭往上看,不經意一撇,瞧見個熟悉的面龐,可沒等她細看,樓上的人就消失,一點影子也看不見,好似剛才是錯覺。 徐若云昂起腦袋,好一會沒低頭,就那么固執的盯著那道窗口,想證明自己沒看錯。 異常的舉動使南星注意到,她看過來,又順著她的視線晚上瞧,什么也沒看見。 南星疑惑的問:“您看什么呢?走吧,咱們先去珍寶齋。” 徐若云斂眸,想起出門的目的是為了買手串,現在跟著堂姐到這,半天沒出來,也不知所為何事?估計是沒重要的事。 她抿唇思忖片刻,對南星點頭,“嗯,現在就去。” 剛才是她看錯了。 徐若云從巷子走出來,在茶館門口停下,往里瞧了幾眼,然后抬腳往前走,誰知沒走兩步,茶館內一陣sao動,隱約聽見有人大喊大叫。 “死人了。” “呀,死人了,快跑。” 茶館內的人慌忙跑出來,聚集在門口看,掌柜一看出事了,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刻才讓伙計去報官。 徐若云扭頭回來,擠在人群中,問身旁的人:“出什么事了?” “死人了。” 誰死了? 徐若云低頭思慮半響,堂姐還沒出來,她圍著人群掃了圈,也不見人,她再次朝里看,不會是沒出來? 她擠過人群,一腳踏進門檻,掌柜隨即攔住她,“姑娘你不能進去。” “我找人。” “那也不能進去。” 掌柜話剛說完,就聽見樓梯上傳來響動,有人下樓了。徐若云以為是堂姐,正想開口,可看見來人,她立馬合上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剛才不是錯覺,是真的看見他了。 陸越欽下樓的動作微頓,眼中的異樣轉瞬即逝,快的無人瞧見微妙的異樣,他神色如常的下樓,身邊是林景深和周時清,還有個女子。 面面相覷,半晌無話,空氣凝固的稍顯壓抑。 徐若云別開臉,沒往樓上去,她站在那,拘謹又無措。 林景深來回打量,而后對徐若云笑道:“徐姑娘,真巧,來這里有事?”說著瞥了眼陸越欽。 “我找我堂姐。” 現在還不見人,不知去哪了? 林景深哦了聲,對掌柜招招手,問清情況:“怎么回事?” 掌柜擦拭額頭的汗,回:“是出了點事。”但得等官府來了再說。 陸越欽偏頭往樓上看,已然聞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樣的氣息他太熟悉,在刑部大牢,幾乎每天都能聞見。 他回眸,眼睛注視徐若云,說:“先別上去。” 徐若云抬起的腳收回來,落在原地,“我堂姐進來沒出去,我上去找找。” 瞧她固執的樣,陸越欽沒再說話,兩步過來擋在她身前,男人氣場強大,頎長挺拔,將她整個身形籠罩,威嚴感太甚,徐若云直接沒聲了,下意識往后退。 靜默須臾,官兵匆匆而來,沒進門就大喊:“讓開讓開,官府辦案,哪死人了?” “哎呀,各位爺可算來了,在樓上,跟我們可沒關系,我一點也不清楚。”掌柜隨即為自己開脫。 官兵進門前氣焰高調,進門后態度來個大轉變,對著幾人諂媚低頭:“見過幾位大人,大人這是…” 林景深看看周時清,又瞧瞧陸越欽,得,身邊都有姑娘要陪著,就他沒有,這差事又落到他身上。 “我先上去看看。” 林景深手一抬,官兵和掌柜跟著一起上樓。 - 周時清對身邊人笑得溫柔:“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