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契丹之債二
吼聲之后,便是接連的咳嗽,綰色衣訣在觸碰金色帷幔的那一刻,被皇帝的言語驚怔了住,張公公正要上前勸說,他已攔道:“我來處理。” “是。” 繞過帷幔,晉王分明地看到了羸弱的身子靠在軟榻上,原本搭在皇帝身上的緗色毯子半落在了地上。 太監見他進來,趕緊行禮,他卻輕揮手摒退了他們。輕步到微閉著雙眸的父皇面前,病榻上曾經雄姿無限的男人早已被折卻了軒昂的氣宇,那鬢白的發更顯得他不過是虛弱的老人。 “你來了?” 只是,在他開口前,皇帝蒼白的唇卻已先啟。 “兒臣參見父皇。” “榮,朕要騎馬。” “父皇,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騎。” “連你都覺著朕不行了么?” 不行?這于一個男人而言,是何等殘忍的一個詞。他是大周的皇帝,一身戎馬,從后唐至今,已在沙場馳騁了大半生,可如山倒的病卻把他連死都不怕的意志磨損得如此綿薄。 “備馬!” 晉王深深地了解這問中潛藏的無奈與痛苦,他的令讓帷幔外的宮人們哆嗦,誰都知曉其實皇帝這一病,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臨朝,而下令的人,許是在不久的將來就是這大周新的君王。 只是“備馬”這事兒,他們還都不敢,劉太醫交待過多次,皇帝不能再受累受寒了,這萬一有個什么事兒,他們的腦袋可都得落到地上。張公公卻不然,他分明地了解晉王的意思,忍了嗓子的哽咽吩咐道:“去,去備馬。” 宮人們看著張公公的眼神,這才立刻退下去備馬。 一刻之后,兩匹馬兒從大周后宮飛騎而出,星夜中,清脆的馬蹄聲絲毫沒有因為鞍上主人的虛弱還失了它矯健的飛蹄。“烈風”這馬,已伴了皇帝多年,它仿似知曉他主人的意圖,徑直地朝城門而去,銀風亦如此,默默地跟著后頭,就若他的主人一般為前頭的人保護守航。 城垣上的將士們遠遠地看到了月色下的兩匹雄馬朝這兒而來,守職的將領認得清晰,低沉哽咽地令了聲:“迎圣上。” 頃刻之間,城垣的將領已然半跪在地,等候曾經帶著他們重獲太平安康生活的君主御駕城門,靜靜地,幾乎所有人都用同一目光注視來人,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與仰慕,然而,在一雙雙的眼睛后,痛亦是難掩。 “陛下。” 御駕方至,眾口劃一的禮震動了周圍,皇帝強撐起自己已不再清晰的眼,吃力道:“眾將士平身。” 注:東京為如今的開封,不是日本那個喲。洛陽為西京,開封為東京。 作者題外話:小魚寫作的朋友中大部分是出版正史的,不知道我這個番外是不是“情”與“史”皆顧呢?哈哈哈,自我陶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