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我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差了
微風(fēng)和煦,水流輕緩,是個適合睡覺的好地方。 楚潼熹在水里補(bǔ)了個覺,醒來時陽光正好,還有一條小魚從她身側(cè)不急不緩擺動著尾巴游過。 她用手指和小魚玩了會兒,又打了個哈欠,才懶洋洋浮上水面,倚靠著小溪旁的巨石休息。 這樣的日子好舒服。 迷迷糊糊又快睡過去時,楚潼熹忽然聽見不遠(yuǎn)處的小樹林里發(fā)出奇怪的沙沙聲。 她躲在巨石后看過去,只見草木輕輕搖晃,但看那些低矮灌木的波動,好像又不是什么巨獸。 盯著那邊看了片刻,一只很小很小的黑色不明生物從灌木里滾了出來。 看形狀像狐貍。 楚潼熹:······ 小東西生得還怪別致的,跟小黑熊精似的。 等會兒,黑狐貍,難不成是洛淵? 楚潼熹默默看著那只小黑狐貍艱難爬到水邊,虛弱地伸出舌頭想要喝點水,但似乎它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舌頭伸出來就軟趴趴地搭在了地上。 它好像受傷了。 楚潼熹心里直犯嘀咕,心道受傷的黑狐貍,這不是洛淵還能是誰?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楚潼熹又有些茫然,她見過洛淵的原形,和溫玉清安一樣,是成年狐貍的樣子。 這只小黑狐貍雖然看上去臟臟的,身上沾滿了血污,毛發(fā)都糾結(jié)在一起,但是不難看出他身上都是很短的細(xì)軟絨毛,看上去比成年狐貍更加蓬松。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只幼崽。 而且小黑崽子的背上好像還被誰咬了一大口,它趴下來以后,身上的傷口就顯得更加猙獰。 洛淵是遭雷劈了,不是被咬了。 楚潼熹躲在巨石后看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小黑崽子呼吸越來越微弱,終究還是犯了惻隱之心,甩了甩尾巴,游到小黑狐貍的身前。 雖然溫玉他們對氣味很敏感,但是她今天還要在水里泡很久,應(yīng)該······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她摸了別的狐貍吧? 楚潼熹伸出手,正想把小黑狐貍翻個面仔細(xì)看看傷勢,沒想到小黑狐貍即使傷重得快死了,還是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對她發(fā)出了帶著威脅的呼嚕聲。 都快死了還犟得不分?jǐn)澄遥瑢φl都哈氣。 楚潼熹莫名想到昨天洛淵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還要給她甩臉色的樣子,滿肚子火直往腦門上沖。 昨天憋著的火氣一下子爆發(fā)出來,楚潼熹黑著臉,輕輕一巴掌扇在小黑崽子的腦袋上,“分不清好賴人是嗎?” 小黑崽子被這一巴掌打懵了頭,它原以為這個半人半魚的妖怪是要吃了它,沒想到這一巴掌并不重,不像是要下死手的樣子。 楚潼熹越想越氣,一邊從自己放在岸邊的衣服里摸出清安給的創(chuàng)傷藥,一邊還在嘴里罵罵咧咧。 上藥的動作也沒了多少溫柔,小半瓶藥粉直接倒在了小黑崽子背部猙獰的傷口上。 清安給的藥粉很刺激,刺激到清安當(dāng)時自己用了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嗷——”小黑崽子被楚潼熹這么一弄,當(dāng)場就疼得險些跳起來,可惜它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到最后也只能從嘴里發(fā)出有氣無力的哀嚎。 疼得都快翻白眼了。 楚潼熹莫名覺得很解氣。 她默默側(cè)開頭,又躺回水里,魚尾輕輕拍打著水面:“老實點,上點藥說不定明天就好了,我要回去了。” 小黑崽子疼得幾乎只有出氣沒進(jìn)氣了,但感受到楚潼熹暴力中隱含的善意,還是輕輕嗚咽了一聲,算是回答她的話。 楚潼熹沒回頭,抱著自己的衣服默默順著水流向下游而去。 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沾上狐貍味,如果沾上了就完蛋了。 清安和溫玉那個性子,說不定直接來后山把小黑咬死了。 快到茶樓時,楚潼熹上了岸,原本還想著自己會不會對著魚尾發(fā)愁,沒想到才上岸不久,她下半身的魚尾就變回了雙腿。 “還真方便。”她自言自語著穿上衣服,有點心虛地往茶樓里走去。 躡手躡腳穿過賬房和后廚,楚潼熹沒被發(fā)現(xiàn)。 好不容易放松了些,卻沒想到迎面撞上一堵rou墻。 “阿熹,怎么匆匆忙忙的?”溫玉把渾身濕漉漉的女孩抱了個滿懷,低頭柔聲問她。 楚潼熹抬頭看他,她有些緊張,甚至能看見溫玉目光溫柔看著她時,還警惕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沒、沒什么,身上濕乎乎的有點不舒服,我、我去換一身。”楚潼熹被他聞得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連忙推開他又想跑。 溫玉倒是沒有攔她,只是在她身后歪了歪頭,狐貍眼警覺地瞇起。 她還是不會隱藏臉上的表情,那驚慌失措的模樣,都快直接把“偷腥了”叁個字寫在臉上了。 溫玉沒追過來,楚潼熹倒是終于松了口氣,或許是小溪沖刷了她身上的狐貍味,溫玉看上去并沒有懷疑她的樣子。 心里安定下來之后,楚潼熹又開始覺得這兩天的自己有點怪。 “好像這兩天脾氣越來越差了······”楚潼熹換了身衣服,蹲在院子里有些苦惱地玩著泥巴。 “很正常,鮫人本來就是很兇猛的生物,會把出海的人類拖進(jìn)水里吃掉的。”一只白狐貍從院墻上跳進(jìn)來,甩著毛茸茸的尾巴走到楚潼熹身前。 說著慵懶的話,清安還伸了個懶腰,毫不避諱地跳進(jìn)楚潼熹懷里,懶洋洋給自己舔毛。 楚潼熹渾身僵硬,生怕狐貍的原形嗅覺更加靈敏,聞到她身上有別的狐貍的味道。 身體僵硬片刻,感覺清安似乎沒有異樣,她才放松了些。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摸著清安柔順的背毛,小聲道:“可是我之前脾氣都挺好的,這兩天變出魚尾以后就越來越差了······” 這么暴躁的性格,很可能會不小心說出傷人的話的。 “有點脾氣挺好的。”清安自顧自舔著毛,好一會兒才又用鼻子拱了拱她,“免得你以后被欺負(fù),對付一些惡鬼,就只能比它們更惡。” “嗯······我是怕我對你們發(fā)脾氣。”楚潼熹把臉埋進(jìn)狐貍?cè)彳浀谋趁铮皶f出很傷人的話的。” 清安默了片刻,忽然變回人形,把楚潼熹壓在地上,微微彎起的眉眼湊近她,“傷人的話,又不一定傷狐貍。” “你、你干什么呀······”楚潼熹雙手撐在他胸前,話語軟綿綿的,倒是沒點要抗拒的樣子。 清安低聲哄她:“親一下,寶貝,想你了。” “哼。”楚潼熹輕哼一聲,抬手捏住他的臉,“到底是想我還是想cao我?” 一條狐貍尾巴卷住她的手腕,輕輕扯下。 清安低頭在她唇上碰了碰,“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我餓了,主廚要喂飽我才行。”楚潼熹抿唇看著他,眸光盈盈的模樣,說她沒有帶著歧義都沒人信。 清安微微挑眉,尾巴尖曖昧地在她臉上撫過,“當(dāng)然是會喂飽掌柜上下兩張嘴的。” 楚潼熹眉眼一彎,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自然而然,又是一夜纏綿。 楚潼熹爽了一晚上,第二天清安要起身去后廚時,她還黏黏糊糊拉住他的手。 “給我做點小零食吧,我去后山的時候也想吃點東西。”她小聲說。 只是說話的時候,沒敢直視清安的眼睛。 她覺得小黑崽子受了很重的傷,昨天給它上了點藥,今天應(yīng)該給小黑帶點吃的過去才行。 清安不疑有他,低頭在她臉頰上輕吻一下:“好,給你做你喜歡吃的。” “嗯······”或許是出于心虛,楚潼熹連這個吻都不敢回應(yīng),很快就縮回了被子里。 怕家里的狐貍覺得她在外面拈花惹草,又怕他們知道以后去后山直接把小黑咬死。 那只黑不溜秋的狐貍崽子居然還對她哈氣! 好心沒好報。 楚潼熹又是越想越氣,拎著自己的小飯盒來到后山時還是沒好臉色。 黑得跟煤球一樣的小黑崽子還是和昨天一樣趴在小溪邊,或許是給它上的藥起了點作用,它看上去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 至少不是昨天那個下一秒就要斷氣的樣子了。 楚潼熹臭著臉游到小黑崽子身前,又臭著臉把小飯盒里清安做的糕點和零食拿出來。 沒想到食物的香味并沒有讓小黑崽子安定下來,反倒是上面覆著的屬于清安的味道把小黑崽子嚇得不輕。 哪怕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它的后背也弓了起來,滿眼警惕看著楚潼熹拿出來的零食。 楚潼熹越看越氣,又是一巴掌扇在小黑崽子腦袋上:“我給你下毒了嗎?怕成這樣?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我昨天直接別救你好不好啊?” 一巴掌下去,把小煤球精的眼神都打清澈了。 楚潼熹還沒消氣,看著小黑崽子黑不溜秋的外表,莫名其妙又想到洛淵那個死氣沉沉看見誰都不給好臉色的死樣子。 “吃!”楚潼熹吸了口氣,又在小黑崽子腦袋上扇了一巴掌,“一個兩個都長得黑不溜秋的,看著挺老實的,全是白眼狼。” 小黑狐貍一時之間都不知道這條魚到底是想救它還是想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