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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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強記得回去的路,在黃昏日暮里只身一人飛過荒原江河,不敢回頭。 夜色漸濃,十五歲的小姑娘跪坐在傘上,哆哆嗦嗦地控制著鶴傘飄飛而去。 四下寂靜,唯有江聲風鳴。 她怔怔看著遠方,眼淚涌了出來,冷得發抖。 不知飛了多久,像是天色都快要亮了,她才終于尋對位置,跨過無數江河山川落在月火谷前。 一眼就望見有數十個外人行走于山谷道中,有人穿著外派道服,還有人像是官差,比平日還要喧鬧。 宮霧落下時險些摔著,被恰好路過的藺欺雪伸手扶住。 “誒,是宮師妹?!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宮霧絕望道:“月火谷也造反了?” “造反?什么造反?”藺欺雪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對了,眼蛇瘟已經鎮住啦,你知道嗎。“ 第13章 寅時三刻,天色漸亮,谷內反而燈火通明,少有人眠。 宮霧以傘撐地,此刻才發覺自己靈力損耗大半,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出事了,我要去找師祖。” “你還好嗎?”藺欺雪擔憂道:“我先給你找點水喝?” 一提醒,宮霧才發覺自己今日從入陣之后都沒有飲食過,已經餓到肚腸發燙。 她擺擺手說顧不上了,問了路后快步去尋師祖。 月火谷里六宮排列按等級劃分,最低階的綿德榛苓均在靠近谷口處,老師祖昊乘子的獨院安置在最深處牡翼宮的更北端。 凡有機要重事,均會安排一眾宮主長老集會于牡翼宮里。 可在今日,幾位高尊居然都分散在主行道上,直走就能找見。 宮霧抱傘疾走,聽藺欺雪和她講這兩日發生了多少事。 “老祖宗真是深思遠慮,不光派你們去找金煙渦求助,還另外修書兩封發向南北官府求援。” 宮霧還未同她講金煙渦里的慘狀,不安地看向附近行走的陌生道人。 “官府遣來知白觀的道人們過來出手相助,很快就想了個好辦法。” “就在昨天?” “就在昨天。”藺欺雪望向各個宮院外墻根的深青色標記,感慨道:“真沒想到,看起來這么麻煩的病,他們一出手就給控制住了。” “怎么可能……”宮霧低聲道:“這病是外敵在隔空吸人精血,現在連始作俑者都沒有找到。” “嗯,他們也這么說。”藺欺雪拉住她,讓她看看墻角的劍蘭花標記:“知白觀的符修們把整個谷分作十二區,每個區都埋符畫陣,隔斷外息,事情就辦成了。” 宮霧這才看見墻根有花卉土層被掘動的痕跡,怔然道:“那其他疫病流行的村鎮,也是這樣?” “知白觀直接喚弟子畫了數百張靈符交給一眾百姓,教他們怎么埋在村子的四角。” 藺欺雪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他們也說了,這個會阻攔傳音入密,等瘟病退散了再悄悄撤掉就是,平時嘛,咱們就用信鴿信蝶就行。” 講到這里,清苦的藥香自前面傳來。 一聞見熟悉的味道,宮霧立刻知道是老師祖在那里,快步過去拜見。 前方有戊真度形寶鼎被重新祭出,先前奄奄一息的病人們漸漸都痊愈了大半。 有弟子聽從師祖教誨勤勉熬藥,也有師尊師長在施針救人。 比起前幾天連花園里都被放滿草席病患的狀況,現在月火谷終于空了許多。 宮霧走近時,看見好幾位宮主都守在師祖身邊,附近大部分弟子都是面熟的。 還有一位仙人立在旁側,氣態端華。 仙女臂膊上披著灑金荔花軟煙羅,長長飄帶無風自浮,周身光華一如同樣得道成仙的師祖。 她原本想好了如何兩三句話講清要事,看見仙人時乍一愣住,有些凡人的惶然。 “你回來了?”昊乘子看見她時本來在笑,瞧見她身后無人時察覺到情況有異:“其他人呢?” 宮霧匆匆行禮,把金煙渦仙門之變講給眾人聽。 說到止漸子誤屠蜜蠟,以自身全力殺了自己時,在場眾人都臉色大變,很是扼腕。 再講到賀晰如何早設埋伏,如何清剿門人,老師祖已雙眉緊皺,不發一語。 “他們三人還被鎖在金煙渦里,現在生死未卜。”牡翼宮主嚴方疾持劍怒道:“看來這一切皆是姓賀的賊人搞得鬼!” “他不光要殺師奪權,還要挾持我花涂兩位師弟當作人質,以此來要挾我們月火谷!” 旁人更是怒意急切:“趁著知白觀的人還在,我們要不直接殺回去,把他們都救回來!” “對,殺回去!” “我們不怕他們人多,大不了下藥迷翻他們!!” 忽有女聲平緩打斷。 “慢。” 方才立在師祖旁側的仙人終于開口,聲音也像是有仙氣的加持,咬字清穩貫耳,如金玉之音。 “第一,金煙渦地勢詭譎,易守難攻,救人之事需與知白觀的人從長計議。” “第二……”她埋前一步,看向宮霧,眼神深邃地自上至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涂師尊的三弟子?” “是你的師妹。”程集出聲介紹道:“這是你早登仙階的師姐丁清宜,這位是宮霧,昨日同你講過。” 宮霧看向她時,雖然有高遠的距離感,但仍能看出她很面善。 哪怕并沒有笑,并沒有親切舉動,可凡是登仙的人,臉龐都會有幾分寬正雍和,與常人明顯不同。 丁清宜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接上剛才的話。 “你還好嗎?” 宮霧在過來之前,預先檢查過衣物的破損情況。 她快速搖頭,說只是有些輕傷。 “金煙渦死傷大半,徹底換血洗牌,但留著他們四人不死,估計是當作要緊籌碼。”程集道:“宮霧,你先和師姐一起回去休息,具體怎么救回他們……我們幾位會再商議幾番。” 丁清宜點了下頭,簡短告退。 她離開的時候,許多尚未得道的師長仍深深地注視著她,目光里透露著羨慕和感慨。 宮霧臨走時被藺欺雪塞了包糖草餅,告退后已是餓得眩暈,顧不上有神仙師姐行走在側,邊走邊快速吃餅。 丁清宜走在她的身側,肩后仙絳無風飄揚,每一步都淡雅從容。 “我這一次來,是臨時復命,路過山谷回來看看。” “等天亮之后要回程回稟神官,不容多留幾日。” 宮霧感覺自己顧著吃不太好,遞過一個糖餅,不太確定她會不會接。 小姑娘面對二十多歲容貌的漂亮仙女,流露的青澀情態很可愛。 丁清宜猶豫了一下,笑著接過啃了一口,但咀嚼幾口以后臉色慢慢變了。 她像是有句話思忖了很久,始終說不出口。 “小霧,你師兄隨知白觀的人一起去村落里埋符救人了,可能明日正午才會回來。” “我一直沒有與他見面,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他很好看,”宮霧回憶道:“耳朵尖有一顆痣。” 丁清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像是在做了極大的內心掙扎之后,才用氣聲低道:“小心師父。” 宮霧還在低著頭吃糖餅,四個字滑過耳側時沒有立刻回神,下一刻倏然停步。 她怔怔看著師姐,眼眶微紅,極不明白她此刻的提醒。 她們第一次見,第一次同行,怎么會—— “為什么?” 丁清宜嘆氣:“我說不清。” “師父對你不好嗎?” “不。” “他會背叛月火谷?” “不。” 宮霧想起燃花問鼎的那件事,為師父辯解清白。 她毫無保留地講了那天鼎上青煙飄浮的形態,著重強調那顯像的人有一顆痣,師父沒有。 小姑娘平時說話聲音偏小,今天一提到涂栩心,急得說話都聲音揚高了。 丁清宜皺眉聽她說完,只點一點頭,不再解釋。 可宮霧方才暗暗想要親近她的心意徹底消散,像是心口被硌了一下。 她們沉默無言,走回曇華宮里。 就在分別時,丁清宜又開了口。 ”如果是賀兆離步步設計,鼎上為什么會是他?” “絕不會是師父!”宮霧怒道:“是他那個可能壓根沒死的混賬哥哥!” “你怎么斷定他哥哥沒有死?”丁清宜反問:“我親眼所見,他哥哥死得徹徹底底,連金丹都一并消散了。” 說到這里,師姐有點慌。 “你……你怎么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