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男友安撫指南 第73節(jié)
三人先后鉆出去,果真如同秦游所料,他們進入了一個寬闊無邊的開放性水域,浮出水面過后,他看見了一艘停靠在岸邊的船。 比起一周目時他所乘的那艘游輪,這艘船實在有些寒酸,噸位并不大,船上只有兩層船倉,且裝橫破舊,如果不是上面閃爍著迷離的燈火,絕對會被誤以為早就已經(jīng)廢棄停運了。 岸邊離他們剛才經(jīng)過的山丘并不算遠,上岸沒有用多長時間,三人隱秘在黑暗里,悄無聲息地朝著那艘船靠近。 就在這時,船上傳來一聲吆喝: “這是后一趟,要去彼岸的快上船,錯過了就沒有了!” 秦游一愣,這句話是經(jīng)過他自帶的系統(tǒng)翻譯傳入他腦內(nèi),回過頭去正好與時穆對視,然而后者顯然沒有翻譯器在身,神情有些茫然。 調(diào)出面板一看時間,竟然真的快接近半夜了。 既然說那種語言,代表船上八成是彼岸本土的妖怪,回想起一周目時身份被拆穿之后被一群魑魅魍魎攆了好幾條街的經(jīng)歷,秦游果斷在商城里買了一個叫做【隱士帽】的道具。 這種道具外表看來就像普通的漁夫帽,商品介紹是這樣寫的:【該該物品用于隱匿使用者的氣味,模糊其身份,達到瞞天過海遮天蔽日的目的。】 當然,看它僅40積分的價格,瞞天過海遮天蔽日還是不要妄想,但瞞過幾個小妖怪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于是這艘末班船迎來了三個帶著漁夫帽,穿著奇怪的客人。 售票員是個南瓜怪,鏤空的眼眶里瞪著兩個澄黃的眼珠,矮胖的身軀橫在舷梯中央,擋住來人的去路。 “請繳納船票的費用,客人。” 站在最前列,被南瓜怪擋了個正著的秦游雖然早就對對方的模樣司空見慣,但還是不免愣了愣。 船費? 他們流通的貨幣是什么? 【溫馨提示,您可以用1點積分,將所持用的rmb兌換為彼岸流通貨幣。】 【兌換。】 這系統(tǒng)也忒會賺錢。 于是秦游從口袋里捏出的幾張濕淋淋的人民幣,在塞進南瓜怪大張的嘴之前,它們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土黃色的紙幣。 南瓜怪滿意地將嘴合上,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客人,里邊請。” 船艙內(nèi)看上去比整艘船的外觀好一些,雖然崩裂的墻紙上長滿了霉菌,燈光昏黃,但整體上還算寬闊,只是每一排座位上,幾乎都擠滿了形態(tài)各異的妖魔鬼怪。 秦游倒是習以為常,時穆雖然看上去很平靜,但自從上船以后,目光一直牢牢地粘身前的秦游身上,努力克制著觀察周圍的沖動。而沈清則面色慘白著低著頭,瑟縮著脖子,努力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船要開動了,請各位客人坐穩(wěn)了,不要在過道上走動。” 售票的南瓜怪此刻也進了船艙,它澄黃的雙眼掃過在坐的每一乘客,最終停留在還站在過道上的三人身上。 “客人,請迅速找座位坐好。” 它聲音尖細而詭異,雖然用了敬語,但怎么聽都讓人頭皮發(fā)麻,渾身難受。 “讓我們找座位坐好。” 秦游低聲拋下一句,便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了。 而由于船艙里幾乎已經(jīng)坐滿,早已沒有空余的連坐,也就是說,他和時穆會再一次因為這樣的“巧合”被迫分開。 秦游默不做聲地看著走到三排開外,最終坐在一個河馬妖身邊的時穆,已經(jīng)離他不遠被迫和一個體型肥胖的熊妖坐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的沈清,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后,便收回了視線。 一路上倒是沒發(fā)生什么意外,但或許天氣不怎么好,海面上一直浪聲不斷,或者單純是開船的妖怪技術(shù)太差,總之一路上顛簸不斷,秦游三番五次被身旁的無臉女投懷送抱,耐心即將告罄,然而南瓜怪一直坐在船艙最前端,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好一忍再忍。 終于,這艘破船在歷經(jīng)大風大浪過后,拋錨靠岸了。 船剛停穩(wěn),船艙里頓時就陷入了sao動之中。 原本在船航行的過程里,這些不懂公共文明為何物的怪物們要么大聲四處攀談,要么瘋狂抖腿,甚至大聲地咀嚼著隨身攜帶的隨便放上哪個節(jié)目都會被打馬賽克的食物,或者吞云吐霧,讓整個船艙都烏煙瘴氣,彌漫著難言的怪味,本來一路上秦游咬著牙閉著眼,統(tǒng)統(tǒng)忍了下來,然而看著這些船剛停穩(wěn)就蜂擁而上,推搡著爭先下船的怪物們,他開始無比懷念千年后時穆統(tǒng)治的那個彼岸。 秦游抱著手,冷眼旁觀著這群野蠻粗魯?shù)墓治镌谕妻挟a(chǎn)生爭執(zhí),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尖叫。 回過頭去,原來是沈清被身旁的熊妖扭身撞開,跌倒在地面上時,頭上的帽子掉了下來。 頓時,喧鬧無比的船艙里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下一秒,空氣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嗅聞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清跌坐在地上, 她呆滯地望向那個掉落在地上,被不知哪個妖怪踩在腳下的隱士帽,眼前一黑。 那陣讓人心驚rou跳的嗅聞聲停下后, 她感受到了地動山搖般的巨震, 船上的妖怪們頓時對那座靠岸的舷梯失去了興趣,目標全都轉(zhuǎn)移到沈清身上, 他們流著涎液, 興奮得捶胸頓足,紛紛朝著被推搡到角落里的神情涌來,爭先恐后地想來分一杯羹。 沈清頓時成了狼窩里的兔子,她狼狽地躲開一只只伸向自己的巨爪, 失魂落魄地將自己蜷得更小, 而她的帽子早已淹沒到在了蜂擁而上的怪物潮之中。 她拼命得搜刮著自己的腦內(nèi),想要捕捉到任何一線活下去的可能,然而只能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逼到了窮途末路。 就在沈清即將被分尸之前, 她的余光瞥見了被妖怪潮推擠上前的一個藍色校服的身影。 是時穆! 對,時穆原本就離她不遠! 沈清的瞳孔里閃過一絲光亮, 受活下去的本能驅(qū)使,她竭盡全力的這一下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瞬間掙脫了拉拽她的幾只巨爪, 瘋狂地撲向尚被兩個妖怪擋在身前的時穆。 “救我!”她已經(jīng)失去理智, 淚腺崩壞,歇斯底里地朝時穆伸出手去,“救我!” 然而時穆卻始終不為所動, 他眼中倒映著沈清崩潰且滿臉血痕的身影,以及拽住她的頭發(fā)和衣領(lǐng)向后拖拽的爪子巨爪, 他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沈清已經(jīng)沒救了。 但盡管如此,在聽見對方的哀求時,時穆還是猶豫了一瞬。 然而就是這么一瞬間,卻被因為得知自己被放棄而陷入癲狂的沈清抓住了機會。 她露出一個扭曲的笑,聲音尖利,刺耳: “我活不了了………你也別想活。” 下一秒,她就像是垂死掙扎的野獸一般撲上來,越過擋在時穆面前的兩個妖怪,硬生生將時穆頭頂?shù)拿弊幼Я讼聛怼?/br> 然后她一把將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時穆原本就被固定在一群妖怪之間難以脫身,沈清撲上來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對方的意圖想要伸手阻攔,但還是慢了一步。 于是那些妖怪原本集中在沈清身上的注意力全都轉(zhuǎn)移到了時穆身上。 只是短短的兩秒鐘之內(nèi),他就被身邊那些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妖怪以五馬分尸為目的地拖拽起來,四肢傳來難以忽視的劇痛,甚至被一個猴急的驢妖一口咬穿了肩膀。 一瞬間的疼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他咬著牙試圖抵抗,然而周圍那些壯碩如山的怪物卻如同銅墻鐵壁,憑借他一個普通人的力氣,就宛如被卷入狂風暴雨的一葉小船一般,根本無法抵抗。 時穆的眼睛突然充血發(fā)紅,他無比怨恨地凝視著戴著搶奪過去的帽子融入妖群的沈清,第一次產(chǎn)生了想要殺了一個人的念頭。 如果他剛才沒有心軟,如果在最早識破她偽裝的時候,就一槍殺了她...... 時穆嘔出一口猩紅的血,他食指微動,打開面板想要尋找任何一個能夠帶他脫離險境的道具,然而他快速地翻找?guī)醉摵螅幻庀萑肓私^望。 身后有個妖怪正掐著他的脖子,他肺里的氧氣即將消耗殆盡,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幻影———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什么物體爆裂開的聲音。 緊隨而來的,是類似于瓦斯泄漏時發(fā)出的響動。 下一刻,時穆周圍的一切都被一陣濃霧籠罩了。 他甚至無法看清周圍那些茹毛飲血地怪物,只感受到了一抹具有人類的體溫和觸感的手掌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 隨即,手腕上傳來一陣拉力,比起那些力大無窮的怪物,那陣力量顯得格外溫和,但也足以將他從妖怪群眾剝離出去。 時穆知道那是誰。 他眼眶突然濕潤了,反過來死死地握住那只手掌,不顧一切地跟著他沖出重圍。 他們從無數(shù)怪物之間的縫隙里逃脫,即使避無可避地撞上那些駭人的身軀,耽時穆一瞬間似乎全然遺忘了恐懼這種情緒。 眼前人的身影比起周圍的怪物并不高大,但卻讓人心甘情愿地傾盡所有去依靠。 秦游買那個煙霧彈實在是大出血,他一直扣扣搜搜不愿買別的道具,就是想攢起來有備無患,沒想到經(jīng)此一役,幾乎就要在時穆身上賠干凈了。 那個煙霧彈不但可以影響怪物的視野,還能讓他們僵直十秒。 這十秒,足以讓他帶著時穆破開重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船艙,然而他們剛逃下舷梯,就聽見了身后此起彼伏的嚎叫。 到嘴的肥rou跑了,這個事實明顯地激怒了那些饑腸轆轆的妖怪,他們一邊謾罵著,一邊在后面窮追不舍。 下了船后,秦游一眼就望見岸邊有妖怪駐守的關(guān)卡,身后的時穆又是一副遍體鱗傷的凄慘模樣,他幾乎沒有猶豫,便轉(zhuǎn)移了目標,帶著時穆朝著側(cè)面的山上跑去。 時穆一直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雖然身負重傷,但也一直咬牙堅持。盡管如此,這樣的狂奔對體力消耗太快,他們一路沿著山路向上跑,大概跑了六公里路,時穆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跟不上了。 秦游回頭瞥了一眼下方大概幾米開外罵罵咧咧的妖怪們,干脆回手攬住時穆的腰將人連帶著趴下,然后朝旁邊一翻身,兩人便一起滾下了叢林茂密的斜坡。 秦游考慮到時穆身上有傷,所以有意在滾下來的過程中護住對方,他的后腰撞在一棵樹的樹干上,才終于讓兩個人停了下來。 在叢林里各種氣味的隱蔽下,頭頂?shù)难謧円詾榘恋男嵊X受到了干擾,他們?nèi)缤瑹o頭蒼蠅一般在上方晃動幾圈,而秦游則是翻身將時穆掩在了身下。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怪物才終于放棄了追蹤,一無所獲地離開了。 秦游確認他們走得足夠遠后,才坐起身,打開面板查看自己可憐的賬戶余額。 當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還有積分么?自己買點藥。” 他的積分只夠買一點促進傷口愈合的繃帶,和一點酒精,用來將時穆肩膀上那個看上去最駭人的咬痕包扎起來。 秦游將酒精全都淋在了那皮rou外翻的傷口上,而被粗暴對待的時穆只是眉頭皺了皺,咬著牙沒有吭聲。緊接著,他又快速地將傷口最深的地方縫了起來,積分不夠買麻藥,時穆只是兌換了一瓶體力藥,能最快速地彌補失血過多和勞累過度造成的傷害。 忙完一切后,秦游竟然也感到了疲憊。 他靠在樹上,打算歇息片刻,但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無力感并不全來自于疲憊,還有饑餓。 “我餓了。” 他嘟囔一聲,看了看商城里的食物,發(fā)現(xiàn)根本買不起。 一旁的時穆聽見了這句話,坐起身來,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被水浸濕過后,剛剛恢復了一點干燥的零食,毫無保留的遞到秦游面前。 經(jīng)過剛才的“英雄救美”,好感度可謂是噌噌上漲,秦游心安理得地拿出一塊壓縮餅干,放進嘴里嚼了嚼,卻越嚼越餓。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胃正在渴望的,好像不是這些東西。 之所以把餅干拆開的時候突然食指大動,是因為手指上還沾著時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