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其實不愿意承認，他其實有點生喬納森的氣的，因為從始至今，喬納森都沒有當著他流過淚。他爸爸mama那么寵愛這小子，這小子一點眼淚都不流，就紅過一次眼睛。

    “我沒打算安慰你，我給你帶了兩箱啤酒，我們美國人的傳統(tǒng)，在親人逝去之后，會和朋友們來聊聊親人生前有趣的事情。我猜，除了我和羅迪，你也沒有那個們，”喬尼頂著托尼的白眼說道:“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地來了。”

    托尼往玻璃門外看了一眼，說道:“你的酒呢？”

    喬納森:“你的車庫，我車的后備箱里，天啊，托尼，你不能指望我一個人把那一提啤酒扛進來吧？”

    ......

    啤酒罐堆在工作室的角落里，兩個億萬富翁懶洋洋地席地而坐，托尼扯開新的啤酒的拉鉤，大著舌頭說道:“喬尼，你知道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在哪嗎？”托尼灌了一口啤酒，打了嗝。

    喬納森搖搖頭。

    “在我們的博士畢業(yè)典禮前，”托尼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啤酒，他微瞇著眼，說道:“畢業(yè)典禮的前一天，我玩了一個通宵，哈皮把車停到學(xué)校禮堂前的時候，我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

    “車子停在禮堂外，我半天沒有下車，我打開車窗透氣，好不容易把那種翻江倒海的嘔吐感壓了下去，”托尼又灌了一口酒，說道:“我看著成群結(jié)隊的美人兒往禮堂方向走，聽到她們滿臉笑容地說著話。你知道他們說什么嗎，喬尼？”

    “說什么。”

    托尼一下把空啤酒罐捏扁，隨手往墻角扔去，然后摸向了新的一罐，喬納森按住了托尼的手，說道:“別喝那么猛，你會胃疼的。”

    “好好好，喬尼mama。”

    “嘿，都說好了不許叫這個綽號！”喬納森喊道，喬尼mama是托尼剛剛認識他的時候給他取得外號。他這點比較像他的超人papa，對于喬納森認可的人，他總會十分真誠且細致地關(guān)心他。

    托尼沖著喬納森撇撇嘴，然后猛地把抓了個酒罐放在盤著的腿上，一把拉開掛鉤，但十分聽話地小口小口抿著，他可受不了叨里叨叨的喬尼，托尼說道:“我那個時候，聽到了姑娘們小聲嘀咕的議論聲……我以為是我經(jīng)常聽到的那些夸獎我的話。”

    “什么‘難得一見的天才’呀。”托尼撇撇嘴。

    “什么‘二十四歲的博士，英俊瀟灑的帥哥’呀。”他翻了個白眼，托尼說道:“全部都是甜滋滋的，積極的夸獎的話。”

    “然后我聽到，‘……真是甜心，那么英俊，笑起來真甜。’，‘藍眼睛……像寶石一樣……’，‘戴著眼鏡好斯文’”托尼看著開始憋笑的喬納森，惱火地說道:“我才意識到，他們談?wù)摰母揪筒皇俏遥牵」媚飩冏h論著誰誰誰被你約出去約會，得到了什么首飾，花了多少錢。” “生平第一次，我聽到的花花公子的事跡，談?wù)摰木谷徊皇俏遥」媚飩兛诶镉⒖★L(fēng)流的花花公子竟然不是我！”

    喬納森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托尼說道:“然后，我在下了車，進了禮堂，走到第四排的位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貼著喬納森.韋恩的名牌。那個時候你不在座位上，你站在禮堂舞臺邊上，掛著看起來恭謙的微笑，和一個傻子聊天。”

    托尼口里的傻子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公司的老板。

    “是啊，”喬納森也回憶著那一幕，他說道:“那個人說它是高新通訊的專家，想要我投資他的產(chǎn)業(yè)，呵，可他連我隨口說的專業(yè)名詞都是一臉茫然。”

    “咱們的對話，就是從你隨口對我說出的抱怨開始的，”托尼回憶著，他笑著:“你說那個人是個自以為是的白癡。然后了，我們聊了些什么？好像是lte通訊手段的革新訊息？我不記得了，我長那么大，第一次遇到一個同齡人，能夠跟上我的思路，提出讓激發(fā)我靈感觀點的人。而你，甚至都不是通訊方面的專家。”

    “說的你好像是的一樣。”喬尼擠了擠眼睛。

    “我回家的時候跟mama講起了你，老頭子在一旁聽，我那是第一次聽我爸贊不絕口地夸獎一個人，你知道我爸爸最后說你什么嗎？”托尼一口悶了啤酒，背靠在墻上，閉了眼睛。托尼沒有等喬納森回答，就說道:“他說你是個甜心，既紳士又禮貌，讓我學(xué)學(xué)你。”

    喬納森冷漠地“哦。”一聲。

    托尼睜眼瞧他，“你是嗎，你跟我一樣都是個混蛋，喬尼，只不過你就是人前愛演，裝成一個老古董貴族出來的后裔，既紳士？又禮貌？你表面上客客氣氣斯斯文文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諷那些白癡。”托尼的話帶著十足的諷刺，還有點嫉妒的情緒在里面:“但你呢，就是喜歡在我爸媽面前裝乖，讓他們喜歡你，喬尼寶貝，喬尼甜心，呵！”

    “你是我爸媽口里的喬尼寶貝，我是我爸口里的混球。”托尼嘖嘖兩聲，說道:“也不知道誰才是親兒子。”

    因為瑪利亞和霍華德從來沒有這么叫過他。

    托尼:“你還總是甜滋滋地叫人，霍華德叔叔，瑪利亞姨姨，呃！”托尼做出一個夸張的嘔吐表情，托尼忍了又忍，卻還是說道:“結(jié)果，你的霍華德叔叔、瑪利亞姨姨死了，你他媽一次都沒有哭過！”

    喬納森直對上托尼憤怒的冒火的眼睛，張張嘴喃喃道:“對……對不起。”

    托尼翻了個老大的白眼，說道:“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喬尼，你就是個控制狂，一個裝模作樣的小甜心，實際上，你一點都不擅長表達你自己真實的想法。你就是個假笑的面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