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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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繼續道:“圣上,雖然還有兩年,但是圣上若真只要一人,最好找個合心意的。只是……” 劉隆停住腳步讓他上前,道:“有事說事別吞吞吐吐?!?/br> 江平的臉上流露出笑意:“這兩年中圣上能找到合心意的人嗎?” 劉隆聞言一震,露出猝不及防的神色。 江平繼續道:“咱們與前朝不同,世家女才能為后。世家女都在高門大戶里,圣上你能見到嗎?” 當然是見不到,劉隆又不是荒yin的皇帝,跑人家家里相看女兒。 “即使見到了,短短的一面,圣上能確定她們的品行嗎?”江平又道。 “別說了?!眲⒙∮X得自己的小心臟上被江平扎滿了箭。 江平仍然繼續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圣上要找品行好,又要會處理朝政,只能從……” 江平停頓了一下,朝崇德殿的方向努了努嘴。劉隆看到后有氣無力道:“別說了,再說罰你吃飴糖粘住嘴不能說話。” 江平果然停住嘴,沒有繼續下去。劉隆告誡道:“不許說出去,我……我自有辦法?!?/br> 江平道:“那圣上和陛下自己去說。” 劉?。骸?/br> “那你揀著說,不許說不能說的?!眲⒙o奈道。 與其將來母后選個不和脾氣的人,還不如直接把要求說了,至少大差不差,以后還能培養感情。 “好?!苯剿斓卮鸬?。由他和陸離做緩沖,避免了太后和皇帝直接交流的尷尬。 皇帝長大了啊,江平心中感慨。 晚上,鄧綏就聽到了小皇帝的要求,笑著搖頭道:“隆兒這個孩子,若非有江黃門逼著,只怕他還不一定開口說?!?/br> 陸離將外面的燈吹滅,只留室內一盞,朦朦朧朧透著溫馨,轉頭朝皇太后笑道:“江黃門確實立了功。圣上的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 皇帝沒有像某些人利用后宮大肆拉攏權臣獲得支持,反而將婚姻交給自己cao辦,鄧綏受到這樣的信任,既是欣慰又是感動。 “慢慢來,總要為隆兒選個可心的人兒。”鄧綏笑道。 次日一早,劉隆洗漱完畢去上學。經過一天的休假,他這些同學看起來紅光滿面,精神飽滿。 陰泰屢次摩挲腰間的荷包,郭盛極為愛惜身上的衣服,鄧廣宗正在畫花樣,梁不疑在看一本滿是秀雅字跡的小冊子。 自己與這幾人相處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們的脾性? 陰泰sao包喜好華衣美服,那個荷包平平無奇,卻獨得他芳心,一定是佳人送的。 郭家雖然不如光武時顯耀,但不至于愛惜一兩件衣服。還有鄧廣宗和梁不疑,這兩人之前一個愛畫風景,一個喜讀孤本,現在行為迥異。 不是戀愛降智,又是什么? 周圍彌漫著小情侶的酸臭,而劉隆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春天到了啊?!眲⒙「锌宦暋?/br> “圣上,春天都快過去了?!甭牭絼⒙「锌膭⒁硖嵝蚜艘宦?。 劉隆搖頭晃腦道:“堂兄,這你就不懂了。” 春天確實要過去,時光落在暮春,漸入初夏。 下學后,劉隆回到崇德殿做功課。鄧綏心血來潮,將劉隆寫好的功課拿起來,上面是一篇短賦,論述了親賢的重要性。 劉隆的文采不算出眾,在幾位大儒老師的教導下也只是中人以上的水平,但短賦讀起來質樸可愛,朗朗上口。 劉隆抬起頭,臉上帶著自得,問:“母后,這個賦寫得怎么樣?”這可是他琢磨許久才寫成的短賦。 鄧綏笑著搖頭說:“我對辭賦一道不太通,樊女史倒是寫得好。” 鄧綏說著,招手讓侍奉筆墨的樊嫽過來閱看。樊嫽忙放下筆墨,走過來接過短賦,仔細看完后道:“圣上直抒胸臆,立論卓絕,在陳述敘事上尤為擅長?!?/br> 鄧綏含笑:“你向來擬詔工整,說說這篇賦中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樊嫽微微一頓,想了想道:“這篇文章別處都好,只是韻腳有些不協?!?/br> 劉隆點頭,他是學過韻腳,無奈是“一學就會一用就廢”的情況。 鄧綏道:“你可會修改?” 樊嫽看了眼劉隆,只見劉隆含笑點頭,才道:“請陛下和圣上允我一試?!?/br> 皇帝性格溫和仁善,從不為難宮人,對她們這些女史沒有絲毫輕視。樊嫽為皇帝改文,心中倒是沒有惹怒皇帝的顧慮。 她已經看明白了皇帝的稟性,只要別人說的有道理,即便是罵他,他估計也會唾面自干。 樊嫽將短賦拿回自己的位上,盡最大的可能少改文字,思考半響,提筆改了幾個字,然后遞還皇太后。 鄧綏看完,笑著傳給劉隆。劉隆接過來一看,只是略改動幾個字,這篇賦瞬間變得雄辯順暢,讓人不得不感慨文字的魅力。 “樊女史可謂是一字師?!眲⒙〗z毫沒有感到尷尬,反而稱贊起樊嫽來。 樊嫽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圣上稱贊。這一字師是什么典故?”樊嫽從未在書上看過這個典故。 劉隆扶額,笑道:“不是什么典故,達者為師,三人行必有我師,一字師就是指像女史這樣善于修改詩文的人?!?/br> 少年的面容在燭光顯得格外得秀雅,一雙眼睛星燦月朗,臉頰漾著兩灣小酒窩,柔軟而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