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是想試一試。

    青井秋河執(zhí)著地往河里走去。

    汨汨的水聲中，河水漸漸蔓延到他的大腿，他對此毫無察覺，只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你在做什么？！”

    ——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憤怒地把青井秋河抱上岸。

    他太累了，眼睛看不清事物，耳朵也在劇烈的疼痛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傷口一直在作痛，敲打著他的神經(jīng)。

    大腦近乎停工，身體只知道麻木的、本能的執(zhí)行著之前的命令。

    但在一片混亂中，青井秋河認(rèn)出了這個人是誰。

    “hagi......”

    他輕輕拽了拽萩原研二的衣領(lǐng)，發(fā)出的聲音沙啞難聽。

    有人在自殺，我想救他。

    我好像真的很沒用，沒辦法去幫助別人，就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夠。

    那個人可能死在了河里，我很害怕。是因?yàn)槲覜]用嗎？

    你能不能去救救他？也許他還有氣。

    他想說很多很多話，眼淚卻先一步流出來，堵住了他所有的話。

    “......”他聽見萩原研二長舒一口氣，像是帶著某些包袱又像是如釋重負(fù)地?fù)ё∷?/br>
    “不要怕了，我在這里。”

    黑發(fā)青年柔和地拍著他的背，他重復(fù)道，“我在這。”

    驟然貼近的暖意緩和了青井秋河的疼痛，他幾乎下一瞬就要昏睡過去，潛意識卻不停地提醒著他——

    “有人在河里......”

    你快去救他。

    他實(shí)在太累，說完這幾個字便開始劇烈咳嗽，身體彎成弓型，幾乎再也不能言語。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把青井秋河安放在地面，他脫下外套蓋在青井秋河身上。

    “安心在岸上等我，很快回來。”

    好。

    他在心里回應(yīng)著，下一剎便安心的沉沉睡去。

    第15章

    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趴在岸上，臀部高高翹起，一條腿極有彈性地上下抖動。

    他似乎是臉先著陸，臉頰處夾雜著密密麻麻的擦傷，一只手顫抖地摸向臉，嘴里念叨著：“太宰大人完美無缺的臉啊啊啊——”

    青井秋河：“……”

    他混混沌沌的大腦被男人的叫聲嚇清醒，慢半拍地看向渾身濕透、站在男人身旁的萩原研二。

    黑發(fā)青年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水珠沿著他半長的頭發(fā)落入衣物上，勁瘦的手臂上青筋顯明，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

    他在生氣。

    青井秋河莫名的這么覺得。

    他沒去想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只本能地想靠近他，于是青井秋河張嘴喊著萩原研二的名字。

    他的音量很微弱，在男人的嚎叫聲中幾乎掀不起一點(diǎn)浪花，萩原研二卻恰好捕捉到了青井秋河的聲音。

    他走過來，把掉落下來的外套重新蓋在青井秋河身上，拉上拉鏈把少年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青年做完這一切才放松下來，眉眼不似方才那般緊張，瑰紫色的眼睛彎起：“小秋河，還難受嗎？”

    寬大的外套剛好覆蓋住少年半張臉，他眨眼看著萩原，聲音悶悶地從內(nèi)傳來：“我還好。”

    他停頓了一會，“hagi，對不起。”

    “……”萩原研二抬眸看他。

    “我不應(yīng)該自不量力就下水救人，不應(yīng)該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繼續(xù)下水，更不應(yīng)該自私的把救人的責(zé)任扔給你。”

    他說得極慢，嗓音沙啞，偶爾還會因?yàn)榭人酝Ｏ聛恚痪湓捳f了許久才磕磕碰碰地講完；神情嚴(yán)肅認(rèn)真，天藍(lán)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萩原。

    “……”

    “對不起hagi。”

    青井秋河握住萩原研二的手，想說點(diǎn)什么逗他開心，擅于說胡話的嘴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

    “……”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萩原研二的表情，心里七上八跳，“如果沒有你，可能我已經(jīng)……嘶——好痛！”

    萩原研二捏住青井秋河的臉頰，把它們往兩邊扯，“知道錯就好，小秋河。”

    “以后遇到事一定要先想后果。”他輕輕敲了青井秋河額頭，“就算是被神眷顧的幸運(yùn)小孩，也不可以這么莽撞。”

    青井秋河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揉著被捏紅的臉頰rou，說出的話因臉部揉動而含糊不清：“但是，遇見你太好了。”

    “hagi出現(xiàn)的樣子，回想起來就像電視劇里的神明降世。”

    “所以我想啊，也許眷顧我的神明是你。”

    “因?yàn)橛衕agi在，青井秋河才可以是最幸運(yùn)的人。”

    他彎起眼睛，藍(lán)色的瞳仁被遮住大半，剩下的半抹藍(lán)宛如天空，映入繁星。

    少年手指冰涼，身體因寒冷而微微顫抖，說出的話異常清晰，一字一句進(jìn)入到萩原研二的耳朵里。

    “所以認(rèn)識你我真的真的真的超級開心。”

    “……我也是。”

    風(fēng)吹動殘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萩原研二注視著他，半響才回答。

    “認(rèn)識你我也覺得很開心。”

    第16章

    趴在岸邊的男人早已緩過來，他雙手環(huán)胸，盤腿坐著，一臉八卦地望著他們倆，鳶色的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喲。”

    男人極其自來熟地打了個招呼，“小秋河，醒啦。”

    驟然被陌生人喊出名字，青井秋河心下發(fā)怵，他本能地靠近萩原研二，握緊青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