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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啟稟仙尊,魔尊他又哭了在線閱讀 - 第80章

第80章

    小孩見他沒有跟上,嘴角仍然掛著笑,可腳下卻一動不動。

    詭異的小孩凝視著他,蕭行絳察覺到其他的目光亦在暗處打量著他。

    蕭行絳不再向前,小孩也沒有出聲,一時間四下闃然,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你怎么......”小孩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不走......為什么......求求你救救......”

    “你要救人,”蕭行絳截了他的口,金瞳淡漠地凝視著他,問:

    “卻為何不自救?”

    小孩像是不明白蕭行絳在說什么,又似是忽地醒了,他依舊看著蕭行絳,可臉上的笑意卻消失了,繼而眼中的不解逐漸凝結為憤怒,蕭行絳握緊了手中的青霄劍,只等他暴起時一劍送他去往生。

    可他沒有,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蕭行絳,如同被定格,這時鬼語竊竊,寒風四起,小道上的黃銅紙錢隨風飄蕩而起,破損的風鈴撞在屋檐上,撞出一首泠泠的曲,在一片鬼怪低語中詭異至極。

    是首送葬的曲子,蕭行絳在人界時聽過。

    數百條鬼影擠在一地,低語聲也有些喧囂,其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著蕭行絳,卻不近前,只是圍成一個圈,把蕭行絳圍攏在其中。

    “救救他......”

    “救救他吧......”

    “阿順,我的阿順......”

    鬼語依稀可辨,蕭行絳略略遲疑,道:

    “阿順?”

    小孩愣了一下,繼而遲緩地點點頭,說:“我是阿順......”

    “我要保護我娘,保護我爹,保護阿姐......”他喃喃自語,如同一個破布偶,垂下了頭。

    蕭行絳不言語,這小孩誰都想救,可他想救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求蕭行絳救救阿順。

    蕭行絳心中隱隱有答案,卻發覺天際盡頭血紅的不知什么時候沉下了下去。

    天黑了。

    破舊的屋子中依舊沒有火光亮起,可羊腸小道側旁的火把樁子燃起熊熊的火,鬼怪撲向蕭行絳的時候他手中金光乍現,劍陣如同一面盾擋住了四面的鬼氣,一時間鬼怪哀嚎四起,似哭似笑,似男似女,尖銳的低沉的,扭曲又古怪,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下一刻蕭行絳翻腕砍向后背,青霄劍在他后背輕快一劃,那些在小孩一次次求救的過程中趴伏在蕭行絳后背的鬼怪尖聲逃竄,虛弱的女人,矮小的男人,算命的,做衣裳的,蝴蝶......

    他們都在等蕭行絳,阿順一次一次帶著蕭行絳走進村中,一個一個生人怨念攀附在蕭行絳身上,這些怨念會壓的尋常人走不動路,但對蕭行絳來說輕的恍若空無一物,他沒察覺。

    所有企圖通過蕭行絳偷渡、脫離這里的鬼怪皆逃竄開,他們的怨氣猙獰地混雜在四周怨念中。

    劍陣大開,可蕭行絳并未殺任何一只鬼。

    因為他看見地上交疊的人影,無序地晃動。

    鬼怪沒有影子。du,jia,wen,tao

    不出所料,這一村子都是生人。

    日頭遲遲不落,火把遲遲不燃,是因為這樣火光便照不出他們的影子,小孩帶蕭行絳見到的人,要么坐,要么躺,皆蟄伏在熒綠的鬼火中,沒有人露出自己的影子。

    但生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鬼界,鬼界差使會定期查看萬鬼域中是否有生魂,有則送回,而這些人顯然等了蕭行絳許久,這樣多的生魂,不可能在鬼界飄蕩。

    除非他們被困在這里了。

    亡魂若有執念,便會困住生人,以求完成遺愿。

    而這里唯一的真正的鬼,蕭行絳看向那個孩子,他的腳下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他沒有影子,這里的鬼,只有這個名為“阿順”的孩子。

    想至此一切都明了,鬼怪是怨氣凝結而成的實質,在成為真正的鬼之前,所有的怨氣只能凝成個模糊的虛影,這些生人被困在在這里,陽壽卻未盡,故而只有怨念,卻并不是鬼,他們的神情也就模糊滯笨。

    但這孩子不一樣,他是一只鬼,他的神情變化自如,至于他的動作為何僵硬——

    蕭行絳撐著劍陣,陣外鬼叫凌厲,陣內只有他與那個孩子,孩子依舊一動不動,看著他,蕭行絳細細看去,在這孩子的手肘腿彎與脖頸上看見針線縫合的痕跡,而左臂明顯比右臂長出一段。

    這不是一具完整的身體,這是被肢解后又縫起來的尸體。

    阿順誰都想救,保護所有人,便是他的執念,他將所有人困在了這里。

    可僅僅一個孩子,執念絕對不會強到如此地步。

    除非有人做了手腳。

    第四十七章 少俠

    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仲春人間綠野色,日落斜陽時,山間小村中炊煙裊裊,阿順今年七歲,在這里生活了七年。

    “阿姐!果子!”墻頭上傳來孩子稚氣未脫的呼喚,院中織布的女子柳葉眉,青羅裙,聞言回首,見腳底咕嚕咕嚕滾過來一個果子。

    她停下手中的活兒,把果子撿起來,拍了拍上邊的灰塵,說:“好好的果子,都摔壞了。”

    她輕言細語的講著責備的話,實在沒有什么嚴厲可言,爬在墻頭的孩子哼哧哼哧翻過院墻,“砰”一聲摔在地上。

    女子趕忙去扶,阿順卻不要他扶,自個兒便站起來了,拍拍膝上的灰,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沖她嘿嘿一笑。

    “不走正門,”女子指了指大敞的院門,拿出自己織的帕子給阿順擦鼻涕,說:“傻樂呵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