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心酒店坐落在黃浦江邊，四十年代初由猶太商人所建，離渣打銀行不遠(yuǎn)。十二層小高樓，風(fēng)一吹，席卷來江水的咸腥。

    石羚托腮，杵在二樓陽臺邊，溫水喝完，玻璃杯倒扣在花瓶柱上，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

    樓下大廳歌舞升平，池向東好面子，請來不少生意場上的狐朋狗友，把生日辦得熱熱鬧鬧。上來前她掃視了一圈，果真有不少河州有頭有臉的開發(fā)商，章曉月的猜想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她正出神，突然哐當(dāng)一下，從上面掉下來個滾圓的東西，不偏不倚砸到玻璃杯，繼而彈跳進(jìn)走廊，緊跟著樓上陽臺傳出兩聲曖昧地嬌嗔。

    石羚彎腰撿起來，是個珍珠耳墜。

    她猶豫兩秒，憑直覺往樓上去。三樓房間布局和二樓區(qū)別不大，紅毯鋪滿走廊，安全通道出來右手邊就是陽臺。

    “一只耳環(huán)，我賠你就是。”靳燃玫瑰色唇面輕啟。

    女人掬起抹甜笑，佯怒地捶他肩膀，姿態(tài)狎昵：“說的好聽，你可不要忘記了。”

    “不會。”

    “快走吧，待會人醒了我可沒法子幫你。”

    “那剛才的事……”他側(cè)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要保密。”

    “知道。”女人羞澀應(yīng)聲。

    靳燃放松下來，視線在空中與石羚交匯，愣了愣，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走了。”

    石羚來不及躲他，剛下兩節(jié)臺階就被喊住。

    “躲什么？”

    她回頭訕笑：“畢竟是隱私，怕你尷尬嘛。”

    靳燃半磕了下眼皮：“你怎么在這？”

    “池向東的生日會，我和邢湛一起來的。”

    “倒是有些本事。”他頗感意外。

    石羚抿出絲不達(dá)眼底的笑，雙手插兜：“合作吧，你會需要我的。”

    “本事有一點，口氣也不小。”靳燃低頭捻了根煙，下樓和她錯肩而過。

    石羚眼疾手快，忙揪住他衣角：“池向東非/法融資你知道吧？”

    靳燃詫異地挑了挑眉，思慮片刻，哼笑：“還算你上心…章曉月告訴你的？”

    石羚點頭。

    “明天下午兩點，康平路街心咖啡館。”他咬住煙，拂開石羚的手，揚長而去。

    靳燃匆匆下樓，招呼侍應(yīng)取來外套，與熟稔的幾位同僚打了聲招呼，提前離場。

    江邊華燈初上，琉璃光透過雨幕，投射出一層薄薄的暖色光圈。

    靳燃撐著柄透明傘，沒入人流，繞過等紅綠燈的游客，摸出只藍(lán)牙耳機戴上。起先耳朵里是片嘈雜的電流音，震得他耳鼓發(fā)麻，約莫過了半分鐘，電流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個耳熟的男聲。

    他不由振奮。

    “……怎么喝成這樣？”趙軻不耐煩，嫌惡地扥下領(lǐng)帶。

    范進(jìn)語四仰八叉睡倒在沙發(fā)一側(cè)，儀態(tài)全無：“沒…我沒醉……”

    池向東抱著瓶香檳，人也稍醺，慢悠悠支開女侍應(yīng)：“甭管他。”

    “怎么樣？”

    “四分的月息，你說呢？”香檳滑入酒杯，漾起淺淺渦紋，池向東抻手比了個四，“資本市場的野狗聞到rou香，哪還沉得住氣，爭搶著往里跳。”

    趙軻說：“貪心不足蛇吞象。”

    “只要再等兩個月，就可以大賺一筆。”

    趙軻點煙：“不過還是要謹(jǐn)慎點……”

    “放心吧，范書記會幫我們打點干凈，再說了河州這種地方天高皇帝遠(yuǎn)，就算不成，手也伸不到濱海來。”

    趙軻咧嘴笑，兩人默契地碰杯。

    沙發(fā)背面藏著個拇指大小的竊聽器，正中的紅點忽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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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珠，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