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執帝王黑化前 第8節
他們大燕人壞得狠,還不知羞! 傅葭臨確定那些人是真的走了,才垂眸看陸懷卿。 那雙眼里仍舊沒有半分情緒。 他剛才捂住對方的手,此時合攏又放開,上面還殘留著粘膩而潮熱的陌生觸感。 陸懷卿看傅葭臨的動作,以為能看到他不好意思。 結果,愧疚、尷尬、局促……這些情傅葭臨都通通沒有。 陸懷卿看這人占了她便宜還這樣,眼里都氣出了淚。 她憤憤道:“你不給我道歉嗎?” 他的眼中浮起幾許疑惑:“我需要道歉嗎?” 他的神情和上次問要不要和她道謝時一樣不解。 “當然,你剛剛……那樣!肯定要和我道歉的!”陸懷卿以為傅葭臨是裝作不懂,“就算你道歉,我都不一定原諒你。” “對不住。”傅葭臨聽完她的話,毫不猶豫地向她道歉。 陸懷卿還是不悅:“不僅要道歉,你以后也不許這么做了,人要學會……。” 她看到傅葭臨緊盯著她,話不自覺小聲了許多:“人就是要學會知錯就改啊。” 明明是傅葭臨這個人不講理,怎么搞的好像是她做錯了。 小巷里沒有其他人,此時時辰尚早,整條巷子安靜的過分。 傅葭臨手里有匕首和劍,他要是真把自己殺死在這里都不會有人知道。 陸懷卿聞到愈發濃烈的血腥味,才發現他右手的傷口又在往外流血。 眼前少年被青絲遮掩住的半張臉看起來很是陰郁。 她有些害怕和擔心,正想認慫保命,就聽到傅葭臨開口:“以后不會了。” 這下陸懷卿不知所措了。 雖然,她知道傅葭臨此時還不是前世殺伐果決的帝王,但是看到傅葭臨如此爽快認錯,她還是滿心錯愕。 畢竟,前世傅葭臨從不認錯。 那些膽敢上諫的言官,傅葭臨不是殺了就是貶謫,任何反對他的聲音都被他彈壓下去。 就是這樣一個人,原來在他的十七歲,他竟然如此……好說話? 總不可能,前世傅葭臨那樣的作風,是因為沒人教過他,人要道歉和改正錯誤? 陸懷卿見傅葭臨瞥了她一眼,似乎發現她不再生氣,提劍就要走。 一步、兩步……那人才走沒幾步就向后倒來,陸懷卿連忙伸手接住他。 和上次不同,這次她懷里的傅葭臨好像傷更重了一些。 如果不是陸懷卿摸到了對方的脈息,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死了。 “銀雀——” 陸懷卿聽到阿依木和何懷之兩人聲音,急忙向他們揮手示意。 她推了推懷里的傅葭臨,在發覺他真的昏死過去后,還是沒有真的忍心推開他。 哼,就當是日行一善再救救這個討厭鬼好了。 第六章 傅葭臨不怕死。 所以,不論是他為了查案偽裝燕商混入商隊時,遇到的那個揚言要殺掉他們的塔木。 還是林老漢、經略使那樣可能反殺他的任務目標。 他都從來不怕這些人。 他自幼在殺手組織長大,就像師父說的那樣,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活著。 在無數次相似的任務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把刀而已。 刀劍既不懼死,又沒有感情,所以他才成為煙雨樓最好的殺手。 也才能在被父皇從殺手組織里認回后,成為他最聽話的鷹犬。 但……居然會有人試圖來教會他人間的禮義。 還是一個見過不過幾面的漠北小公主。 傅葭臨半夢半醒間,被外面的聲音喚回些意識。 “都怪你!你的那些人怎么連公主都不認識!”是個男聲,聲音的主人年紀應當不大。 公主? 傅葭臨略微睜開眼,不同于長安的五色帳頂映入眼簾。 他這是又被人救呢? 又是那個要教他感恩和道謝的小公主嗎? 那人還真是……和長安人完全不同的漠北人。 “好啦,何懷之我又沒事,你不許數落阿依木!”傅葭臨認出了這是那個小公主的聲音。 黏黏膩膩的像江南剛蒸出來的米糕,帶著灼手的熱氣,指不定就能把人的手燙到。 不過真戳一戳,才知道就是個軟軟的好欺負的。 就像前幾次這小公主看到他時,那又驚又怕卻還故作刁蠻的模樣。 她恐怕還自以為自己裝得有多好,實際上,旁人不過看上一眼,她就漏了餡。 傅葭臨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這個小公主比誰都可疑。 他撐著身子尋找他的劍,目光落到身邊的長劍。 然后他發現那把從不入鞘,最多只用粗布包一包的劍,此刻居然被人配了劍鞘。 它就那樣乖乖躺在他的身側,就好像有人知道他一醒來就會去摸索一樣。 ……像是怕他傷了手,特地這樣做的。 傅葭臨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就攥緊了劍柄—— 簾子被人挑起來,陸懷卿走了進來。 她今日換了一身衣裳,還是紅色的,不過這次她還披著紅色的頭紗,上面燙著滾金的團花牡丹紋。 少女喜歡亮堂,她直接把門簾系住,光從她站的門口迅速占滿營帳的大半位置。 傅葭臨也被驕陽照到,他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 陸懷卿看到傅葭臨的動作,和他那張雖然蒼白卻依舊很是好看的臉,在心里嘆了口氣。 傅葭臨雖然有病,但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確實生得很好。 不行……她暗暗告誡自己,才不能見一點美色,就輕易原諒這人前些日子做的事情! 陸懷卿抱著手,覺得這樣能讓她看起來兇些:“喂,你快些把病養好就走。” 少女因為身上的漠北血統,此時故作生氣,那高挺的鼻梁真讓她多了幾分攻擊性。 “好。”傅葭臨嘴唇蒼白,像個小可憐般點頭。 這是做什么,搞得像她欺負他一樣,明明前幾日這人還占她便宜。 陸懷卿雖然不清楚這一世的傅葭臨,為何此時還沒有前世的陰晴不定。 但為了防止他以后越想越氣,拿漠北開刀,她還是要和這人講清兩人的事。 陸懷卿軟了幾分語氣:“我不是趕你走,但是你總不能一直住在漠北呀……你總得回家,是吧?” 她前前后后救了他兩次,怎么都算是他的大恩人了,他可千萬別到時候記恨她。 大燕人愛說“升米恩,斗米仇”,尤其是傅葭臨這種六親不認、欺師滅祖的人。 他恩將仇報可太有可能了。 傅葭臨頭也不抬:“我明日就走。” “我不是趕你走!”陸懷卿生怕得罪他,思來想去憋出一個借口,“我阿娜討厭大燕人,尤其是大燕的文弱公子。” “她半月后回來,在那之前你離開就好啦!”陸懷卿撂下這句話,就不管傅葭臨的反應了。 她掀開簾子出去,走了好一段路,確信傅葭臨不會聽見才狠狠跺腳。 都怪前世對傅葭臨骨子里的害怕。 不然要是依她前世十五歲的勁兒,她直接等傅葭臨傷一好,就把人丟回大燕去。 說起害怕傅葭臨這事,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害怕傅葭臨的。 阿娜走后,她見慣了世態炎涼。 傅葭臨前世雖要求漠北送質子入京,但漠北平叛和重建漠北,他都是真的出了力。 還愿意以禮接待她這個小國公主,甚至給她賜了大燕名字。 別人眼里的傅葭臨是十惡不赦,但對她和漠北……他確實有恩。 她甚至有和這人對酌過。 上元節時分,長安難得沒宵禁,她聽說那可是通宵燈如晝,人流往來如織。 她卻要在深宮里,和一個隨時可能拔劍殺人的暴君喝酒。 傅葭臨喝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沒醉。 他撐著頭看她:“去不成燈市,心里怪不怪朕?” 她總覺得這話答不好,她腦袋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