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兩人說的痛快，其實心里都有些不甘。

    想下館子吃大餐，還沒掙到錢不舍得啊！

    ……

    一路奔波，兩人回到桐樹縣。

    陳有明看著眼前夾著公文包，站得筆挺還戴著眼鏡的人，遲疑了一下，才喊道：“哥！？”

    陳有亮不耐煩的揮手，揮手間滿滿的得意：“咋了你還不認(rèn)識我了？出趟門，換個形象！”

    從燕長青嘴里聽到形象這個詞之后，他特別喜歡用。

    陳有明心說哥你這是換了個形象嗎？你這是換了個人啊！

    陳有亮很得意，給弟弟說自己的計劃：“你找個地兒，空場子大點的，出入方便點的。我打算做點廢鐵生意，在咱們這里收，去外地賣。”

    他不說地方其實陳有明也知道，不過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能掙錢？”

    “肯定能。”陳有亮肯定的很。“在那邊問清楚了的，到那邊隨便找個地兒賣了，到手都有得賺。差價不小，肯定不虧，就看到底能賺多少。”

    “確定能賺錢？”陳有明再問。“聯(lián)系好收貨的沒？可別去了被人坑了！”

    “肯定聯(lián)系好了，一定能賺錢。具體就不給你說了，不然你老婆問了你沒法說，她那張嘴……”陳有亮呵呵了兩聲。

    陳有明老婆也是棉花廠的，長相不用說，不過比長相更出名的，是那一張嘴，沒有不敢說的，可惜世上沒后悔藥，陳有明又不能預(yù)知，誰知道那么漂亮一姑娘，居然長了一張嘴呢！

    現(xiàn)在孩子都要上幼兒園了，還能怎么辦？

    對自己老婆心知肚明的陳有明不再多問，大哥要干正事，他肯定支持：“那也不用找地方了，花廠旁邊就有個小院，現(xiàn)在不收花，你收來廢鐵先放那里就行，出路方便還有人幫你看著，你回頭給那老頭拿條煙，要是不放心再安排個自己人來看著。”

    陳有亮點點頭：“我回去就找人過來，還得在這兒收廢鐵。你幫我放出風(fēng)聲，一斤比咱們這收購鋪多加個兩分錢，讓人都來我這兒賣。我再找?guī)讉€去別地方收的，先運到這里，湊一車就走。”

    價格隨時變化，不能耽誤，早跑一天說不定一斤就多賺幾分錢呢！

    “車你想好了找哪兒的沒有？”陳有明問道。

    陳有亮還在想，燕長青開口：“明叔，能借車不能？大卡車，我教我姑父開。”

    “你會？”陳有明驚訝。

    “放心，就現(xiàn)在縣里所有車，沒有我不會的。”燕長青笑笑。“不但會，還會修。我在油田學(xué)的，維修部老師傅帶的，出師了的。”

    陳有亮腦子一轉(zhuǎn)就點頭支持：“他說會肯定會，不會和你玩虛的。自己學(xué)學(xué)也好，不然找車還真麻煩，萬一給人知道了咱的路子，以后就不好干了。”

    “真會？敢試試不？”陳有明還是有些不信。“吉普會不？廠里那邊閑了一輛，你開個看看？”

    “小車更會了。”燕長青笑呵呵地。“那就試試。”

    第66章 回家

    燕長青兩人是倒了一次車才回來的，現(xiàn)在太陽都看不見了，廠里都下班了沒人。

    正好空蕩蕩的大院子，可以讓燕長青試車。

    于是幾分鐘后，陳有明一臉驚訝，陳有亮得意洋洋：“我就說了，他不玩虛的，說會肯定會。”

    其實原來也有點疑惑，不過他覺得燕長青既然說了，肯定能開走。

    而自己也不笨，只要能指點一下，慢慢學(xué)肯定沒問題。

    沒想到燕長青開起吉普看起來不輸老司機。

    說壓著廠院里畫好的白線走就壓著線走，開起來行云流水，破破爛爛的吉普車居然轉(zhuǎn)的格外的……順滑！

    燕長青笑呵呵地下車：“這種小車比大車好開多了，你要不信再來個大車試試？”

    “大車得找司機班的人要鑰匙，現(xiàn)在都下班了，不好打攪人。”陳有明解釋道。

    “不過這就夠了，咱們先吃飯，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教你姑父？到時候我聯(lián)系輛車。學(xué)車還是用廠里的車，到時候出車看能不能借出去，恐怕還得出點錢，油費也不太好報……”

    燕長青表示：“油費我們肯定自己出，也不說借了，就是租車。我們一次只用兩天車，湊別人時間，看什么時間有空我們出錢租出來，用兩天還回去。”

    大概一塊六左右一升的油，縣里有的大卡車基本都是新車，理論值百公里二十二升，需要三十五塊錢的油。

    路況不好再加點，到江城按二百塊錢的油算，拉五噸貨一萬斤，一斤賺一二毛錢毛利就是一倆千塊。

    扣除人工損耗等等，一趟怎么也得賺一千多塊錢。

    至于租用費用，那就看是給私人還是公家了，這個費用多少很靈活，不需要多cao心，陳有明會解決的。

    考慮到陳有明在中間幫忙，燕長青提醒道：“姑父，讓明叔幫忙跑來跑去，你看？”

    他的意思是別人幫忙了，應(yīng)該意思一下。

    沒想到陳有亮呵呵：“他現(xiàn)在正是在單位好好表現(xiàn)的時候，這兩年說不定還能再提提，給咱們幫忙跑個腿沒問題，就別讓他犯錯誤了！”

    燕長青：“……”

    你們真是親兄弟啊，一心為兄弟著想。

    果然兄弟情深，佩服！

    ……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在陳有明的帶路下，去縣城的小商場賣電子表。

    一開始陳有亮喊了十五塊，商場那邊不同意，只給十二塊，而且要求先把貨放這里，等過一段時間來拿錢。

    燕長青兩人當(dāng)然不樂意，但是商場就這么規(guī)定的，不管是誰來放貨，都是先貨后款。

    還是得出去找別的店。

    最終折騰一番，十三塊錢一塊手表全部出手，賺錢三百五十元。

    錢不算多，但是對兩人是巨大的鼓勵。

    因為這意味著以后不但能倒賣廢鐵，還能順便帶貨回來再賺一次，而且完全不費什么事兒，對于想賺錢的兩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

    回到桃樹鄉(xiāng)的時候，燕長青在姑姑的擔(dān)心下，蹬上自行車就往家奔。

    姿勢有些可笑，二八大杠的座有點高，坐上去蹬腳蹬子太費勁兒，最方便的做法就是像燕長青現(xiàn)在這樣。

    身體懸空在自行車前面單杠上，蹬哪邊腳蹬時身體就朝那一邊邊歪，于是身體就左右搖擺，還是一竄一竄地左右搖擺……

    其實個頭更小點也能騎，不過需要‘套腿騎’，就是左腳踩腳蹬右腳發(fā)力，自行車走起來之后，右腿從單杠下方伸過去蹬腳蹬。

    這個姿勢人向左邊歪，自行車向右歪，能騎是能騎，但摔的時候如果來不及把腿收回來，那也是真疼。

    如今自行車才是主流交通工具，學(xué)自行車的小孩都是從‘套腿’開始的，誰也不會笑話誰。

    像燕長青這樣能一竄一竄左右搖擺的，已經(jīng)是第二階段，足夠讓小孩子羨慕了。

    而且燕長青歸心似箭，也不在意這些小細(xì)節(jié)。

    家里人不知道多擔(dān)心，早回家一秒都是好的。

    ……

    回到家的燕長青沒進(jìn)村就看到了已經(jīng)搭好的電機房，旁邊居然還蓋了個小廁所。

    正在這看守發(fā)電機的燕大海臉上都是滿意：“村里來幫忙的人多，蓋的就快，蓋的廁所也不止咱們自己用，以后還能積肥，就是你說的那啥，一舉兩得。”

    不錯不錯，都會用成語了。

    燕長青平時在家再掩飾，也不可能一下子徹底改掉一些習(xí)慣，比如說話，所以不時的蹦出來幾個成語，家里人倒是學(xué)的都挺快。

    聽到老爸的話他也挺樂呵：“那不是搶村長家的生意了？”

    “啥生意不生意的，咱們以后得住個人在這里看著發(fā)電機的，蓋個廁所咋了？”燕大海說起話來有點底氣不足，不過在兒子面前，要支棱起來。“就只能他蓋個廁所，別人就不能蓋了？”

    村長家就在村口這兒，離打麥場也近，他就在他家后邊蓋了個大點的廁所，方便在打麥場的人需要解決排泄問題。

    當(dāng)然還能順便多些肥料，要不然他也不會費勁兒，蓋一間有三個蹲池的廁所。

    所以剛才燕長青開玩笑說老爸在這兒蓋個廁所，是搶生意。

    農(nóng)村就是這樣，窮的時候啥都珍貴，還有人放牛都帶著籮頭，撿牛糞呢！

    閑話幾句才說正事，燕大海說道：“現(xiàn)在想用咱們家電的都來交待過了，咱們這個能發(fā)電了吧？小李灣的也過來了幾家，后邊那倆村子也有，他們離的遠(yuǎn)能用咱們電不能？”

    燕長青解釋：“都能用的，咱們幾個村子離的不算遠(yuǎn)，都一樣。”

    實際上小李灣離大燕莊算是最遠(yuǎn)的，拐了幾道彎的小路，村里人說二里地都是約數(shù)，平時小孩子們跑來跑去都不嫌累的。

    至于鵝頭灣鴨頭洼那邊，那兩個村子離的更近，因為他們的農(nóng)田都在村子另一邊，九崗十八洼，只有靠著大燕莊這邊，地勢平坦能建村子。

    實際上這里人口密集，村子都不太遠(yuǎn)。

    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每家每戶分的田地太少，也是窮的一大主因。

    就拿大燕莊小李灣兩個村子來說，人均耕地不到一畝，鵝頭灣鴨頭洼的地倒是多一點，可九崗十八洼的地，年年鄉(xiāng)里都得去催公糧。

    而當(dāng)初電線桿可不是按著路走的，拉了直線過來的，包括村里也是，都是按最省電線的辦法接的電，橫的斜的電線隨便拉扯，突出一個‘節(jié)約’。

    燕長青正在心里盤算，燕大海給他來了個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聽說電工要換了，人家上頭嫌咱們這電工不行，不讓他干了。”

    “啊？”燕長青有點意外，他不是意外電工干不下去，而是意外這速度可是夠快的。“活該他，管點屁大的事兒心都黑了，正好以后好好種他那幾分地去吧！”

    電管所的一把手在鄉(xiāng)里都牛氣的不行，屬于鄉(xiāng)里沒人敢得罪的，但凡用電的單位見了他們都矮三分。只看到村里說套話那模樣就知道，平時走到哪兒都是討好的人，壓根不把鄉(xiāng)巴佬們看眼里的。

    沒想到居然在鄉(xiāng)巴佬這兒吃了一個大虧，被人打了還找不回場子，碰上個抓都沒法抓的人，想要個說法都難，心里多憋屈可想而知。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人，丟了面子里子，不找回來肯定不行，心里不爽，肯定得發(fā)泄出來。

    那問題來了，目前所有惹了他的人里邊，誰最好收拾？

    毫無疑問，李有德這個電工就成了出氣簍子，估計人家找個會查電表的就要把他給換下來，不然一把手的面子往哪兒放？

    既然電工都要換，燕長青來了精神：“那得給他們好好說說，問問那些不打算用咱們電的人，到底都怎么想的？”

    燕大海想了想：“村里那些沒來交待的，都是和興旺叔關(guān)系好的……”

    “那我得找機會和他嘮嘮了。”燕長青說著開始想辦法。“不過電工都要換了，這家伙還死心眼……”

    燕大海擔(dān)心提醒：“問問可以，可別再打起來了……”

    “放心，我是講道理的人。”燕長青說著看了看時間。“我媽快做好飯了吧，吃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