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自己也很淡定，收獲有多有少，但是這年頭，只要多少能掙來點，那就能過個好年。反正燕長青已經很滿意，目前他倒是更享受這樣到處走走看看，看看屬于這個時代的風景。

    現在叔侄二人已經把預訂的地點都轉了兩圈，目前他在的地方，是個叫杏樹鎮的小鎮上。

    和桃樹鎮差不多的小鎮，從衣著上看不出來太大區別，但是明顯街道兩邊的房子比桃樹鎮的好點。

    這也是靠著油田發家的地方。

    來這里的路上，農田里有驢頭機點著頭不停勞作，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有黑色的石油噴涌而出……

    說錯了，這里的人經常能看到石油噴涌而出的。

    除了油田工作的人，當地人現在發展出來了一個新行業，特別招油田人恨的那種：偷油。

    隨便找個有輸油管道沒人看到的地方，挖開就有原油，找容器一裝，小板車一拉，送到周邊的小煉油廠就是錢，來錢快還輕松。

    有的人干一行愛一行，一干就是一輩子。

    是真能干一輩子，三十年后還有人這么干的，雖然那時候偷油相比打工或者其他營生，已經不算是掙錢的，但是有些人就是要去干，還被抓了——要不然燕長青也不會在重生前聽說這件事兒。

    哪怕是后來嚴打過，哪怕是油田很快就成立了自己的保安隊伍，但是輸油管道四通八達，根本不可能完全看顧得到。

    就算后來到處安裝了監控，依然有人這么干。

    比如燕長青聽說的那幾個被抓的，就是因為偷油走到半路覺得安全了，天又太熱，把帽子頭套等玩意兒摘了，不小心暴露在了監控下。

    實際上他們偷油掙的錢都是小錢，輸油管道被破壞維修起來花的才是大錢。

    要不怎么招油田人的恨呢！

    ……

    但是燕長青也管不了這些，反正這里的人相比其他地方，兜兜里小錢錢更多，他來賣藝收獲會更多點。

    想到三十年后居然還有人偷油被抓，燕長青的心情就多了點幸災樂禍，于是曲子一變，也跟著愉快起來。

    陰沉沉的天空，悠揚的二胡卻如同暖暖的陽光，讓人聽著也心情愉悅起來。

    拉著拉著燕長青覺得心情更輕松愉快起來，那就換一曲更歡騰點的，賽馬吧！

    仿佛耳邊忽然就聽到了噠噠噠的馬蹄聲，仿佛突然就感受到了策馬奔騰，迎風奔跑的自由……

    明明只有一把二胡，明明應該是很單調的聲音，仿佛突然成了樂團合奏，讓聽到的人，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愜意來。

    一曲拉完，燕長青有一種，圓滿的感覺。

    就挺爽。

    然后看著周圍的人群，燕長青才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下意識地心中一動，那個屬于二胡的技能條，出現在了面前。

    原本滿滿的進度條沒了，現在空空的，半點進度都沒了。

    再仔細一看，后邊那個代表一級的符號，變了。

    這就二級技能了嗎？

    原來技能就這么，在這個街頭，進階了。

    不由自主地，他又拉起了二胡。

    還是那一曲賽馬。

    當二胡聲響起，他就仿佛看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看到了天邊的夕陽，看到夕陽下草原上奔騰而來的馬群……

    它們是如此的有活力，只是看看，就讓人感覺到了那種自由和奔放。

    翻飛的四蹄，飛揚的馬鬃，幾乎被風拉得和馬背平行的馬尾……

    夕陽給馬群鍍上了一層金色，馬群從草原上奔過，仿佛是從人們的心上飛過，讓人們不由自主地用目光隨著它們奔騰……

    音樂的魅力在二胡聲中，在這條小小的街道上，盡顯它的威能。

    不知不覺中，天上有淡淡的小雪飄落，一點一點又一點點的，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如同小鎮街道上跳動的音符，飄忽而來，又瞬忽不見……

    ……

    下雪了??！

    一曲停下，燕長青心情愉悅的感慨，瑞雪兆豐年??！

    雖然現在還只有一點點的雪。

    對了，得趕緊回家，下雪稍微大一點，客車就會很任性地停運。

    周圍的人剛聽完一曲，挺安靜的，居然沒人給小費。

    你們剛剛聽到的，可是二級的技能，說是一場音樂的洗禮都不過分的好吧！

    不過今天咱老百姓高興，不和你們計較了！

    想著伸手剛起身拿上那個裝錢的油漆桶，忽然一位大媽喊道：“別啊，我還沒給錢呢！拉的真好聽，這么小的孩子，太難得了！”

    說著朝桶里塞了五毛錢。

    周圍的人群忽然熱鬧了起來。

    “是啊是啊！真好聽……”

    “說不來哪里好聽，就是聽著舒服……”

    “真厲害，這曲子叫啥……”

    “我知道我知道，叫賽馬……”

    “我說呢，聽著都感覺到那啥……很多馬在跑呢！”

    “哈哈……”

    議論聲中，心情愉悅的眾人仿佛回了神，紛紛慷慨解囊。

    燕長青：“……”

    感情剛才不是不愿意掏錢，是太好聽了，聽入神了！

    果然是二級技能，小玉盤誠不我欺?。?/br>
    第25章 演出？

    人們的情緒是會相互感染的。

    在二胡升級成二級技能，第一次在這個名為杏花鎮的小鎮演奏后的效果，堪稱效果驚人。

    燕長青就那么拿著罐子，看著人們把幾角幾分甚至幾塊錢放進來，心里有說不出的感受。

    每次有類似的情況出現，總會讓人特別愉快。

    并不是單單是指錢。

    能用自己的音樂讓人覺得心情愉快，哪怕是決定躺平的人，也會開心的好吧！

    眼看人少了點，燕長青正要和二叔收拾東西回家，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你們是不是去油田那邊也演奏過？”

    “是啊！”燕長青對他的用詞很滿意，聽聽，是演奏，不是老俗套的賣藝掙錢。

    一聽就是有文化的人！

    “我還運氣挺好?！敝心耆烁锌艘痪?，笑著說道?！霸缏犝f有個小朋友二胡拉的特別好聽，一直覺得是別人夸大了，今天一聽，真是名不虛傳。”

    燕長青納悶：有事兒快說啊，下雪了，我們這著急回家呢！

    中年人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是油田那邊的。過段時間，我們準備辦個小年晚會。想請你去演出，你們看怎么樣？”

    說話的人看的是燕二河，他以為是這個成年人做主。

    結果燕二河當時就把目光投向了侄子——倆人一起出門的次數越多，他的話語權就放棄的越徹底，何況人家也不是請他。

    燕長青有些猶豫，和油田人打好關系肯定有好處，畢竟經常去人家地盤的。

    但是做事嘛，先小人后君子，該問清的還是要問清的，于是猶豫道：“我們是桃樹鄉的，離油田遠著呢！”

    中年人一聽沒拒絕就有了譜兒，這年頭油田想請人還是比較簡單的，因為他們有優勢：“路費報銷，安排住宿，演出費用是八十元。另外到時候我們還會發福利，你去演出的也有，具體是什么我們也在商量，但是米面油rou肯定有，到時候沒了你找我?！?/br>
    燕長青覺得沒什么問題了，很干脆地點頭：“那行，小年那天我們肯定到。到了怎么聯系你？”

    “你打聽一下文體中心，我是油田文體中心的主任祝昌盛。”中年人說著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出來個小本本?！拔乙矝]帶別的東西，我給你寫個條子，到時候你就拿條子給過來。小朋友你的名字家庭地址說一下……”

    等燕長青說了名字地址，他一邊寫一邊說道：“最好上午來，我安排節目時間。今年大伙兒都挺忙的，元旦都沒放假在忙，想辦個活動時間也不好找?！?/br>
    說著就寫好了，到底是文工團的，字寫得挺飄逸。

    上面寫著‘今請桐樹縣桃樹鄉大燕莊，燕長青小朋友，來油田文體中心舉辦的晚會參加演出節目，二胡獨奏《一條大河》，演出費用八十元，另有年節禮品一份。特此證明。’

    最后還有落款日期。

    燕長青很佩服字寫的好的，他的字就不行，不過這輩子剛開始，他有信心練好——反正有技能熟練度，簡單！

    很鄭重地把字條收好：“好的祝叔叔，我們肯定早點到?！?/br>
    祝昌盛搞定一個節目笑的很開心：“那好，到時候見。下雪了，你們路上慢點。”

    突出一個辦事利索。

    周圍幾個還沒走看熱鬧的人感覺尤其好，這是占了大便宜啊，人家請這娃娃去拉二胡，拉一曲就給八十，咱們這算是聽了小半天……

    ……

    回去路上燕二河啃著燒餅還有些不自信：“只去拉一個曲兒就給八十？還是去晚會上演出？那人可多，你敢去嗎？”

    下雪了要趕緊回去，只能啃燒餅，不像平時，還可以嘗一下當地小吃。

    燕長青費勁兒地咽下燒餅，無語的很：“咱們也走過這么多地兒了，有啥不敢的？而且只拉一首就給八十，還能混個臉熟……”

    人家小錘四十，大錘都八十呢！

    哦，這個小品還沒出，那沒事兒了。

    一路上燕二河都有些興奮，似乎侄子要干什么特別了不起的大事兒，坐車上都恨不得拉著前后的人說一說……幸好腰里纏的錢提醒他要小心，才沒到處找人搭話。

    這一趟掙的錢有六七十塊錢的樣子。

    在去過的幾個小鎮，今天算收入很好的，其他地方收十塊八塊的三五十塊錢的都有，收十塊八塊那個是運氣差，算錯了日子，去了人家那里不是趕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