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jié)
“看年輕一點的夫人是剛成親沒多久,瞧著眼生,許是跟著丈夫來府城,那位風(fēng)韻猶存的夫人倒是……” “慎言,慎言,不要說那位夫人是非。”徐青不想聽風(fēng)韻猶存這幾個字,直接打斷同伴的話,“此事本就是我們做得不妥,再非議夫人的品德,議論其容貌,便是錯上加錯,不配為人。” 這說得也嚴(yán)重了,平時他們議論夫人們品貌還少了? “我等七尺男兒,各有產(chǎn)業(yè),并非無所事事的長舌婦。” 徐青實在是連自己都罵了,為掩飾身份,他結(jié)交的同伴們大多不大行,混在他們中間,徐青不會惹人注目。 “好了,子徹,我們不說,不再多說一句。” 其中的同伴給另外幾人使了眼色,彼此目光交匯,猜測方才子徹追過去并且求得夫人的寬宥。 徐青落了面子,心情不好。 那個夫人竟然連子徹都看不上……嘖嘖,看起來是個沒福氣的。 徐青和他們辭別后,明知道她們?nèi)チ藦R會,他不敢再追過去,回到了買下來的宅子。 他很少住客棧,每到一處,便購置一處宅邸。 尋常不來住時,宅邸也是干干凈凈,按時有人打掃,幾乎所有大一點的府城中都有他的私宅。 他一頭扎到床榻上,手掌蓋住雙眸,萬娘娘總是在他眼前晃悠。 他深知道皇上的小心眼,萬娘娘是他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女子。 門口傳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徐青身體繃緊,把呼吸放平穩(wěn)綿長,好似入睡了一般。 吱嘎,門開了,一道人影閃過,飄然進了屋子。 “徐子徹,你別同我裝睡!我知道你醒著。” 來人是個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身勁裝,干凈利落,國字臉,高鼻梁,濃眉大眼,儀表堂堂。 一副被北方人相貌,聲音卻帶了幾分吳儂軟語。 徐青放松下來,抬眼看過去,“你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嗎?那群白癡不知你調(diào)戲了皇貴妃,我還能不清楚?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談了什么,你站了半盞茶的時間,想必聊了許多。” 青年憤恨不平,坐在椅子上攜帶了幾分怒氣,“你別以為最近刺客少了,找你報仇,罵你賣國的人少了,你就當(dāng)他們放過了你!那些人家家都同狗皇帝有血仇! 家中的長輩總有被靖王砍了腦袋的,你方才就該趁著侍衛(wèi)不多,給靖王妃一刀,出口惡氣也算是還記得自己身上流得血。” “你信不信,我若是動手,我見不到你了?”徐青認(rèn)真說道:“我早就告過你,不可同那群人結(jié)交過密,你……你不肯聽我的話,以后就別來見我,當(dāng)我沒救過你。” “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青年不干了,火冒三丈,“我拼命向他們解釋你的立場,就是不想你整日被刺客襲擾。” “小北,我不需要你幫我解釋,我母親做過的事,不需要他們原諒,我徐家滿門抄斬時,沒有一人為我父兄求情,若不是我娘敲昏了我,告訴我不要忘記了滅門之仇,我也不會在當(dāng)時忍辱偷生。 他們不敢去行刺皇上同靖王,拿我出氣罷了,這么多年,我都挺過來,以后也不需要他們原諒。我可以當(dāng)做看不到你偷拿我的銀子送給他們,但是想讓我入伙,逼我屈服,萬萬不可能。 有本事,他們就把我殺了!” “青叔,你……你太倔了,主上說,當(dāng)時南朝皇上是中了反間計,才做下錯誤的決定……” “那我也可以說我娘也是為了報仇才打開城門,放人攻入都城,凡是有因就有果,若有我父兄,南朝起碼能多拖三年。” 徐青翻身而起,盯著雙手苦笑:“也只是三年,天命不再南朝,多挺三年也是傷了百姓,還不如……算了,小北,我勸你盡快離開那群人。 當(dāng)年他們占據(jù)半壁江山都沒能算計過穆陽,今日他們猶如陰溝中的老鼠,整日躲在陰暗處,穆陽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親王,手握重兵,天下人皆稱頌靖王之功,他們也在只能在夢中除掉靖王。 不,他們都不敢做這么個美夢!不過是躲在暗處暗罵靖王,忽悠你這樣沒領(lǐng)教過靖王厲害的青年人。” 小北臉頰氣得鼓鼓,反駁道:“我比靖王大,他十六歲領(lǐng)兵,我?guī)е值軅兤竭^山寨,攻占過海島,他們都說我不比當(dāng)年的靖王差。 反間計不是只有狗皇帝能用,狗皇帝能不懷疑靖王?楊皇后能放下對靖王的恨意? 不是靖王斷了楊皇后的子嗣,楊皇后早就抱著自己兒子登上帝位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徐青笑了。 “我肯定一條,他們必敗無疑!小北認(rèn)我做叔叔,你不許再去見他們,忘記復(fù)國之事。 若是你不肯……” 徐青的手伸向小北,“我廢了你一身的功夫,養(yǎng)你一輩子,我絕不會讓你在外闖禍。” “憑什么廢我功夫?” 小北奮起防抗,同徐青打到一起,拳腳相加,以命相搏。 小北小腹挨了徐青一腳,跪趴在地上,咳出一口又一口的血,不可置信抬頭看著徐青,“你真要廢了我?你是認(rèn)真的?” 徐青說道:“沒錯,我不許你再繼續(xù)天真下去,我是救你的性命,給你家留下一條血脈。 當(dāng)年我同你父親是生死之交……一直以來,我都是代行父責(zé),把你當(dāng)做兒子撫養(yǎng)。 你去同他們結(jié)交,我雖然不贊同,但也沒阻止,畢竟我也是南朝遺族,本以為他們有半分成功的機會。 今日,我見了萬娘娘,我明白了一點,他們是半點機會也沒有,縱容他們繼續(xù)下去,禍害得是南邊百姓。 南朝已經(jīng)滅亡了,不可能再有復(fù)國那一日,你們口中的圣主做不成大事,只會讓南朝百姓遭難,我不想他們壞了南朝殘留在百姓心中那一點點的好。” 小北感到肩膀一沉,徐青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他肩上,一股霸道的力量沖進他體內(nèi),不講道理破壞他的經(jīng)脈。 “不,青叔,你不能!不能只憑著同萬娘娘幾句話,你就否認(rèn)圣主,我們是有成功可能的,狗皇帝同靖王已經(jīng)離心了,楊皇后不會支持狗皇帝……” 徐青加重手上的力道,親自摧毀小北的經(jīng)脈,他不比小北好受。 “小北別掙扎了,你抵抗不住的,我只是不想你練武,并不想毀了你。” “……我自己練出來的功夫,你憑什么收回去?” 小北拼死用自己所有的真氣抵抗,吐出來的血越來越多,臉色蒼白,外來的真氣同他本身的真氣在他身體里爆炸一般,好幾處xue道都炸開了。 “徐青,你自己做縮頭烏龜,做廢物,不要逼著我同你一樣!你忘記了血仇,我忘不了!” 小北主動引爆了幾處xue道,一下子沖開徐青的控制,用盡所有力氣向旁邊翻滾,躲開徐青,顫顫巍巍掏出懷里的笛子,吹奏了起來。 徐青被沖擊過來的氣浪逼得后退幾步,額頭滾落一顆又一顆汗水,咬了咬牙,“你放下笛子,你想把他們都招來救你?!小北,你……” “不找人救我,我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小北吹出了獨特的信號,赤紅著雙眸,唇邊的血讓他整個人彪悍上幾分,“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叔叔了。” 徐青上前幾步,提著小北的衣領(lǐng),向門口方向拖去,小北慌忙說道:“你做什么?不可再壞我……” “做什么?我讓你看看你自做聰明的結(jié)果!讓你看明白你或是你們口中的圣主能不能擋得住靖王! 當(dāng)年,我真不該蒙上你的眼睛,捂住你的耳朵,沒有讓你親眼看到靖王是怎么殺得血流成河!殺得南朝上下武將膽寒,一個個成了鵪鶉!” 小北想著掙扎,可看到了院落中的人之后,愣在當(dāng)場,“靖王?穆陽?他怎么會找來?徐青,你又叛變了!” 穆陽并未穿戴盔甲,一襲青衫,外罩一件滾毛的斗篷,玉冠襯得他面白如美玉,文雅矜貴。 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的殺戮,嗅不到任何的血腥。 他就是一個大家族金尊玉貴般長大的貴公子,不曾經(jīng)歷過世俗的殘酷,疆場上的拼殺。 然而,小北同徐青感覺自己呼吸不順,隱隱有幾分窒息之感。 徐青還要好一些,能扛得住,小北眼前眩暈?zāi):饋恚斓亻g只能看到靖王平靜的俊容。 穆陽揮了揮手,緊閉的房門打開。 徐青拽著小北退后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體,驚訝之色壓都壓不住。 徐青喃喃說道:“九品?!” “哈哈哈,小北好樣的,竟然引來的靖王,真真是再好不過,今日我們送靖王上路。” 與此同時,從房頂上跳下來十幾個高手來,他們是聽到笛子求救聲音趕來看看狀況。 小北也算是他們比較看好的人。 功夫是不如他們,但是小北在領(lǐng)兵布陣上,要比只會功夫的他們強得多。 他們想要復(fù)國,也需要能打仗的武將! 一群人圍住靖王,臉上帶了幾分嘲諷獰笑,“靖王的侍衛(wèi)不在身邊,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要同靖王廢話,以防夜長夢多,先割了靖王的頭,拿他的頭向圣主請功。” 天下人皆知,靖王的根基被楊少主奪走,靖王早已經(jīng)不是有數(shù)的高手,只是打仗厲害的不敗將軍。 靖王擅長的騎射在他們面前不值得一提。 小北剛想開口提醒,徐青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在這些高手來的那一刻,已經(jīng)注定了沒一個能活下來! 方才穆陽給他們壓迫力,在高手們圍上去時,穆陽身上半點氣勢皆無,比尋常人更像尋常人。 多年之后,徐青能見到靖王再次出手,他真是三生有幸! 徐青托著小北向后又退了幾步,小北瞪圓了眸子,“嗚嗚嗚。” 敞開的房門,小北能看得清清楚楚,靖王淡淡抽出笛子,在手中把玩,淡淡說道: “十年磨一劍,本該對付宗師鏡,我曾說過,以后只打宗師鏡,仔細(xì)數(shù)一數(shù)尚存一世的宗師鏡,大多不能打,能打地宗師鏡又躲得隱秘。 本王公務(wù)繁忙,實在是沒空去深山老林中一個個打過去!” “靖王沒睡醒不成?專打宗師鏡?!你見過幾個宗師鏡,要知道……” 話沒說完,一道亮光閃過,說話的人毫無抵擋吐血,低頭看著破了一個洞的心口,“怎么會?好快!” 他軟趴趴倒下,再無任何氣息。 嚇得他身邊的人退開幾步,不管相信好好的人突然心頭被刺穿。 “不好,是靖王動得手,不,不可能,是他身邊有高手助陣。” 高手們顧不上旁的,提氣就要往房頂或是府外跑,死的人算是功夫比較強的,他無法抗住高手一招,想殺穆陽的人醒悟了,這是陷阱。 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的陷阱,先逃離此處,再做計較。 穆陽沒有再動手,仿佛看不到四散奔逃的高手們,緩慢向屋中走去,“本王不需要活口,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鮮血噴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