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甚至她連長輩們定親時(shí)的信物都摔碎了。 寧縣主哭著哭著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 “我愿表哥前程似錦,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是平凡自私的女孩子,無法再幫表哥。” “是誰在你耳邊說三道四,你不信我,信一個(gè)外人?” 高庸王邁步上前,寧縣主依舊躲開,接連后退。 她同高庸王之間的距離不曾少半分。 “表哥——你能不去找燕燕嗎?” “……你知道我對她并非表妹想的……” 寧縣主自嘲扯了扯嘴角,到底還期待什么呢? “我愿為表哥去死的,但是我的父母養(yǎng)大我,不該為我受牽連,父親從未有太大的野心?!?/br> 寧縣主緩緩跪在高庸王面前,行叩拜大禮。 “此后您不再是我表哥,以前是我僭越了,往后您是高高在上的高庸王?!?/br> 高庸王心頭猛然間缺了一塊,鈍鈍的很疼。 終究是追著他跑了很多年的表妹,一起長大,兩小無猜,情分不淺。 高庸王以為表妹癡情永遠(yuǎn)不變。 寧縣主行禮之后,起身緩緩邁步離開。 百姓們紛紛讓開路,有同情寧縣主情傷,有覺得寧縣主不賢惠。 左右是一個(gè)婢女通房罷了,這都忍不了? 聰明人看向沉默的高庸王多了幾分嘲弄,沒了寧縣主,高庸王很難再借助誠國公的勢力了。 誠國公看似沒有大本事,卻是皇上麾下三方勢力的一方代表。 曾經(jīng)同皇上一起接受楊公招安的山寨中人不少都有官職同爵位,更有繼續(xù)領(lǐng)兵的大將。 高庸王身份被太后否定,他們大多看在誠國公的面子上善待高庸王。 高庸王沒了誠國公女婿的身份,單純指望表親的關(guān)系,那群人未必會(huì)認(rèn)同。 誠國公絕不是個(gè)好姨夫。 絕無可能為妻子娘家的親戚而投入大量的心血。 高庸王抿了抿唇,值得嗎? 不知道! 他蹲下來,一點(diǎn)點(diǎn)將摔碎的玉配收好。 “此處應(yīng)該配樂的?!痹妻睂砻f道,“差評?!?/br> 卷毛:“汪?!?/br> “我唱?得了吧,我怕高庸王記恨我?!?/br> “汪?!?/br> “不唱也招惹他記恨?我真沒做什么啊。 寧縣主干得漂亮,沒有比此時(shí)此刻更好的分手機(jī)會(huì)了。” 云薇想明白寧縣主離開時(shí)復(fù)雜的目光,她覺得麻煩的預(yù)感從何而來。 “我不是要去管誠國公要點(diǎn)好處?被高庸王記恨,我好虧?!?/br> 馬車重新行駛,旁人路過城門都沒事,偏偏云薇乘坐的馬車在城門口時(shí),拉車的馬前蹄軟了一下,馬突然狀況跪了。 云薇身體前傾將要翻出馬車,卷毛不是一般的狗,迅速咬住云薇的裙擺,將她拽回馬車,沒讓云薇似球一般狼狽滾下馬車。 云薇被卷毛拽回去時(shí),好巧不巧同高庸王目光對視片刻。 只是片刻,足以讓高庸王心底悲傷被憤怒所掩蓋。 他足夠聰明,寧縣主一個(gè)字都沒提起云薇。 他猜到是誰蠱惑了表妹同自己退婚。 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被女方退婚的恥辱。 庸王確信是恥辱,比之穆地主被妻子帶綠帽子還要可恥。 因?yàn)樗热迥碌刂鞲凶宰?,更在意臉面?/br> 沒有人像幫三叔穆地主一樣來幫助自己出口氣。 江氏可是被太后同皇上聯(lián)手折騰的不輕。 到現(xiàn)在高庸王還不知江氏已經(jīng)換了尼姑身份入宮的消息。 高庸王是隱忍的,以紈绔縱情聲色掩蓋住他所有的野心同企圖心。 不用穆陽提醒,云薇都能看出高庸王去追燕燕,必然是同人聯(lián)手了。 至于是楊妃,還是除了大皇子之外的皇子,并不重要。 高庸王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huì)放燕燕出京。 云薇逼寧縣主斷情,因?yàn)闀r(shí)間真的不多了。 高庸王直接抽出了腰刀,他不用靈動(dòng)飄逸的劍,他只喜歡大刀闊斧的刀。 他的刀玄黑鏡鐵打造,刀身反射陽光令人不敢睜眼。 卷毛本能感覺到危險(xiǎn),沖出了馬車,飛身去咬高庸王持刀的手。 功夫狗,就是超級兇。 卷毛精準(zhǔn)咬住高庸王的手腕,咬出了血,甚至咬裂了高庸王的腕骨。 不是卷毛留了一分力,高庸王的手骨被卷毛一口咬碎,再也拿不起刀。 也是高庸王運(yùn)氣好,他沒躲過卷毛的這張嘴,要害偏移了一厘米,手保住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揮出的刀式偏離馬車方向。 哐當(dāng),他手中的刀先落地,隨后刀勢劃過馬車右側(cè),只是劃過而已,在馬車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刀痕。 高庸王用力甩開卷毛,卷毛松開口,小身子在空中翻滾,優(yōu)雅不失從容落在馬車頂。 卷毛高高揚(yáng)起狗頭,伸長狗脖子,仰天長嘯。 “汪汪汪,汪汪汪。” 旁人只聽到奶兇奶胸的,看卷毛學(xué)著嘯天犬的姿勢有點(diǎn)想笑,誰都不會(huì)相信頭頂一撮呆毛的小狗有多強(qiáng)。 高庸王功夫不到家,連一只小狗都打不過。 怕是高庸王被燕燕姑娘掏空了身子。 推測合情合理,畢竟高庸王給人的印象就是無論何時(shí)都會(huì)發(fā)情。 總是把燕燕帶在身邊,解決一些男人的需要。 正常的武道高手或是征戰(zhàn)天下的將領(lǐng)都沒有高庸王放浪形骸。 云薇坐在馬車中,聽出卷毛的心思,終于輪到我裝逼了! 她差點(diǎn)沒笑出聲,好歹卷毛幫了自己,不能笑得太過分。 高庸王眸子深沉,臉如同黑鍋底,如果目光能殺人,站在馬車頂端的狂吠的卷毛早已尸骨無存。 云薇從車窗伸出手去,聲音清脆:“卷毛,回來?!?/br> “汪汪汪?!?/br> 谷彘 “回來?!?/br> 云薇又加重了語氣,卷毛一甩毛茸茸短小狗尾巴,翻身順著車窗翻了進(jìn)去。 云薇拍了拍的狗頭,“表現(xiàn)不錯(cuò),回家我給你燉rou吃?!?/br> 高庸王:被輕視了,咬了他的獎(jiǎng)勵(lì)只是一盆rou。 云薇撩開車簾一角,緊緊露出下顎,車簾擋住云薇大半的臉旁,紅唇輕啟: “我奉勸高庸王一句,低頭太狠,再抬頭會(huì)很難的,誰會(huì)相信支持一個(gè)色欲熏心,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呢?” “是你蠱惑表妹,她才同我退婚……” “王爺別冤枉我,寧縣主不會(huì)因?yàn)槲业膸拙湓挶闵釛壨鯛敹嗄甑那榉郑嬲屗齻慕^望是王爺?shù)乃魉鶠椤!?/br> 云薇嘴角勾起,“寧縣主在女學(xué)學(xué)有所成,不是所有女孩子只知道情情愛愛,不顧一切去奉獻(xiàn)付出?!?/br> 高庸王面容猙獰,胸口如同風(fēng)箱上下起伏。 “你是該生氣,是該后悔,想找到一個(gè)只愛慕你的傻女人,幾乎沒有可能了?!?/br> 云薇說完后,將趕車的鞭子塞進(jìn)卷毛口中,“走,我們回家。” 卷毛吐掉了鞭子,不高興嗚嗚了兩聲。 他卷毛趕車還用鞭子? 瞧不起誰呢?! 卷毛汪汪汪,拉車的馬仿佛多了無窮的動(dòng)力,邁開蹄子,拉著馬車迅速穿過城門,將高庸王同京城的一切拋開去。 高庸王憋了一頓子氣,草草包了傷口,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摸了摸懷里揣著破碎的定親信物。 手腕上絲絲的疼提醒他只能盡快做出決斷。 此時(shí),他若是去追寧縣主,未必不能挽回這門婚事。 可他也知挽回寧縣主就要放棄一切,只能做個(gè)平庸仰仗皇上鼻息的閑散王爺,掌不了權(quán),毫無尊嚴(yán)的活下去。 憑什么?! 皇上殺了他親爹,廢了他繼承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