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是你?你差點毀了主子!我不用你假好心救我?!?/br> 女子渾身無力固執向前爬,遠離穆地主。 她認出打算救自己的人是當今閩王。 一直追隨楊家女公子的人或是做過侍衛的人,幾乎沒幾人知道穆地主同主子有關系。 偏偏她是知情者之一。 當年,穆地主是寒門學子,不叫穆地主的,是大能的唯一傳人。 憑著風度同相貌讓主子另眼相看。 那么多優秀的少年傾慕主子,偏偏主子就—— 一切悲劇的開端,穆地主幾次遲到,不是主子命大,他差點坑死了主子。 后來穆地主成了穆北玄的三弟,親弟弟。 因為誤會怨恨同主子徹底鬧掰了,又娶了女侯之女。 更是讓知道內情的人越發仇視穆地主。 主子是她們的信仰,穆地主差點就把主子毀了。 穆地主幽幽嘆了口氣,按住女人幫她調理經脈。 “小林繼續倔強下去不讓我救,你主子又少了一個知心又忠誠的侍衛。 與其上天等著你主子,不如在世上陪著她?!?/br> 穆地主聲音多了幾許無奈,一絲的心疼。 “她身邊的人已經很少了,下次你為她而死,我絕不會攔著小林。 畢竟江氏——” 穆地主收回放在小林丹田上的手,緩緩站起身,透過樹林眺望等候輝煌的行宮,唇邊勾起嘲弄,“江氏不值得小林搭上一條性命?!?/br> 穆地主如同來時悄然無聲,轉身離開。 “穆——穆地主?!?/br> 小林勉強撐起身子,慢慢靠在樹木上,望著穆地主的背影: “你找到了嗎?小少爺被楊少主丟哪去了?楊少主騙了主子,讓主子以為小少爺因難產落草就夭折了,主子哭了很久——” 穆地主腳下沒有停,更無心去理會小林。 倘若找不到的話,他同她沒任何話好說,更沒有今日這般藕斷絲連。 直到現在,穆地主依舊懷疑當日她就是故意裝作不知舍棄了兒子。 世上任何女子都有可能為情所左右,為愛而猶豫。 愛包括男女之情,母子之情,甚至父母之情,和下屬對她的敬仰之情。 唯獨她不會! 小林算是她最早追隨的人了,可她為了達到目的,毅然決然送小林去死! 穆地主永遠無法相信一個女人比自己心還狠,以前隱隱覺得自己遲早要死在她手上! 甚至對阿陽——她都下得去手的。 只是最近稍稍好了一點罷了。 他或是穆陽繼續妨礙她的話,下場也不會太好。 唯一能同她拼一拼得人只有皇上了。 所以,穆地主同穆陽其實都坐不上皇位?! 不夠無情,不夠狠吶。 穆地主相信楊妃痛哭過,所有的情分都化在那場痛哭之中。 哭過之后,她更堅強更絕情。 對她如今只有敬畏,很難再有任何愛慕的情分了。 他無法繼續愛慕上一個沒有心且得不到回應的女人。 靖王府,穆地主腳步虛懸,搖搖欲墜,勉強向前走,他甚至抬起眼瞼的力氣都沒有了。 行走也不過是本能罷了。 “三叔……” 穆陽一出聲,穆地主猶如被打破了平衡,身體向前一倒。 穆陽只能接住他,本以為他是裝的,畢竟行宮的事,三叔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穆陽看到穆地主油盡燈枯般的臉龐,下意識摸上三叔脈搏,怒道: “你是在找死嗎?我剛辦完舅公的喪事,沒心思再給你送葬,你就不能賞賞花,喝喝酒,閑時調戲女子也行?!?/br> 穆地主:“……” 穆陽彎腰把他抱起來,向靜室跑去。 靜室周圍是有陣法的,輕易無法進入,穆地主內心紊亂,有跌境之兆。 從宗師鏡跌落下去,此生再難存進,許是會不斷跌落,直至暴斃。 “你當你有我的天賦,另辟蹊徑重走武道路,你自己作死,也別——”死在他面前。 穆陽緊了緊手中的笛子,真不想管三叔,終究是狠不下心…… 好像他曾經抱著穆地主的尸體,被雷給劈死了?! 一定是這段日子沒睡好,穆陽拋開腦子里荒唐念頭。 他還沒娶到云薇,不會找死去同天雷抗衡。 穆地主傻傻愣愣看著穆陽,嘿嘿嘿傻笑著,無比的滿足。 大有此時死了,他也不再有任何遺憾。 穆陽將笛子放到唇邊,吹奏清揚的樂曲,樂聲入耳,穆地主往自己口中塞了幾顆丹藥,盤膝坐好。 還是不要死了! 他不怕死。 怕他一死,楊妃同穆陽又要鬧得不死不休了。 他從未想過能瞞住穆陽。 穆地主悲傷涌上心頭,一個兩個都看自己好欺負。 倘若他一命嗚呼,楊妃同穆陽都得哭! 楊妃固執無情,穆陽重情又薄情,沒有他這個至蠢至善的人,他們真不行啊。 有丹藥同樂曲療傷,穆地主臉色漸漸好了許多。 樂曲聲停,穆陽走進為穆地主把脈,眉頭皺緊,“你畜養多年的真氣給誰了?” “……” “你不說是不是?被我查出來的話——” “楊妃?!?/br> 穆地主格外老實,反手拽住穆陽的手腕子,“別去找楊妃麻煩,我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誰能從宗師身上抽取真氣?三叔是真大方,阿爹要了你休掉的妻子,你也想勾引阿爹的女人?” “楊妃從來不是皇上的女人!” 穆地主抬眼看了穆陽一眼,申辯道:“江氏也不是我的女人,我雖然不喜歡二哥所作所為,但他碰了江氏,也是因為相信我同江氏之間清白?!?/br> 穆陽抿了抿唇角,“你同楊妃是怎么回事?我既然問了,就想聽實話,別糊弄我?!?/br> “不是不同你說,而是我不知該怎么說,孽債孽緣,總之這一次我把虧欠她的都還上了。” 穆地主認真說道:“至于酸——酸甜的往事,你也不想聽?!薄碑斈陾铄鷫櫟舻暮⒆樱悄愕??” “不是,別胡說,我沒有!” 穆地主連忙否認,望進穆陽清澈了然的眸子,阿陽應該已經猜到了。 他心口很疼,又空蕩蕩的,“阿陽?” “別——我不想聽了。” 穆陽快步走出靜室,狠狠拍了拍額頭,他也有如此膽小躊躇不前的時候。 穆陽讓人牽出駿馬,以靖王令牌敲開南城城門,穆陽獨自一人騎馬繞了大半個京城去萬平縣。 “你怎么突然就……” 云薇站在門口,穆陽身上的衣服齊整,發髻一絲不亂,可云薇就是能感到穆陽的慌張同難過。 穆陽往日清冷的眸子幽深,吸人精魂。 “快進來?!?/br> 云薇沒再廢話,拽住穆陽的手牽進屋中,“正好廚房燉了羹湯,我喝不下了,你幫我喝了吧?!?/br> 云薇把穆陽按坐下去,手自然搭上穆陽的肩膀,手掌感到他肌rou的堅硬,他整個人如同緊繃的弓弦一般,再加上一分力,怕是就要斷了。 她懷疑到底什么事能把穆陽刺激成這副樣子? 絕不是她讓貓頭鷹捎給穆陽的書信造成的。 云薇輕輕按著穆陽的肩膀,輕笑道:“有一種胖是親娘覺得你胖,有一種親娘是明明覺得你胖,還給你準備宵夜,不吃還不成的甜品。 這世上最矛盾就是許就是母愛了吧。” 穆陽低頭凝視手中的甜品,甜滋滋的味撲鼻,甚至壓下了云薇身上的體香,他一勺一勺將甜品吃了個干凈。 甜蜜的味道驅散了許多不平以及怨恨。 云薇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本想讓穆陽放松下去,反而又傷到了穆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