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本來覺得不妥的學子們突然想到禮部尚書有可能是秋圍的主考。 若是能從禮部尚書今日出題上窺得一絲文風上的相似,今兒便不虧了。 學子們紛紛躬身懇求,“請大人出題。” 劉次輔作了個請的手勢,后退一步表示自己這次作壁上觀。 他愿意給學子們一分契機,十年寒窗太苦了,尤其是對寒門學子而言,幾乎是一家一族供養一人讀書。 禮部尚書略略思索,點頭道:“我便隨意出一道考題,實際考較新郎官論帝王之心,你可思索一刻鐘。” 云默思索片刻,打好腹稿,朗聲說道:“臣對:臣聞帝王之駑宇內也,必有經理只時實政……皇上睿智原宇天授,剛毅本于性生,草昧之初,即創制設謀,定萬世至計……” 當云默最后一個字說完后,全場寂靜,整整兩千多字,無一處錯,無一處不妥,一氣呵成,而這僅僅是云默一刻鐘作出來的文章。 只打腹稿,沒有落于筆上的草稿,云默舉重若輕做完題,肆意揮灑快要溢出得才華。 學子們很想問一句,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第二百七十章 洞房花燭四次水 大門緩緩打開,云薇笑盈盈說道:“請新郎官入內。” 一排爆竹鳴放,沖淡因云默文章所引起的震撼。 云默算是徹底奠定了第一次才子的地位,云薇到不也不是非要不走尋常路。 倘若云默沒有暈考場的毛病,她絕不會頻繁給云默造勢。 有正常的光明大路不能走,云薇只能另尋路走。 她‘治療’過云默,發覺暈考場并不是云默的心里疾病。 她能做得很有限,云默考試時一點也不緊張,可就是坐進考場就發昏! 云薇怎么辦? 她也很絕望,在聽云默講述考場昏厥的前前后后,她體會到了病人把大夫逼瘋的感覺。 云薇最后總結,云默擅做官,能謀善斷,擅長做很多事,就是不擅長考試。 這是天生的,畢竟人無完人,太完美的人不就是被雷劈死了嗎? 說得就是靖王穆陽! 婚禮繼續,云默帶著儐相們進門,誠國公特意往云薇身邊湊了湊: “老夫托大叫你一聲賢侄女,往后我家丫頭還要賢侄女關照了,過幾日宮中開設女學,我本不想讓她去。 不過有賢侄女在,許是我家丫頭能多學點,磨礪她的性子,省得她又跑去圍著高庸王。” 誠國公看明白了,云薇是真大腿,鬼主意多,又敢想敢做的,寧縣主得了天大的好福氣遇見了云薇。 他這個當爹的怎么也得讓女兒繼續抱住云薇的大腿,比他為女兒謀劃強太多了。 因為女兒根本不聽他的話。 皇上一直有意把寧縣主同高庸王湊做一對,為昔日同結義情分,又是高庸王的姨夫,他縱然不愿意,也不好太明顯了。 云薇福了一禮,說道:“我的身份不適合入宮去上女學。” “女學少了賢侄女,開不開的也沒啥用了。” 誠國公認真說道。 云薇淺笑道:“我師從云中君,女侯所的教導于我并無益處,況且我是真不愛學習,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不愿再去上學,或是做誰得伴讀,料想女侯過于勉強我。” 誠國公笑著搖頭,“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拒絕的。” 云默將早已準備好的催妝詩念出來,順利讓蓋著大紅蓋頭的姜氏出門,兩人相攜去客廳拜別長輩。 姨婆獨自一人坐在上面,受兩人的叩拜,姨婆哭得眼睛都腫了,扯住云默一定要好好照顧姜氏。 三姨王夫人在旁提著帕子安慰,她也不好過,叮囑道:“姐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同我說,千萬別像以前再自己忍著了。” 姜氏點了點頭: “這次我不會再讓自己委屈了,威武我自己也為你們。” 云默直接彎腰把姜氏抱起,姜氏熟練信任摟住云默脖子,任由云默抱自己出門上花轎。 本來是要家中男人背新娘子出門的,姜家那三兄弟倒是都愿意干這事,云薇不喜歡他們出面,一口回絕他們的‘好意’。 同姜家的關系最好時機一刀兩斷,云薇甚至都不愿同姜三爺那邊做生意。 另外一個找上來的人是威武將軍,他帶著他娘一起來的。 太夫人想認姜氏做干女兒,威武將軍把姜氏當meimei…… 云薇尚未拒絕,云默直接把威武將軍拽到了外面,兩個男人‘坦誠’相談了一次,威武將軍同他娘灰溜溜的離開了。 據卷毛偷聽到的情報,云默一點沒客氣,很是不留情面,威武將軍又不能直接動武,他被動嘴的云默徹底壓制。 云默重新上馬,再次簇擁著花轎饒了小半個萬平縣。 方才在門口過關時耽擱一些時辰,花轎走得很快,繞路的路程減少一些。 不過抬著姜氏諸多嫁妝,想快也快不起來。 其中一抬嫁妝上,一對金如意壓著一疊疊的銀票,大大方方抬著滿街走,沿途百姓們看傻了。 明明是很爆發戶的作風,又莫名更直觀告訴所有人,姜夫人真有錢! “姜夫人不怕被賊惦記了?” “這你就不懂了,云中君又圣人之姿,賊還敢去圣人門前偷銀子?” “云府上的大公子功夫極好,幾十個人都未必奈何得了他。誠國公世子也算是高手了,他親口承認,不如云大公子。” “有靖王殿下在,云府還能缺少侍衛,三少已經入了武道,也會幫襯一二。” “我聽說——聽說云姑娘擺出這么多銀票是打算開銀樓,聽說去存錢還給利錢呢。” 種種議論之下,一抬銀票已深入人心,有貪婪的人盼著刮起大風,吹掉幾張銀票。 坐在馬上的云默嘴角抽了抽,壓低聲音道:“你閨女真給我驚喜吶。” 姜氏輕笑反問:“只是我閨女嗎?” 云默心頭一甜,對未來的日子更有盼頭了。 有姜氏母女加入,他后半輩子定能過得精彩又幸福。 閩王穆地主并沒有繼續跟去,溜溜達達湊到穆陽面前,帶著幾分憂慮,愁容不展,把穆陽看得有點發毛。 “三叔是何意?” “愁啊,阿陽不愁嗎?”穆地主不再端著疏冷的面具,低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娶親時,你會遭遇多大的刁難?我瞧著云中君只怕是記恨上了,你再出彩也沒有云中君今日出彩。 亞圣都是對低處,妥妥的又一個儒家圣人!” 穆陽淡淡說道:“我沒想同云先生在娶親上爭鋒,同他不一樣,他需要名聲,我不需要,舅公告訴我一句話,討好泰水大人,讓泰水影響岳父。” “……” 穆地主沒想到安國公還有這腦子?舅舅在云府上住時間長了,瞧見到云默肯聽姜夫人的建議。 安國公這輩子就被老太后拿捏得死死的,倒也不奇怪出這主意了。 “譚曄是怎么回事?” “三叔是想問,阿爹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他?” 穆陽掃過同劉次輔站在一起交談的譚曄。 劉次輔不吝嗇表現出對譚曄的欣賞培養,同其余官員稱譚曄為三少不一樣。 劉次輔總會說一聲譚小子,對譚曄很是親近。 穆地主抿唇,笑道:“向著誰還用說嗎?譚曄總不會比你重要,除了你大哥之外,二哥對事同人總會選擇最有利的。” “嗯,我爭取永遠對阿爹有用,三叔也知阿爹用人為重,縱然譚居士下山入宮,影響不大大局。” 穆陽所求從來不是皇位,譚曄也應該不是,倘若譚居士有些野心的話,只怕會很失望。 九十九筐銅錢撒完,花轎來到云府門前。 不用云默再去抱姜氏下轎,早有全福太太出面攙出了新娘子,護送新娘子同新郎入府,一路上說著吉祥富貴的話。 紅毯從喜堂鋪到門口,在外看過云默勇闖三關到賓客早已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因有名牌提示,他們很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喜堂上很難再聽到別得聲音,對云默口述的那篇有狀元之才的文章的贊嘆,有人逐字逐句研究,同身邊人討論得極是熱烈。 勛貴們大多看中云默倒背如流的本事,琢磨著是不是讓自家小子去拜云默為詩? 倒背如流是天賦不假,云默一定有加快記憶的法子,能教他們兒子一星半點,家里沒準也能出個讀書人。 真正一心從戎的勛貴沒有幾個,如今掌握兵權那就等于找死。 他們早早順從皇上,交了所有權柄,可讓他們就這么沉寂下去,他們又不甘心。 畢竟每家都有好幾個兒子,總要為不能繼承爵位,又無法從軍的子孫另尋一條出路。 縱然不能科舉入仕,多讀幾本書也能明白一些道理。 拜在將來的圣人名下,那不是滿府的榮耀嗎? 原本傲氣的勛貴再看到云默時,兇悍的臉龐硬是擠出了笑容,云默牽著新娘,目不斜視,走到喜堂正中間。 安國公抓緊椅子扶手,面具擋不住他所有的興奮同驕傲。 他就是俗人,聽別人夸自己兒子,特別高興! 大半天的折騰,太陽西陲,天色暗下去,喜堂上點起了紅燭,照得喜堂亮如白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這一套繁瑣的流程平平無奇的走下來,云默送新娘子入洞房,賓客們有點乏味,沒有方才迎親時精彩。 熱菜擺上飯桌,誘人的飯香稍稍讓賓客們遺憾少了幾分,打開純釀美酒后,不少愛酒的人都不得動了動鼻子,“真香,真烈。” 他們忍不住倒了一小杯品嘗,然后便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