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春色 第42節
“在夢里,長大后的我會穿著白色的婚紗,跟我喜歡的人在海邊辦一個很浪漫的婚禮,地上鋪滿了各種香檳色的玫瑰,其實……”初伊越說越小聲,還難免有些傷感和遺憾,“這個夢mama也在,是mama牽著我的手跟我一起走過紅毯的。” 楊隱舟想起來道,“你是不是畫過一幅畫,關于這個的?” 初伊點頭說:“是啊,那幅畫就是我夢見的那段時間畫的。” 她將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下來,抓著他的手把玩他修長的手指,看著他帶點不好意思地說:“楊隱舟,我是一個很俗的人,別人會幻想的事情,我也會想。” 他嗯了一聲,等待她接下來說的話。 初伊遲疑了兩秒,慢吞吞地說,“我們結婚了三年半,你躲了我三年的時間,從我知道要跟你結婚的那天開始算,到我們領證不過也才十幾天。領證前,你都沒來跟我說過幾句話,那幾天我膽戰心驚的,以為你不想見我,討厭我,躲著我,所以我也沒有去找你。” 他緊接著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初伊眼眶紅了幾許,問他:“你說我們結婚是不是結得還挺草率的?現在我們說好了,明年春天就辦婚禮,今年春天才剛到呢,還有一年的時間準備,你能不能……” 鋪墊了一堆,把自己想要的說出來前,初伊還是有點緊張,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能不能在這之前向我求個婚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其實我也不想……那么隨便地就嫁人的。” 初伊還沒說完,咬著唇道,“mama還在的時候跟我說過,以后初伊是不能學她的,一定會有個很愛很愛我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遇到什么阻礙都不會拋下我,會很珍視很隆重地來向她提親,會向我求婚,辦一個盛大的婚禮來娶我。如果那個人隨隨便便地就讓我嫁給他,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可是,她已經死了。 在她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她。 初伊說出那一大段話后,整個人都輕松多了,她把自己最想要的說出來了。 其實她還挺貪心的,但是想要的好像也不多,她不追求楊隱舟給她的婚禮有多盛大,她想要的只是像初螢月所說的那樣有個正式的過程,有個不隨便的過程。 因為她在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讓她失望了,現在她只是想把這份失敗補償回來。 楊隱舟聽完沉默了許久,初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表情少見他這副模樣,比起在思考,她覺得他更多的是在自責和羞愧,還有難以察覺的心疼。 初伊說,“這其實并不怪你,對于當時的我們來說,我們都是被逼的人。” 而且她說這么多,不是為了讓他自責的,只是告訴他,她想要這些的緣由。 楊隱舟看著她,近距離與她對視,借著月光清楚地看見她充滿渴望的眼神,刮了刮她的鼻子,低低笑起來道:“你不說,我都會給你的。” 初伊晃了晃腿,視線跌進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瞳眸里,笑了笑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男人抵她的額頭,笑著問:“還有什么想要的嗎?天上的星星都給你摘。” 初伊鮮少聽他說這樣的情話,好笑地回應說:“我不要星星,星星給我一點用都沒有,也就拿來看著觀賞而已。我想要的只有這么多。” “全聽你的。” 話音落地,初伊被楊隱舟打橫抱了起來,他走出了書房,目的明確地往臥室而去。 初伊感到不妙,想到時間不早了,某人早上說過今晚不會放過她的話。 她心中警鈴大作:“你要干什么?要抱我去哪兒啊?” 楊隱舟壓低了聲,不要臉道,“還能干什么?夫人,夜已深了,咱們的正事也該辦了,嗯?” 初伊自知逃不掉,只能拖延時間,剛被他放下,腳一沾地就跑進浴室關門說:“你別急啊,先洗澡。” 奈何,浴室門被他卡住,留了半個身子大小的門縫死活關不上。 他喉結滾了滾,低聲說:“我幫你。” “不要!” 初伊堅決拒絕,她眼睛已經能看到了,一起洗不就什么都看見了嗎?多尷尬啊! “我眼睛已經好了,自己可以洗,不用你幫我。楊隱舟,你在想什么,我可都一清二楚,把你那些好色的小心思收一收!” “怎么就好色了?”楊隱舟還是把門卡著不讓她關上,跟她講道理地說,“我饞自家太太的身體,也叫好色?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不近女色啊?一一,我也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你不要把話說得這么直白!”初伊臉紅紅的,跟他辯論道,“再說了,我沒不讓你好色啊,你就不能別這么急,稍稍收斂一下嗎?你讓我先洗完澡,行不行?” “行,那你先洗。” 男人妥協地收回了攔門的那只手,初伊很輕松地就把門給關上了,輕松到以至于她覺得有什么陰謀。 擔心他偷偷摸摸地進來嚇她,初伊反鎖了門,脫了衣服,打開淋浴的花灑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 洗完后,她才猛地意識到剛進來太急,沒拿衣服,不管是內/衣、內/褲,還是睡衣、睡裙,一件都沒拿,而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放在洗衣簍里被打濕了,臟兮兮的她不可能再穿上,這就意味著她現在出去必須要掛真空。 這跟裸/奔有什么區別!? 初伊無語了一瞬,慶幸浴室里還有一條沒怎么用過的浴巾,強行繞了一圈把自己包裹住,才小心翼翼地擰開門把,掐緊胸前最容易脫落的開口,悄咪咪地拉開門探了個腦袋出去。 她剛把視線掃向臥室,抬眸對上男人直勾勾看過來的目光,整個人呆住了。 他頭發半干,上衣沒穿,肩膀還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黑色長褲靠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盯著浴室門來恭候著她。 明顯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落入初伊的眼中,她都沒心思去欣賞,迷惑地問:“你洗了?什么時候洗的,在樓下洗的?” “嗯。”楊隱舟一副“你怎么這么慢”的表情看著她,瞧了眼墻上的壁鐘,臉上閃過無奈地說,“不至于洗半小時吧?我都等了你好一陣了。” “你還真是……” 初伊簡直不知道說他什么好,有這么急嗎,就幾分鐘的時間都等不及,在她洗澡的中途還下樓去下面的洗手間給自己也洗了個。 有些顛覆她對他的認知! “過來。” 楊隱舟勾了勾手指,手上拿著一件不知道什么東西的蕾絲花邊的玩意兒,這東西還是粉色的,在他青筋明顯的手上捏著顯得格外的色/情和反差。 初伊認命地走過去問,“這是什么?” “穿上。” 楊隱舟把東西給她,她拿在手上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這……這是你買的嗎?” 他摟著她的腰,把她攬到身前,沒半點不好意思地說,“不是你讓我準備的嗎?” 初伊欲哭無淚道,“我沒讓你準備這個啊!” 到底誰讓他準備情/趣內/衣了!還是這種這么羞恥的款兒! “我讓你準備的分明是套……”她無語得腦子像有什么東西在跳,咬牙切齒道,“誰讓你準備這個了?” 想到楊隱舟平時這么正經的人竟然在網上精心挑選這種東西,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說話間,男人已將她身上浴巾脫落,掐著她的細腰,嗓音低啞地說,“放心,都準備了。” “不要穿這個。”初伊雙手交叉抱緊自己,防守住最后的底線,軟聲哀求他,“反正最后都是要脫的,穿了也沒用……不要……楊隱舟,別讓我穿這個……” 少女極致的撒嬌也沒讓男人停止手中的動作,最后還是被他軟磨硬泡地穿上了,又在漫長的廝磨中剝開,一步步攻破她那脆弱的防線,讓她徹底屬于了自己。 第42章 輕柔的月色透過窗紗照進屋子里, 室內仿佛被鍍了一層白金,墻壁上透出模糊的光影,起伏間隱約能看到女人嬌羞的一面。 男人呼吸粗重起伏, 掐著她的腰,低低地發出了聲輕喘,才俯下身饜足地吻上她布滿汗珠的額頭。 纏綿了一夜,初伊幾乎一宿沒睡。 以前她從未見識過開葷男人的可怕,今晚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第二天清晨接近中午才醒來, 下床刷牙時感覺某處在隱隱發疼, 她走到鏡子前, 看著胸前消不去的紅痕,皺起眉, 忽然慶幸今天是周日。 男人走進來從背后抱住她, 雙手環在她的腰間緩緩收緊, 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原本高冷的邊牧變得格外粘人,初伊無奈地指了指胸前的某處, 算賬般的語氣問:“滿意了?” 楊隱舟知她在嘲諷調侃,低頭親了親她, 順著毛說:“記住了,下次一定,下手輕一點。” 初伊接著吐槽,“還有,你買的衣服質量太差了, 才一個晚上就破得不能穿了……以后不許買了。” “為什么?”楊隱舟抬起她的下巴說,“我看挺合適的啊。” “哪合適了?”初伊嫌棄道, “太小了,我不喜歡, 根本不是我的碼數!也不是我的風格!” “哦。”楊隱舟低笑,意會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買小了?那我下次買大一點的。” “楊隱舟,這不是大小的問題!”免得被他繞進去,初伊懶得跟他掰扯,直接警告道,“真的,別買了!不然,我會生氣的!” --- 初伊周一返校工作,來辦公室里關心她的人很多,老師同學都給她送了禮物,辦公桌上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全是零食飲料還有女生喜歡的小物件。 同辦公室的女老師來問她和許吱,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初伊爽快答應,沒拒絕。 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才想起來跟楊隱舟說一聲,于是打開微信告訴他:【今晚我跟同事聚餐去!】 過了半小時,楊隱舟回復:【快結束說一聲,我去接你。】 初伊:【好。】 可能人在遭遇過一些嚴重的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上的威脅和傷害之后,都會產生應激,這叫創傷后壓力心理障礙癥,簡稱ptsd。 初伊深刻地意識到她現在ptsd很嚴重,她開始害怕晚上一個人在馬路上走了。 因此,楊隱舟發信息說要來接她時,她沒半點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即便他不說,她也會去問“能不能來接她一下”,只有他在,她才會感到心安。 傍晚下了班,幾個同事一起去附近下館子,他們找了家川渝火鍋店吃火鍋,有男有女,點了一大桌的菜。 男同事對許吱說:“下次遇到這樣的事,別再兩個女老師一起去了。喊我們,別把我們男同志當擺設啊!” 許吱:“知道了。有了這次的教訓啊,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莽莽撞撞地沖過去了。” 王晗把牛rou倒進麻辣鍋里,嗐了一聲:“誰能想到呢?老師幫忙去找學生,本身是一件好事,誰知碰到個這樣的家長。陸琪也挺慘的,最近她上課總是看著窗外發呆,知道她家里的情況,我也不敢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去批評她,只能在課間問問她的近況,給她開導開導。” 許吱頗為自責道:“以前不清楚她家庭情況的時候,總覺得她是一個很容易跟著學壞,對學習毫不上心的人。如今設身處地地想,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有這樣的父親,換成是我估計也對學習提不起興趣。” 王晗不懂地問:“話說,她媽哪兒去了?怎么離婚的時候沒把她帶走啊?” “不清楚。”許吱搖頭嘆氣道,“估計是撫養權爭不到吧,這男的挺有錢的。而且聽陸琪說,她mama在的時候經常被她爸爸打,攤上這樣的男人,肯定是跑得越快越好啊,哪兒還顧得上孩子。” 初伊聽著也跟著嘆了口氣,咬了下筷子,關心地問:“那她現在怎么樣了?過得還好嗎?” 王晗:“你問誰?陸琪,還是她媽?” 初伊:“陸琪。” 許吱轉頭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嗎?你家副司長沒跟你說啊?” “跟我說什么?”初伊一頭霧水,實話跟他們說,“那天回到家以后,我們就簡單聊了幾句陸劍誠的事兒,他讓我別再提這件事后,我們就沒談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