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凌波谷的夢魘(上)
七月恍恍惚惚醒轉,因何而暈厥她竟全然不知。只記得與那男人撕打,后來便莫明陷入黑暗。身體時冷時熱,意識像是困在一條漆黑的俑道里尋不到出口。渾渾噩噩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再度看到光。初時只有一點,既而成搖晃的白團。眼皮都是澀重的,像是壓了稱砣抬一下都艱難。當她適應了光線,景物在眼前立體,那張面孔復又跌進她的眼中! 黑漆長發,眉眼帶笑。笑容溫暖,表情柔和。只是這張臉在七月看來,無疑見鬼一般讓她毛骨悚然!腦中猛的一激,喉中就逼出尖叫來,身體隨之一彈,手臂亂揮人已經彈坐而起,也顧不得看這里是哪,便掙扎想奪路而逃。 他不緊不慢的伸手一摁她,微微笑著說:“你不用怕,我并無惡意。” 他動作輕緩,但壓得七月半點動彈不得。手摁在她肩上,透過薄衫七月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雞皮疙瘩已經爬了滿身,上下牙都開始打架。恐懼撲天蓋地,讓她不受控制的顫抖。他抓走了優優,無仰和流火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在火與土的紛亂之中閑庭信步,甚至輕而易舉的把她從流火的身邊搶走。如今他說自己并無惡意,七月若是因這句話便能將心放回肚里,除非她是白癡! 力量的懸殊,讓她初醒時本能的反應一過,再想掙扎竟都沒有膽量與勇氣。她呆怔著只覺戰傈滿心逼得她雙眼都有些發花,動彈不得不是因他的手壓,根本是因他這人帶給她的強大迫力。絕望畏懼到四肢無力,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他縮回手,垂眼看著她說:“我姓云名寧揚,這里是我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叫……夏……夏……七……七月!”七月半晌才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抖出來,心抖的比她的牙更厲害。 “跟無仰在一塊的那個,叫什么名字?”寧揚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饒有興趣的準備聊天,“谷里比較涼,你要不要喝熱茶?” 七月腦里纏成亂麻,聽他口氣緩柔,還問她要不要喝茶。登時更是混亂不堪起來,什么意思啊?咬著牙也不敢看他,強作鎮定梗著脖子道:“你……你……不用裝……裝了。我……告訴……你,他……他是……不……不會中……計的!” 之前他們在路上碰到過那個嚴千雪,目的不就是東家嗎?要吸東家的血來增功。這次這個定然也是如此,先抓了優優,見到東家追來,又想打東家的主意了。 “中什么計?我若打他主意,之前擒他輕而易舉。何必再多費工夫?”寧揚笑笑,看她在那篩糠一樣的亂抖,故意說,“你冷啊?邊上就有毯子,蓋上吧?” “你……你什么……什么意思啊?”七月臉都抽抽了,抓優優或者還可以理解,優優是妖靈。但抓她有什么用啊?難不成用來吃?這一想她更怕了,現在入秋了,這家伙會放蛇,搞不好也是蛇。蛇是要冬眠的,冬眠前要大吃大喝吧?她被自己這種想法搞得快瘋魔,手指捏得咯咯作響,腦中已經不受控制的幻想他一會將她剝皮拆骨做成各種菜肴,仍舊以這種優雅姿態端坐桌前進食的情景! “我只是奇怪,你為何會帶有妖力?”寧揚坦然開口,伸手撫著眼角。那里已經痕跡全無,但之前被她弄傷了。雖然只是一點點,但那妖力劃破了他的蛇息靈罩。 “我沒有。”七月一聽他這話也呆了,不由自主的看著自己的手。一看之下這才反應過來,她吊著膀子竟然全好了,腦子猛的一激,立時想到。剛才她醒轉掙扎之時,是張牙舞抓雙臂亂掄的!怎么會?之前明明右臂斷了,接好骨打了木板,根本動一下都要痛的! “我是個大夫,這種小毛病很快就能好。”寧揚看著她的表情,“你不過是骨折罷了,并筋脈還是好好的,并不麻煩。” 七月更詫異,看著手臂不由的扭身聳肩,后背也一點都不疼了。大夫?她不由自主的轉臉看他:“你……” “你還沒回答我,跟你一道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寧揚看著她,“只告訴我名字,該沒什么妨礙吧?” “你把優優怎么樣了?”七月吁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里的疑惑與恐懼低聲問,“你為什么要抓她?” “我是個大夫,去各地尋藥材是一個大夫該做的事。”寧揚微揚了眉,看她扭曲了表情。緩緩又說:“紫檀優夢是良藥,可以醫好很好病癥。比如,斷骨也很有效!” “什么?”七月一聽,險沒從床上直碰起來,胸口登時一股郁結直逼而上。瞪著自己的手臂,腦中卻浮現的是優優的笑臉!她說很想與她一起,甚至想與她共脈成為她的靈物。說要與她朝夕相伴,直至她百年歸老。她們一起在山頂閑聊,她全身化藤只頂著一顆頭顱依舊嘻笑無賴,她說要獵盡天下男色,說要踏盡山水看盡世間美景! 而如今,優優不過剛出宮門,只見她一面。便成了她臂間續骨的一味藥!七月瞪著自己的肘彎,突然一口血直噴出去,“噗”一下飛濺在自己的臂彎! 寧揚一怔,伸手掏出一塊帕子剛遞過來。七月猛的一拳砸開,恐懼與疑惑此時化成一股錐心的痛楚與憤怒,她心絞極痛,瞪著他眼珠發紅,咬牙切齒:“她是一味良藥,但她也是人!她有了五感,有了喜怒哀樂,有心有愛恨。要不要用自己的命去救人,該由她自己選擇,而不是由你來作決定!你當初沒本事把東家抓走,也別指望拿我來引他。” 寧揚突然微微笑起來,感覺到了,妖力!每當她極度恐懼或者極度的憤怒的時候,那股妖力便若隱若現。像是沉睡在她的靈魂深處,隨時等待著她的召喚!但這感覺不及她此時的表現讓來覺得更加有趣。 寧揚笑意輕淺,收回了拿著帕子的手:“天下萬物,優勝劣汰弱rou強食。她不是我的對手。被我入藥有什么不對?” 七月恨恨點頭:“沒錯,弱rou強食……弱rou強食……”她說著落下淚來。妖靈與妖靈之間,人與人之間,萬物之間皆是如此。生命本無貴賤之分,而各人的心中卻分出了輕重。人人心中都有天平,各花入各眼,由此便有了分別!她握緊了右手,如果割斷這只手臂,優優就能死而復生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動手,痛楚的滋味,在心比在身更難忍。而憤怒無地可放的壓抑,更讓她有種萬箭穿身般的折磨! “云寧揚,你真是狠毒!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卻把我的好朋友抓來做藥,還用在我身上……”七月雙目赤紅,又是一口血溢出唇來,那表情恨不得咬下他一塊rou來。 “好朋友?就是因為是好朋友才沒關系吧?幫幫忙嘛!”寧揚那表情越發開懷,攤著手看著七月口吐鮮血,一副生要看著七月在他面前氣爆炸的樣子。 “你……”七月頭昏眼花,身體搖搖欲墜。將倒未倒之前,突然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沒關系,我愿意的很吶!” 這聲音一起,生是一個大錘在七月腦中亂砸一通。她徹底暈頭漲腦,胸口痛的要爆炸,一頭就真的栽倒在床。(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