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何遠的臉色煞白成紙,本就心存僥幸的辯解徹底變成了更大的難堪。決定他生死命運的殷文恭也坐在這里,吳言傲這樣講,等于把他逼上了絕路。 這個該死的狡猾的女人!何遠的手青筋暴起,掄起拳頭,直接就朝吳言傲臉上打去,在幾乎同時眾人大變的臉色和驚呼中,吳言傲感到一陣冒著金星的暈眩,眼球炸裂式的疼痛襲來,血腥彌漫,她卻感到了一陣解脫,也許欠下的債終于可以還了。 第99章 沒有不散的宴席 會議室里一陣驚呼,畢思全沖上去摁住了何遠,許穆馳和陶臻臻沖過來,看到吳言傲即刻腫起的眼四周,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吳言傲的眼球有沒有被傷到。 何遠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眼睛漲的通紅,被畢思全摁住動彈不得,聲聲喘著粗氣。 吳言傲只感覺疼,想哭卻又眨巴著眼睛,眼球也因著何遠那兩拳一圈圈氤氳著痛感,在酸疼感的刺激下,反而讓她哭不出來。 吳言傲耳朵也嗡嗡地響著,木然地感受著許穆馳和陶臻臻探究地一遍遍地問著她怎么樣,不能做出任何反應。她們想拉她起身,她也只會搖頭,再默然地用手捂住眼睛,不肯移動。 劉玉鳴生氣地斥責到:“太不可思議了!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要當眾打人?這哪里有一點悔悟的意思?他現在的行為完全也可以說是故意傷害了!” 殷文恭一直坐著,看著自己的學生如現形小丑般的舉動,一點都沒覺得驚訝。從前他只覺得何遠勢力且世故,所以心里并不喜歡這個學生,有的時候確實也在某些方面有些偏心,對他的事情不愿花費太多精力幫忙。就如校長特別獎,何遠失利后也曾來求自己再去爭取,但被自己拒絕了。那些日積月累的不滿竟會被一個人的黑暗放大成了加倍的怨恨。 人心,本就難測,他從前計較的名利、尊重、地位在失勢后變的輕如鴻毛,但最最重要的東西,他很欣慰,自己的兒子擁有了。殷其雷不是不善言語,不是不會笑,他和兒子徹夜長聊,才發覺錯過的太多了。 殷文恭慢慢站了起來,示意畢思全放開何遠。何遠一下子失去掣肘,“騰”地坐在椅子上,一眼便對上殷文恭的眼睛。從前他最不敢看的就是老師的眼睛,總是透著精明的睿智,仿佛可以看穿他內心一些狹隘的想法,現在呢,反正已經到這一步了,他倒是要好好看看,他的老師這次又會用怎樣的眼神看自己呢? 只是,殷文恭的眼里沒了那股精明的打量,卻透著平淡。 “何遠,作為你的老師我想我是不合格的,這話我之前也對劉書記他們說過。我只教你學問,沒教你做人。你身上有很大的問題,我注意到了,卻任其發展,直到今天這個地步。所以今天師徒緣盡的最后一課,我想把沒教你的事情教你,希望以后人生路上,多少能受益些吧。” 何遠不解地看著殷文恭,不明白他的意思。 殷文恭轉身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寬恕,寫完什么話都沒說,放下筆便走了出去。 何遠怔怔地看著紙條上的字,剛勁有力,殷文恭所說的最后一課,只是這兩個字,這平常只是說說的字,代表了什么? 劉玉鳴嘆了口氣:“今天請你們來,是因為關于這件事的所有受害人,都明確放棄了對你們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學校因此也決定放棄對你們的訴訟。我們是希望你們能對所有的受害人都說一聲對不起,也許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能好好明白殷校長‘寬恕’這兩個字的含義了。” 一直捂著眼睛的吳言傲聽到這里,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墜落,一直墜落著。 何遠還是怔怔地看著殷文恭的字,太多的急轉搞的他無所適從,滿紙的不解,這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了他成年以后的價值觀念,需要好好理解和消化。殷文恭說這是一節課,這的確對于他來說,是一節只有兩個字卻滿載著內容需要領悟的人生課。 宋涵起身,對劉玉鳴和單言碌打了聲招呼,看著陶臻臻和許穆馳還在吳言傲邊上,輕輕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吳言傲拒絕畢思全報案的建議,也不愿讓許穆馳她們陪著去醫院,自己趁著不注意就跑了出去。許穆馳擔心地想跟出去看看,被畢思全拉住了。 “可能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你,就讓她自己靜一靜吧!” 許穆馳想要追出去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單言碌沒想到今天是這樣的局面,對還杵在原地的何遠嚴厲地聲明:“學校和個人都不會對你們提起民事訴訟,已經把在社會上對你們可能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但是做錯了事情不能沒有懲戒,學校已經決定,對你和吳言傲還是要以校紀校規進行處理的,但會在最大限度的范圍內替你們保密,具體處理結果你們等通知吧!” 何遠空洞的眼神望著單言碌,沒有反應。劉玉鳴和單言碌兩人也不愿再多說教,打了聲招呼率先離開,眾人等他們走后,也三三兩兩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外,尤斐和尹碩等在門口。見他們出來,尤斐問:“是我拉尹碩過來的,你們這邊剛結束?” 看他神情,估計是沒遇上吳言傲,陶臻臻也松了口氣,事到如今,她反而更能體會吳言傲那種小心思了,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誰也不愿意,哪怕是被曾經喜歡的人撞見吧?沒遇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