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尤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噢,同學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所以你不是吳言傲嗎?” “我,我不是在開玩笑。” 吳言傲有點急,她實在想不到如何直接進入正題。 今天之前,她曾經在腦海里想象過無數開場白,大方的,自信的,幽默的,可真到了這一刻,從她嘴里說出的話既刻板又含蓄,完全沒有她對自己想象中期望的樣子。 尤斐和藹又好奇:“我以為你在講冷笑話。干嘛這么問呢?” 是時候了,是時候應該提示一下他,他們早就見過,早于許穆馳,早于陶臻臻,早于這里絕大多數人。 “你,大學時候認識我嗎?” “好像不認識啊,你原來是哪個學院的呢?” 原來冒險路上的女孩,只有她自己。 大概是覺察出吳言傲的失落,尤斐又探尋地補充:“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啊?” 吳言傲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今天已經破釜沉舟,沒有任何退路,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豁出去的感覺特別大義凜然。 “我大二的時候就認識你了。因為有一次你騎車撞到我,濺了我一身水,然后你說你急著去冒險。”吳言傲緩緩地回憶到,隨著回憶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這種暗戀的情愫連綿了好幾年,他成為她同門,頻繁出現在生活里,就像被點燃的煙火一樣,在她心中綻放出最絢爛的畫面。 吳言傲因為回憶嘴角一直保持著上揚的弧度,當她從回憶里走出來時,碰上的不是尤斐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抱歉笑容。 又是這樣的微笑,從不帶著欣喜,只是帶著抱歉。 為什么一個兩個總愛用這種抱歉的表情看著她?許穆馳是,尤斐也是。 一陣冰冷從指間傳來。 尤斐說的很不好意思:“那個,我可能有點模糊呢。” 吳言傲認命一樣地閉上眼睛。緊攢的秘密被攤開,可惜還是只屬于她的秘密,人總是不能對別人有太高的期待,她明明知道尤斐從見到她第一眼起就沒有一見如故,又怎么能夠期盼著他能夠憑著她的描述就覺得相認恨晚。 “沒關系,不是什么事都會印象那么深的。如果是許穆馳或者陶臻臻,是不是你就會記得很清楚?” 吳言傲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隱忍的情緒在今晚已經到了極端,她從開頭就已經猜到了結局,為什么還要那么壓抑自己的情緒?他可以約許穆馳夜游籃球場,可以陪陶臻臻夜坐湖心亭,他可以做她們心中體貼又溫柔的男人,可唯獨沒有她。 尤斐的眉目稍稍收緊了些,但很快還是呈現出那副輕快的笑容:“第一次見你這樣。還挺出人意料的。” 這話瞬間熄滅了吳言傲心中本會噴薄而出的小火山。 吳言傲怔了怔,雖然尖銳的情緒偃旗息鼓,可一些話已經像過山車一般到達了頂峰。她抬起頭,直視著尤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該不會也感覺出人意料吧?” 尤斐的笑容終于在這一刻頓住,然后緩緩褪去。 “言言,剛剛你說的大學里的事,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想對你說對不起。現在這件事,我是在桐山頂上覺察出的,但我同樣只能對你說對不起。” 吳言傲的心像過山車一般直直地下落,她的難過像失重感一樣,牽引著心臟一直下墜下墜。他試著和宿舍的人一樣叫她言言,生澀中帶著猶豫,卻是因為拒絕。 因為拒絕,所以這樣安慰性的稱呼更顯得諷刺。 吳言傲棕黃色的瞳孔里沒有了一點光彩,她忘記自己是怎么轉身,怎么挪步向前,又是怎么回頭,身后的人似乎想向前追,又停在了原地,只覺得越走越遠,離剛剛那響起的鈴聲也越來越遠。 她大腦空白似的走在校園里,熱淚順著面頰留下,很快又被風干,粘膩的感覺很不舒服,就這么走著,她遇到了一人獨行的江子仲。 江子仲看到她紅腫的眼眸稍稍吃驚,想起她沒有在大禮堂和他們坐在一起,很快就明白過來,走近輕聲安慰到:“言言,不要難過。” 江子仲的澄澈帶給吳言傲一絲暖意,在這個宿舍里,她話最少,心思卻最為通透。 “你怎么也一個人?今天不是?” 吳言傲一個人躲在禮堂角落里,也目睹了殷其雷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江子仲的手走下舞臺。 “他回宿舍了,我又自己跑出來散散步。” 江子仲笑笑解釋,吳言傲也無心多問,她原本空白的大腦慢慢浮現出很多,跨年晚會,風頭最盛的女主角陶臻臻,尤斐談笑中流露出的欣賞以及剛剛轉身時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戛然頓在原地的身影,望著禮堂的方向。 突然吳言傲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她心中苦笑,還是不死心啊,沒關系,就這一次,就再一次,她實在很想親自求證一下。 “小江,我好像有東西落在大禮堂了,現在還不晚,禮堂應該還沒關門,陪我去一趟吧。” 江子仲點點頭,兩人朝禮堂方向走去,越靠近禮堂人越少,吳言傲的心也漸漸松弛,她甚至嘲笑起自己這一閃而過的靈感太過荒謬。 然而,當走上無人的樓梯,快接近二樓禮堂大門時,隱隱就聽到有音樂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