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
炙熱的午后,太陽灼燒著大地,溫度高得似乎將空氣里僅剩的水分都要蒸干。 驟起的鬧鈴和噪耳的蟬鳴聲充當著起床鈴,響完,床上的人就醒了。 齊遇沒讓自己睡太久,她就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不然晚上會失眠了,還容易成惡循環。 她睜著眼睛,翻了個身側躺在被子上,空調下的蠶絲被面細膩冰涼,她動了動手指,音色沙啞地叫著趴在床尾的小比熊,那樣子像是大腦被強制開機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過來,mama抱抱。” 齊遇叫第二聲才抱到毛茸茸的小團子,她一直重復摸著它圓圓的腦袋,手感軟軟的,舒服到感覺閉上眼睛又能重新睡過去。 “小寶最喜歡的玩具球呢,陪你玩好不好呀?”她清了清嗓子,試圖換個方式讓自己起床。 聽到玩具球,小家伙的耳朵都豎起來了,嗖的一下跳下床,從沙發角落找到球咬著叼回到齊遇手里。 齊遇拿到球捏了兩下將球拋出去,小家伙又跳下床叼回:“小寶真棒。” 就這樣玩了叁四個來回,齊遇恢復得差不多了,人也坐起來了。 小家伙搖著尾巴樂此不疲地把球放在她手邊,齊遇摸了摸小寶的腦袋:“不玩了好不好,一會兒mama帶你出去找干媽。” 齊遇踩著拖鞋從房間里出來,睡了一覺,家里就剩她跟小寶兩個——于知在釣魚,至于外婆嘛,肯定是去找她的老姐妹們打麻將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一飲而盡,又折回房間換了身衣服。 出門前,齊遇給于知打了電話問她在哪里釣魚,于知直接跟她發起了位置共享,讓她順著路線過來,還讓她幫自己帶瓶冰水。 外婆家里的冰箱沒冷藏的礦泉水,齊遇給小比熊系上牽引繩,在出發找于知前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瓶冰水。 于知釣魚的地方離家不算太遠,但這么熱的天,頂著個大太陽,手里還牽著狗,狗沒累,齊遇累了,累得腰酸背痛。 位置標記重合的時候,齊遇在河邊一艘破舊的無人管理的大船上看見于知的身影——全副武裝地支著小馬扎坐在船頭,腳邊放著水桶和抄網,還豎著一個超大的遮陽傘,她的視線就落在水面的浮漂上,除了拋竿、收桿、喝水,一動不動,像極了一二叁不許動里的木頭人。 齊遇抱著小寶走過跳板成功上船,船上零零散散的磚塊、斷裂的樹枝、以及沉淀干涸的塵土隨處可見,她都不知道于知是怎么找到這種犄角旮旯的,能釣著魚嗎? 她正納悶地往船頭走,水里的浮漂沉了沉,于知迅速抬桿,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活蹦亂跳地掛在魚鉤上,于知抓住魚身,小心取下,放入水桶的時候還不忘洗洗手。 齊遇躲進傘下,把裝有礦泉水的塑料袋遞給于知:“這么熱的天水都不拿,打算中暑啊?” 于知沒回應她這句話,拿起自己還剩一半水的水杯貼上她的小腿,不僅杯子,就連杯子里的水都被曬熱了。 “……” 魚兒在水桶里撲騰,齊遇蹲下數魚,還放下了小寶,“釣了六條,收獲不錯嘛,晚上有魚湯喝了。” “兩條大的留著吧,剩下的小一點的結束放生了。”于知喝著冰水,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這么曬的太陽,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你還要給它放生,白釣啊。”光是這么一會兒齊遇都要熱得中暑了,真不知道于知怎么想的。 于知倒是不在意,她說:“釣得玩玩而已。” “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全副武裝是要釣盡魚的一家老小呢。”齊遇打趣她,“不過你這裝備也太全面了吧,遮陽傘都用上了,這么大,拿來都費勁吧?” 小寶走到于知腿邊坐下,于知摸了摸它的頭:“路上碰見周肖然,他借給我的,地方也是他帶我來的,說是魚多。” “他怎么知道這里魚多,他也喜歡釣魚?”齊遇問。 于知不知道:“可能吧。” 齊遇撐著下巴,搖搖頭:“沒意思,這種天氣小寶都不愿意出來,放在平時帶它遛彎可開心了,現在都蔫巴了。” 齊遇也蔫巴得不行。 她呆著玩了十幾分鐘的手機,時不時還去看一眼浮漂,哪怕她看不明白,眼睛都酸了也沒見有魚上鉤,太無聊了,她打了個哈欠:“怎么還沒釣到啊?” “愿者上鉤,不愿意就不上鉤了。”魚餌都被吃完了,于知重新掛餌,“還有可能是我們說了晚上煮鯽魚湯,被它們聽見了。” “魚有這么聰明嗎?”齊遇表示不理解,但聲音明顯輕了不少。 “逗你的。” “算了,太無聊了,我去買根冰棍,你吃什么?”齊遇問她。 “隨便。” “那跟我一樣。” 于知比了個ok的手勢。 齊遇沒帶小寶,她把牽引繩系在遮陽傘的鐵桿上,防止它亂跑掉水里去。 附近的超市只有來時的一家,意味著齊遇要原路返回,然后再原路返回,烈日炎炎,齊遇嘆了口氣,埋頭就走。 一分鐘不到,她就站定住了,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許京謙的號碼。 “怎么打電話了?”許京謙笑了一聲,“我記得我今天回信息給你了。” “你在哪?”齊遇問他。 “在家。” “忙嗎?” “不忙。” 齊遇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躲著:“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說吧。” “幫我買兩根冰棍……行嗎?” “你都開口了,我總要答應是不是?” 許京謙問她要吃什么,她說都行。 電話結束,齊遇又回船上了,她還不忘給許京謙發地址,對方似乎很意外,問她:不在家? 齊遇故意拿他開心:在陪我們小知釣魚,外婆不是讓你們多認識認識嘛,怎么會不知道小知在干嘛,你不太合格啊。 許京謙:冰棍不要了? 齊遇:“他威脅我。” 于知在一邊嘲笑她:“讓你沒事找事亂開玩笑,被制裁了吧。” 齊遇不講話了,她齊遇能屈能伸,然后秒慫:錯了,對不起。 不回信息了。 完了,不會生氣了吧? 煎熬了五分鐘,聊天框彈出新的消息。 兩個字穩穩落入眼簾。 許京謙: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