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也早就知道暮色背后是謝今舟。

    裝著傻。

    溫眠快要氣笑了，捧著杯子的拳頭硬了，“那你憑什么又會覺得，我會改變主意，終止和謝今舟的交易，轉過頭來和你建立合作呢？

    “別忘了，我和謝今舟是什么關系。”

    她在莊園里，可是謝今舟的女朋友。

    差一層儀式的未婚妻。

    “但你不喜歡他，不是嗎？”

    謝清嶼倏爾道。他眼光毒辣，向來抓得住細節之處。自然也有意無意間，看得出來溫眠對謝今舟的逃避之意，他們根本不像表面那么親密。

    連謝知霆都沒有發現。

    溫眠的禮貌徹底消失，“你什么意思？”

    “你并不喜歡他，也不曾把tear的身份告訴給他，說明，你想要脫離他。”而這些，是謝清嶼認為可以商量的余地，“合作逃不開利益，如果你和謝氏達成交易，我可以提供最大的便利。”

    謝清嶼在談工作的時候，像個標準的商人。

    也是溫眠最討厭的那種商人，因為他簡短的幾句話，就徹底毀了溫眠的心情，“當然，如果你將來想擺脫他，我也可以幫助你。”

    溫眠沉默了很久，忽然像是爆發。

    “誰說我不喜歡他了？”

    她突然的爆發，讓謝清嶼都愣了一下。

    溫眠眼神沒有逃避，字字肯定，“我可從來沒有說，我不喜歡謝今舟。你真的很聰明，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放著謝氏不要，選擇暮色，甚至于現在也可以放棄利益，選擇謝今舟？”

    雖然溫眠知道，一開始是為了任務。

    但是謝清嶼不知道。

    謝清嶼愣了很久，對上溫眠的眼神。

    從他角度。

    只有一個解釋，能解釋現在，那就是他看走眼了，溫眠心里裝著謝今舟。

    對此，謝清嶼深表惋惜，“所以，我們只能成為對立方了。真不再考慮下嗎？”

    “不。”

    談不成的事，就沒必要再浪費功夫談了，謝清嶼割舍的也很果斷。

    無需多言，低頭看了眼時間。

    溫眠知道，他有打算離開的意思了，但是她還有話問謝清嶼，“我有一個問題。”

    “請說。”

    這場對話已經徹底成了公式化問答。

    “你是真心喜歡秦夕顏嗎？”

    謝清嶼頓了一下，提起秦夕顏，公式化的表情出現一絲破裂，“當然。”

    “那為什么要利用她？”

    謝清嶼沉默，“這和我喜歡她不沖突。”

    溫眠忍了忍脾氣，心平氣和，“連喜歡的人都可以利用，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

    利用秦夕顏，認識了溫眠，之后又借著理由接近溫眠。看起來是找溫眠幫忙，約秦夕顏，實際上已經是在算計溫眠了，口口聲聲感謝，幾次約溫眠出來，什么吃飯，福利院，慈善拍賣會，甚至于他自己的成長經歷，都被拿來當工具。

    全都是盤算。

    這個男主角，真的很令人生氣。

    溫眠雖然嘴上不說，但這么久以來的接觸，就像秦夕顏說的，一起吃喝玩樂。

    她早把秦夕顏當朋友，才會這么生氣。

    但她沒想到謝清嶼會說，“所以，能請你不要告訴她嗎？你應該也不想她傷心吧？”

    嘩啦——

    回答謝清嶼的是半杯美式咖啡。

    潑了一臉。

    溫眠實在是忍不住了，雖然她還想問清楚六年前的事，但是這個男主真的讓人火大。潑完溫眠又開始有些后悔，怎么不忍忍，問清楚再潑。

    現在道歉還有救嗎？

    “啊這，我的手它不聽話。”溫眠抽出來兩張紙巾遞過去，正想著要不道個歉，再問問。接著另一個人沖過來，看清臉后，接下來的一幕讓溫眠傻眼了。

    啪——

    一個耳光甩在謝清嶼臉上。

    溫眠：“……”

    秦夕顏站在了兩人之間，擋住溫眠。

    溫眠敢保證，她從謝清嶼臉上看到了轉瞬即逝的驚愕和慌張，男人很快找回冷靜，只是語速仍沒控制住，略顯短促，“你怎么在這？”

    秦夕顏盯著他，“你讓我覺得惡心。”

    溫眠人都傻了，半天都沒回過神，突然手被拉住。她扭頭，瞧見謝今舟，看起來像跟著秦夕顏一起進來的，“……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謝今舟說，“給你發消息了，你沒回。”

    溫眠打開手機，還真有謝今舟的消息，可能是剛才太激動，沒聽到響。

    【秦夕顏進去了。】

    “那……她……”溫眠收起手機，表情難以言喻，看看秦夕顏，又看看謝清嶼。

    也不知道該說謝清嶼是倒霉呢。

    還是倒霉呢，還是倒霉呢……

    事情開始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秦夕顏轉過頭，胸口起伏，努力的揚起一個笑臉，“你們先出去，行嗎？”

    溫眠小雞啄米點頭。

    拉上謝今舟的手就撒開丫子跑，趕緊撤。

    “別忘了幫我買單！”

    秦夕顏問謝清嶼，“聽到了嗎？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