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仙使

    ！”仙使問話，兩衙官員皆是正坐以待，此時郡守代表回答：

    “通武侯性誠，臣與其一見如故，結(jié)為好友。月前，臣方才與通武侯見過一面?！?/br>
    哦！王賁在外面新交的好朋友啊。

    周邈不由地就生出些信任好感，“他的鹽場建得如何了？”

    雖然每月王賁都會驛傳公文回咸陽，稟報鹽場進(jìn)度，但這不是近一個月沒得到信了嗎？

    “回仙使，估摸算來，通武侯率十萬刑徒，已在勃海凹陷的內(nèi)側(cè)海岸，漁陽、廣陽及巨鹿三郡的臨海邊，共建三個海鹽場。加上濟(jì)北郡兩個，共有五個鹽場?！?/br>
    這些都是周邈已經(jīng)知道的消息。

    “上次見面，通武侯給臣贈送一斗海鹽，入口尚有細(xì)微苦澀之意。通武侯決意回去改善，如今想來應(yīng)當(dāng)已學(xué)會仙使的煉鹽神通，得到咸鮮純正的精鹽了。”

    “已經(jīng)到這個進(jìn)度了啊！”周邈欣喜道。

    冬天時勘探、選址、設(shè)計，春天解凍后，就開始營建五個鹽場。

    夏季時，大力曬制海鹽。當(dāng)時還有公文寄回，匯報了曬鹽法的省事、高產(chǎn)。

    等到現(xiàn)在秋季，才有空來提煉精鹽。

    見仙使溫和開朗，郡守也逐漸放開：“或許再過些時日，陛下和仙使就能收到通武侯寄來的精鹽了?！?/br>
    ‘煉鹽神通’面世之后，比海鹽更快地先運(yùn)用到蜀地的井鹽上。

    如今咸陽君臣公卿都不再缺精鹽吃了，不過王賁的海鹽精鹽又有非凡意義。

    “那可太令人期待了。”

    周邈和郡縣官吏閑談之間，大秦君臣們已經(jīng)審閱完縣試答卷。

    雖濟(jì)北郡原也屬齊地，卻地勢偏北，與燕趙接壤，孔孟儒學(xué)輻射已經(jīng)減弱。

    首屆科舉的四科情況還算均衡，未有進(jìn)士科獨(dú)大的局面出現(xiàn)。甚至因為明字科最簡單，而應(yīng)試人數(shù)最多。

    ——這也正是大秦君臣樂于見到的。

    至于榜單排名，孰前孰后雖偶有差異，也能算作是考官兼閱卷官的正常個人偏好。

    總體上，濟(jì)北郡博陽縣的縣試算是公平公正的。

    兩衙官吏的覲見始皇帝之行，無驚無險地通過了。

    “好久不見通武侯，

    也不知他變成什么樣子了?！痹趦裳霉倮敉讼潞螅苠汶S口感嘆一句。

    大概真的是背后不說人，說人人到。

    當(dāng)天下午，夕食之前，王賁拍馬趕到！

    “拜見陛下！仙使好久不見！”

    嚯！

    大半年不見，周邈再見王賁，驚得后退一步！

    “通武侯，你變得好黑了??！”

    黢黑黢黑的，黑炭一樣！

    王賁：……委屈.jpg

    “臣常日奔走在鹽場，難免曬得黑了?！?/br>
    “沒事沒事！黑點無妨，總算比扶蘇看著更像武將了！”

    雖然還是沒扶蘇那么高壯，但在黑這一點上，絕對勝過扶蘇！

    （遠(yuǎn)在咸陽的扶蘇：哈秋！）

    王賁：……

    懟得王賁啞口無言后，周邈總算熱情報喜：“陛下明天就要登封泰山，后天則降禪梁父山，你正趕得巧了！”

    “可以去找太祝叔孫通，叫他把你也安排進(jìn)去?！?/br>
    王賁也是喜形于色：“那是趕得巧了！”

    蒙恬、馮劫同樣在外，就沒趕上隨從陛下封禪，卻叫他好運(yùn)趕上了！

    嬴政：“去罷。過后父子可團(tuán)聚一番?！?/br>
    王賁先去找叔孫通報備，確認(rèn)明天封禪有他一足之地后，就去找兒子王離……

    “逆子??！”

    據(jù)說始皇帝登封泰山前一日晚間，行駕駐地外的護(hù)衛(wèi)營中，有怒吼陣陣、慘叫聲聲傳出。

    探尋之下，得知是王家父子上演了好一出父慈子孝。

    周邈：始皇陛下這是……向王賁告狀？

    也對，博浪沙刺殺時，王離犯的錯誤雖非蓄意，卻確實讓始皇陛下受驚了。

    在論功過之前，受他父親一頓教訓(xùn)，是他應(yīng)得的！

    ……

    孟秋七月二十五，始皇帝嬴政登封泰山，仙使及群臣并百家博士隨從。

    修理掃除后的山道平穩(wěn)歸整，沿著如屏風(fēng)豎起的山峰直上云霄。

    隊列一如禮祠嶧山當(dāng)日，始皇帝嬴政乘坐六抬輦輿，仙使周邈乘四抬肩輿，奉常官員抬三牲、禮器等物隨后。

    大秦上卿及列侯乘兩抬肩輿隨從，中

    低階官吏、百家博士及隸臣妾、士伍等墜后。

    登山封祭的人車長隊，行在泰山山道上，連綿十?dāng)?shù)里之長。

    平旦時分，日夜交替之際，開始登山。

    三個時辰后，隅中時分，鑾輿登至峰巔。

    峰巔之上，已新筑圓壇。

    壇廣六丈、高六尺，僅留一抔土、一圓坑待填封。

    一如禮祠嶧山時一般，叔孫通自去準(zhǔn)備登封典禮。

    嬴政、周邈及大秦上卿一干人等，旁側(cè)暫歇，或飲水、或添衣，抑或觀景。

    “果真是‘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周邈立在泰山之巔，真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

    黃河西邊逶迤而來，又窈窕如絲地流向東面群山。

    極目四面八方，只覺天地悠然，所見皆渺小。

    仙使周邈的情緒是鮮明外放的，豪氣萬丈，興奮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