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一腳油門，轟出停車場。

    車開了十多分鐘，在一片綠茵場旁邊停下。

    要不要喝咖啡？時也問她我剛買的，還沒打開。

    辛悅沒接咖啡，低著頭說了聲：謝謝。

    不用。時也視線一瞥，落在她的手腕上，剛剛被掐紅的地方還有淤青，看來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動粗了你的手要不要緊？需要去醫(yī)院嗎？

    不要緊，不用了。

    辛悅沒什么情緒，聲音也很冷淡，似乎之前那個在停車場，驚慌失措的人不是她。

    這是人家的家務(wù)事，時也不好過多干涉，但辛悅手腕上的淤青，卻又讓她覺得，這時候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才對。

    你要辭職嗎？

    嗯。

    你確定？

    辛悅不說話了，其實她心里也沒有很確定，不然那封辭職信就不會到現(xiàn)在還放在包里。

    靜默一瞬，時也再度開口

    雖然我們沒有那么熟，關(guān)系也沒有多好，但是同為女人，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今天這樣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了吧？如果你打算就這么一直忍下去，那我祝福你倆鎖死，可如果你不想這樣下去，那你最不應(yīng)該做的就是辭職。

    一直低頭的辛悅，終于有些反應(yīng)你懂什么？你連婚都沒結(jié)過。

    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天天提心吊膽，不是這兒傷就是那傷，這種生活我也不需要懂。

    時也頓了頓，目光看向后視鏡里的人，如實說道

    辛悅，我是不太喜歡你，但我認(rèn)可你的工作能力，還有...女人是人，不是行走的zigong，沒必要通過生孩子，來實現(xiàn)別人口中的完整人生。

    第五十三章

    周一, 程與梵在律所見到辛悅。

    黑色長款羽絨服，高領(lǐng)毛衣托到下頜，兩手縮在袖子里, 和是時也說的一樣，她的確是從頭包到腳。

    程律師, 她沒有預(yù)約...

    前臺秘書剛想解釋，就被程與梵點頭打斷, 做了個我知道的手勢，而后便將辛悅請進(jìn)辦公室說話。

    抱歉, 比較突然。辛悅面色寡淡的說：主要是我今天才有時間。

    沒關(guān)系。

    程與梵手指了指桌上還在冒熱氣的養(yǎng)生壺

    紅茶可以嗎？

    可以。辛悅點點頭。

    程與梵給她倒了一杯, 又問她：需不需加糖？

    辛悅搖頭：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的。

    隨即，一杯紅茶放到這人面前，辛悅用手指碰了下杯子，輕聲說了句謝謝, 十分有涵養(yǎng)。

    程與梵端起自己那杯：不客氣。

    和一般來咨詢離婚的女人相比，辛悅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沒有凄凄慘慘，沒有惶恐不安，也沒有神情恍惚，相反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外貌，她都十分講究，三十六歲的年紀(jì)，保養(yǎng)精致, 身材纖瘦, 臉上化著得體的淡妝，眉眼間神色清斂, 由內(nèi)到外都透著一股職場女性應(yīng)該有的睿智和機警。

    此刻的程與梵，終于理解時也為什么那么詫異的原因了，因為辛悅看上去的確很不像一個正在遭受，或者曾經(jīng)遭受過家庭暴力女性。

    不過，家庭暴力這種事也不能僅憑眼睛去感覺，就好像她的高領(lǐng)毛衣，誰知道下面會藏著怎樣疼痛難愈的青紫？

    程與梵不知道辛悅來律所找自己，和時也有沒有關(guān)系，但不論是她自己想通了來，還是時也說了什么，推動促使她來，從某種意義上解釋，都不失為一件好事。

    程律師，我很抱歉...前段時間打了那么多通sao擾電話給你。辛悅開門見山，先將這件事提了出來主要是...我當(dāng)時還沒有想好。

    程與梵明白，離婚這種事情，尤其是摻雜家暴原因的離婚，無論是對職場女性還是全職主婦來說，抉擇都很難，都需要時間跟過程，而過程又伴隨痛苦，甚至很多年以后這種痛苦都還會跟隨

    沒關(guān)系，也是我自己主動給你的名片。

    辛悅看著她，不由得想起她給自己名片的場景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當(dāng)時我們都還不認(rèn)識，僅僅只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已，你...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的動作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你正在幫時也弄頭發(fā)上的亮片，時也剛抬了下手，結(jié)果你的表現(xiàn)就很驚恐，好像完全出自本能地去抱頭，做一個無意識的保護(hù)動作，人在無意識下的舉動，最能反應(yīng)日常生活的真實情況，我想你可能覺得當(dāng)下那個動作對你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