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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 第18節

    這個情形不容洛意為自己做出體面的辯護,他只能像示弱討好男人一般說:“要被你干死了……”

    郭建川笑了笑沒有買賬,只是加倍用力地干他,經歷完昨夜的纏綿之后,洛意完全無法跟上節奏,只能被動地趴在池邊呻吟。他似乎沒想認真跟洛意再來一次,絲毫不顧及洛意的狀態,等到差不多了便大力沖刺幾下,最后盡數射在水里。

    洛意還沉湎在魚水交融的快感之中,顧不上羞恥,淚眼汪汪地回頭問他:“你怎么不射在里面?”

    郭建川把他轉過來橫抱在懷中,答非所問地說:“你剛剛叫得太大聲,樹上的海鳥都被你嚇跑了。”

    他被調過來再次跟洛意上床之后,一直很注意不射在里面,要不就是不動聲色地戴上套子,要不就是拔出來射在外面。他想著沒幾個月就要去前線了,總不能這個時候把一個寶貴的飛行員搞懷孕。

    但是這份體貼卻并沒給洛意帶來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經盡力不在郭建川面前表現得患得患失,但高潮過后往往是他精神最渙散的時候,陰.莖的離開讓他不可抑制地心情低落。因此他這段時間經常在性事中哭,郭建川能察覺到他是傷心地哭,每次都會盡力安撫他,但下一次依舊射在外面。

    兩人最后裹著郭建川帶下來的一條浴巾別別扭扭地回到別墅中,洛意的睡衣就扔在水里,等著家政公司的人在他們走后來收拾。郭建川用昨天剩下的食材搗鼓出一頓早飯,兩人湊活著吃完便準備開車去鎮上逛逛。

    這次換郭建川來開車,洛意懶洋洋地靠在副駕上,他太久沒開過車了,但洛意又是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郭建川權衡之下還是自己走向了駕駛座。車子發動起來,果然他的車技已經很生疏了,一路上緊張得閑話都沒說一句,洛意調侃他他也不理,只能無聊地按開廣播。

    “……軍警與示威者發生沖突,造成多名示威者受傷,包括民謠歌手喬潔,我臺在場內的年輕記者也遭到會場安保的野蠻驅逐。鏡頭里有數不清的惡棍,無論是動用暴力的還是衣冠楚楚地發動戰爭的……”

    廣播里傳來主持人康朗憤怒而顫抖的聲音,他一向以冷靜客觀的報道聞名,戰爭開始后各類不實報道橫飛,他被譽為是華國最受信賴的人,郭建川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直白地表露個人感情。

    “是在哪里又發生示威了嗎?”郭建川問。

    “在武昌,民親黨在那里開大會,肯定有人要去鬧的。”

    主持人簡短的評論結束后,廣播又切回了會場的實況直播,民親黨各省各部門的代表輪番上臺發言,洛意聽著聽著便笑出了聲:“他們怎么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大選的形勢,最終還取決于總統閣下自身,包括他與李德松的形象對比,眾所周知,李德松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們如果對選情感到悲觀,也不必提前把鍋甩給總統的長相吧?!?/br>
    郭建川沒有接話,等紅綠燈的時候問了句:“你覺得他們是在鬧嗎?”

    “——是在示威。你別誤會,我是支持他們的。”洛意說。這幫示威者鬧得越大,民親黨的應對方式越粗暴,洛家所在的和民黨就越樂見其成。

    車停在海灘邊的一個停車場,洛意和郭建川下了車,在海岸邊的小商業街上漫步。郭建川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道:“你對這場戰爭怎么看?”

    洛意看起來有些吃驚他會問這樣的問題,認真答說:“你問的這個問題太大了。我只能說,我作為軍人,不會拒絕落到我身上的戰斗,但是我對民親黨這四年、甚至這八年在安南問題上的處理,有許多不認同的地方。”

    郭建川聽后沉默不語,洛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干脆說:“你如果想得到更明確的表態,我也可以說。比如是否反對這場戰爭,我不反對,社民主義的擴散是不能容忍的。比如對于安南人民是否抱有同情,出于人道主義,我當然同情他們,但是我本人將會把炸彈投向他們的村落,或是用導彈擊落他們的飛機,把同情掛在嘴邊未免有些虛偽?!?/br>
    郭建川沒想到洛意會一股腦地說這么多,這些本是他想旁敲側擊試探的問題,現在全都被他大大方方地說完了。他噎了半天說:“您一直這么直白嗎?”

    “怎么可能,我的觀念是軍人不應該對政治發表過多的觀點。就只跟你說這一次,免得你對我有什么誤解。”

    他看郭建川又不說話了,皺著眉頭說:“你不會是鐵血民親黨人吧,沒關系,我很擅長跟民親黨人相處,老黃據我所知已經連續十多年投票給民親黨了,但我們還是能一起打撲克,我親愛的搭檔兼表弟也是民親黨,他家里甚至為現總統提供過競選資金。但你要是激進的反戰左派那就沒辦法了,我跟那群人處不來……不過我覺得你看起來不像?!?/br>
    郭建川覺得他自言自語有些好玩,等他說完后慢條斯理地說:“你可能不信,但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投過票,總統議員都沒有選過。”

    洛意果然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郭建川又說:“我父親在的時候應該是投票給民親黨的,我母親就隨便許多,她覺得誰好就選誰,兩個黨她都投過。我到能投票的年齡時已經進了軍隊,不怎么接觸這些事了。”

    “我以為每個人至少會在二十一歲的時候體驗一次?!甭逡庹f。

    郭建川哈哈大笑:“我二十一歲的時候心態跟和尚一樣。”那年他剛從監獄里出來,在軍隊里像機器人一樣干活,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更別說亂七八糟的選舉了。

    洛意捏捏他的手說:“那以后我們就少說這些事,你也不要總看媒體上的東西了。”

    “洛長官,翻我手機露餡了吧?”他其實有幾次洗澡出來,看見洛意趴在床上,面前是他黑著屏的手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可能看到自己瀏覽的跟洛家有關的新聞了。郭建川本來被抓包了還有些不好意思,見洛意先沉不住氣挑明了,攬住他的肩說:“下次一起看啊,你跟我說說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br>
    第30章

    一直到五月底,洛意和郭建川所在的艦隊都在緊鑼密鼓的訓練之中,他們的部署時間提前了,相應的訓練時間就縮短了,許多項目只是草率地練了幾天,還沒有打磨好,便不得不進入下一項。這些戰術層面上的事郭建川知曉得并不多,洛意來找他時偶爾抱怨幾句,他才能窺得一部分情況,但他也能感受到戰備上的倉促,他車間里的一些新人還不夠熟練,在這種程度的訓練中已經有些吃力了,而戰場上的損耗只會比訓練中更大。

    但無論準備是否做足,士氣是否高昂,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都是他們必須面對的。安南從十年前開始便實際上形成了南北兩個政權對立的局面,北邊的政權由社民黨把持,受到同為社民主義國家的鄰國亞加合眾國的支持。華國的領袖們一直有著這樣的恐懼,那就是隨著社民主義在亞加合眾國這個國土廣袤的國家取得勝利,如果印度支那地區再有一個國家投向社民主義陣營,那么社民主義必將席卷亞洲,華國將徹底失去對這片大陸的控制,不僅是這片富饒之地的資源,還有陸上和海上的戰略要道,而這將嚴重威脅華國乃至整個自由世界的利益和安全。

    華國最初介入安南局勢時的態度是,這是一場安南人必須去戰斗的戰爭,因此首先派過去的是一個不到千人的教導團,幫助南方政權訓練軍隊,并為他們提供裝備,在當時看來,北方的正規軍不成氣候,而游擊隊不過是散兵游勇,南方軍隊一旦獲得華國裝備和專業訓練,那么至少軍事上的勝利是很容易就能取得的,但隨著局勢的發展,如今安南的土地上已經有了約五十萬華國的軍事人員,而雙方依舊處于僵持不下的狀態。

    盡管如此,沒有人會懷疑華國最終能取得勝利,雖然不像預期的那樣摧枯拉朽,但勝利女神總是站在華國身后的。因此到了五月底的國殤日假期,哪怕正式開拔就在半個月后,海軍依舊給桂永良號的官兵放了短假,讓他們在出發之前再陪陪家人。

    洛意心事重重地來到郭建川的宿舍,一打開門看見他在收拾行李,十分吃驚地問:“你要去哪兒?”

    “瞧你這話問的,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家啊?!?/br>
    “你?回家?你回家干什么?”洛意脫口而出。說完發覺這個反應不太合適,立刻捂住嘴一副小心可憐的樣子。

    郭建川倒是沒介意,順著聯想到一件事,跟他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萬一我在安南死了,像我這種沒人管的,國家應該會替我處理后事吧,我想跟我爸媽葬在一起,怎么隊里也沒發個表讓我填意向。”

    “你就呆在航母上,犧牲的概率很小。”洛意沒好氣地說。

    郭建川笑了:“確實,這也是我選擇海軍的原因——比陸軍或者陸戰隊安全多了?!?/br>
    “你確定要回去了?”洛意問。

    “我這包都收好了,肯定要回去啊?!惫ùǖ男欣钪挥幸粋€大雙肩包,此時已經拉好拉鏈擺在桌上了,他轉頭問洛意:“你不回家嗎?”

    “我當然要回。”

    郭建川坐到他旁邊,笑著對他說:“我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不回家,怕我走了一個人孤單?!?/br>
    洛意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抱怨道:“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我本來、我本來打算……”

    “打算帶我去南京玩?”郭建川開玩笑道,“我去過首都的,不過我可以再去一次?!?/br>
    洛意其實并沒有認真打算帶他回家,他有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自行打消了。帶郭建川回家有太多不確定因素,馬上就要去打仗了,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給自己添堵。他在來的路上抱有過一絲渺茫的希望,想著如果氣氛合適的話可以提出來試試,但現在郭建川另有安排,他也不用繼續糾結了。

    郭建川看他沉默不語,又解釋說:“我也是昨晚才決定的,八點多行政都下班了我打電話過去麻煩人幫忙訂的機票。就沒能早點跟你說?!?/br>
    洛意問:“那你什么時候走?”

    郭建川說:“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今晚要早點睡,錯過班車就要自己打車去機場了?!?/br>
    第二天郭建川摸黑起床時洛意還沒睡醒,他穿戴好之后在床邊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把洛意拍醒,說:“洛長官,我走了?!?/br>
    洛意向里躲了躲:“快走吧,別煩人?!?/br>
    郭建川看他這個態度,本打算等洛意差不多到家了給他打個電話順順毛,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洛意對他回新鄉這件事有這么大的怨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跟他去南京吧,如果是普通戰友還好說,但他們倆這一層似是而非的親密關系,去他家里就有些奇怪了。結果他剛剛到家,洛意的電話就先來了。

    洛意自己不開攝像頭,卻催著郭建川把攝像頭打開。郭建川一副飽受長途飛行的摧殘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西犁到南京不應該更遠一點嗎,怎么我聽你像是到家有一會兒了。”郭建川問。

    “可能因為我不用轉地鐵回家吧?!?/br>
    “我也不用轉地鐵,我家到機場有直達的地鐵?!惫ù湴恋卣f。

    郭建川家在新鄉市南郊,這大概是他們這個收入的家庭能買到的最好的地段,到市中心的交通不夠便利,但是與一些更靠近市中心的城區相比,環境和治安都要好太多。他的父母在準備結婚時買下這套三居室,在他母親去世前兩年順利地還完了貸款。郭建川在參軍之初曾考慮過要不要把房子租出去,但當時報到的時間有點緊,他來不及收拾好家人的物品,加上進入軍營后出入不便,若是真租出去了有什么事也沒法處理,這個多給自己攢點老婆本的想法就只能作罷。

    洛意看見郭建川家里的床上空空如也,連床墊都沒有,立刻嚷嚷說:“這怎么睡人啊。”

    “沒法睡人,家里水電都沒有。我今晚去賓館睡,就回來打掃一下?!?/br>
    “做衛生干嘛要特意跑回去一趟,叫家政公司啊——我給你叫?!?/br>
    “不止是做衛生,還有別的事?!?/br>
    他聲音聽起來很認真,不是敷衍也不是開玩笑,洛意大概明白了,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不合適,轉換話題說:“你給我看看你家唄?!?/br>
    “沒什么好看的,能收的都收起來了,免得落灰?!惫ù弥謾C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客廳的一角,“給你看看這個吧,這個還有點看頭?!?/br>
    他掀開一個布罩子,只見一個一人高的木頭架子上擺滿了照片,每張都用五顏六色的毛線相框裝了起來,這些相框都是郭建川的母親在家養病時織的,他母親在雜志上看到了,學著織了兩個,郭建川便去洗了一大堆照片出來,后來又在樓道里撿了鄰居搬走不要的貓爬架,消殺改造成了這個照片架。

    郭建川得意洋洋地介紹到:“你看到這個盤底上的鉤子沒有,這是我自己釘上去的,這樣上面又能掛一串?!?/br>
    “厲害厲害?!甭逡庵孕牡胤笱艿溃淖⒁饬θ徽掌?,“你那個時候怎么有頭發呀,好奇怪啊!”

    郭建川無語道:“我現在也有頭發啊,我又沒禿。高中男生留這個發型有什么奇怪的?”

    “反正我還是覺得現在好看一點?!甭逡庹f。

    郭建川又靠近了給他看照片,鏡頭掃到一張照片時洛意喊:“停,剛剛那個雙人照里,站你旁邊的是不是也是雙兒?!?/br>
    郭建川看了那張照片一眼便忍不住笑了:“這是同性之間特有的雷達嗎,是的?!?/br>
    他笑了一會兒又說:“這是我高中時的對象?!?/br>
    洛意立刻意識到這就是郭建川上回跟他舅舅談話時提到的初戀,酸酸地說:“你倆還挺囂張的啊,在教學樓前這樣拍照?!?/br>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早就分手了?!?/br>
    他說完這句話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其實他跟你挺像的。”

    洛意的臉色瞬間不好了起來,但他沒有開攝像頭,郭建川看不到他面色不善的樣子,自顧自地繼續說:“都是要花時間的那種。”

    洛意說:“我怎么花你時間了,周中話都說不上幾句,晚上睡你旁邊也是花你時間嗎?”

    郭建川沒有反駁,笑了一下說:“我記得特別清楚,有天晚上我在餐館打工,一邊切菜一邊夾著手機跟他打電話,被領班看到了,電話沒來得及掛就被罵得狗血噴頭,他就那邊笑個不停?!?/br>
    “呃,聽起來有點可憐。”

    “還好吧,他本來在生我的氣,笑完就不氣了,不虧?!?/br>
    他沉默的那一會兒其實并沒有像洛意想的那樣,在回味初戀,他其實在想他或許從來都喜歡洛意這樣的,看起來乖巧,但有點小脾氣,需要他哄著,然后最好是雙性人。這當然不是洛意或者那位初戀的全部,但毫無疑問是最能拿捏住他的一點。

    這個小癖好如果公開地說出來,百分百會淪為笑柄,或者被無情地嘲諷為自我感覺良好的普信男,甚至他自己都難免自嘲一句“洛少爺需要你的照顧嗎”,但他就是好這一口,所以哪怕他對他和洛意的未來的很悲觀,他也能像只看不到雪的蟬一樣跟洛意相處。

    有哥們說他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郭建川總是回,靠關系升到e7了,不虧,哥們反問你怎么不說你白挨了多少罵呢,郭建川就不說話了。他真實的想法是,晉不晉升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喜歡洛意在他身邊,他維持著這種關系,至少這個部署周期的十來個月他會是快樂的,如果他因為擔心洛意之后把他一腳踢開而拒絕,那么這是十來個月的快樂都不會有。

    能過一天是一天吧,他就是這么想的。

    他跟洛意正聊著,突然聽到洛意那邊有個小女孩喊:“小叔!圓圓醒了!”

    “是你哥哥的孩子嗎?”郭建川問。他聽洛意說過他哥哥早早地結了婚,要了好幾個孩子。

    “嗯。是老二?!?/br>
    那邊小女孩還在不停地喊,郭建川說:“你趕緊去吧,小孩子你不理他他會鬧的。我這邊沒電,要趕在天黑之前收拾完,也不能跟你嘮了?!?/br>
    他話還沒有說完,洛意就把電話掛了,郭建川只能對著聊天界面惡狠狠地說了句“對你男人什么態度,回去收拾你”。說完他放下手機,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紙袋,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看了兩眼,放進了衣柜的暗格里。

    紙袋子里裝著洛意送給他的那兩塊手表。他上次跟著艦隊出海時,把這兩塊表帶著了身邊,郭建川最初只是覺得貴重物品放在海軍的倉庫里不靠譜,結果那半年多里每每拉開抽屜,他的眼前都會浮現出一個飛行員的身影。

    但這次洛意會跟他一起出海,他就不需要睹物思人了。

    郭建川給家里的柜子換了干燥劑和樟腦球,又拿著殺蟲劑把整個房子都噴了一遍,便鎖好門窗離開了。他這兩三年都不會回來住,根本沒有搞大掃除的必要。他出小區時天色尚早,他又在附近溜達了一圈,發現自己也沒有什么懷舊的興致,便直接找了家賓館休息。

    他的老鄉韓檸沒有回家,以為他還在基地,發消息問他要不要出去吃燒烤,他發了自己的定位過去,接著韓檸發了一連串語音過來,抱怨他們沒默契,他也沒有提前跟他商量。

    “怎么一個兩個都要我回家先跟他們商量?”郭建川吐槽說。

    洛意倒是沒動靜,郭建川想他大概跟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也顧不上他,心里稍稍羨慕了一下,把自己返回吉薩克基地的時間發過去,早早地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建川去了墓園,他到的時候晨霧還未褪去,但墓園里已經有不少人了。這片公墓是在半島戰爭那會兒建的,最初睡進來的便是郭建川父親那批在死于半島戰爭的軍人,國殤日本就是為了紀念在大大小小的戰爭中犧牲的華軍將士而設立的法定假日,因此每到這個時候,這個墓園里來憑吊的人便會格外的多。

    郭建川把提前買好的粉色月季放在父母的墓前,他覺得他母親會喜歡這種花,而不是白色或者黃色的菊花。接著他從包里掏出他的e7證書復印件,放進從管理處借來的鐵盆里燒了。他在墓前站了幾分鐘,終究沒能對著花崗巖碑說幾句話,深鞠了三躬便離開了。

    他回西犁的飛機要到下午才起飛,他干脆進城找了家稍微高檔一點的餐館享受一番。幾桌之外似乎是一家人,女兒正帶著男朋友見父母。他其實也想過問洛意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新鄉,當然他沒辦法帶洛意見他的父母,他也沒有資格帶洛意“見父母”,他就是想兩個人在新鄉一起玩幾天,這次前往戰場后,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但這份邀請最終也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