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孫子?柏的手太暖了,因為長了凍瘡,此刻他的手除了微微紅腫之外更像是在發(fā)?燙一樣,那溫度一下就灼傷了蘇瑾言,讓他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他幾乎沒有遲疑的就掙脫出了自己的手,翻涌的情緒也在瞬息之間被他壓了回去?。 他微微別開臉不看?孫子?柏略微疑惑的視線,他盯著旁邊因為他們剛剛的說話而微微跳躍的燭光,而后才道,“上了世子?的賊船,我自然要盡心盡力的。” 孫子?柏看?著空了的手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他干脆雙手交叉枕在頭下,他整個人趴在床上,歪著頭看?著蘇瑾言聽著他打趣的話,“聽這口氣,瑾言是后悔了嗎?” 蘇瑾言笑了笑,“可惜后悔也晚了。” “那可不,”孫子?柏理所當?然道,“上了本世子?的船,哪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這么一來一回的打趣,剛剛那一瞬的尷尬和旖旎似乎也煙消云散了。 蘇瑾言壓下心里隱隱的失落,隨即正色,他將孫子?柏離開后蘇城發(fā)?生的大小事務簡明?扼要的跟孫子?柏都說了一遍,尤其提到了秦默對于秦家那些產(chǎn)業(yè)的處理,他直接給?了秦默五萬兩等等。 別說,秦默能?做到這個地步孫子?柏還真?有些意外,畢竟在原著里秦默對他可是恨之入骨的,強取豪奪還是其次,主要是孫子?柏將他和蕭亦焱強行分開才是最致命的,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兩個人似乎都變了。 而且秦默想到的竟然是將秦家那些產(chǎn)業(yè)全都歸在孫子?柏名下,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孫子?柏求之不得的又怎么會?拒絕,只不過這樣做的話,秦家就算是徹底完蛋了,要知?道在原著里,秦家最后可是在秦默的努力下成為了大堯第一商賈,最后說是富可敵國也不夸張得。 而且,秦默一旦這么選擇,以?后無論他多成功他都將只能?是孫子?柏身邊的秦默了,而不是獨立的他自己。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蘇瑾言道,他能?看?出來秦默在向孫子?柏表決心,這是他的投名狀,且秦默急于證明?自己,蘇瑾言覺得這是雙贏的事。 “確實。” 孫子?柏點了點頭,遂不再糾結,而后他便向蘇瑾言簡單說了說西南的情況,包括那五位大將軍的現(xiàn)狀與?軍中的格局。 蘇瑾言聽得很認真?,只是聽完之后也難免擰起了眉。 倒是沒想到,西南的情況竟然也如此復雜且糟糕,西南遠不如世人所想的那樣強大不可催,且那些老弱病殘著實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但當?孫子?柏提出精兵之策的時候,蘇瑾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當?孫子?柏將他的安排仔細說出的時候,蘇瑾言更是雙眼發(fā)?光的看?著他,連說妙計,這還是孫子?柏從認識他到現(xiàn)在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是那樣的璀璨。 蘇瑾言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京城人人艷羨的蘇三公子?,他光彩奪目,他意氣風發(fā)?,他思緒飛速轉動著,以?極快的速度分析著西南的現(xiàn)狀和所要面臨的問題,他激動的時候會?雙手一合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遲疑的時候又會?皺起眉,他像是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怎樣糟糕的事,也忘記了他雙腿殘廢的事實。 孫子?柏一邊聽著他說,一邊附和著他,還能?抽出幾分心神為這樣神采奕奕的蘇瑾言而悸動著。 “不知?道京城那位這一次會?怎么做。” 蘇瑾言忽又凝重起來,老侯爺最讓人動容的是他的義,無論是對家國的大義還是對手下兄弟將士們的小義,都讓人動容,可也正是因為老侯爺太重情義,這只怕會?成為老侯爺最大的桎梏。 可眼下天下大亂是必然,是形勢所趨,這是誰也沒辦法阻止的事,無論是對京城那位無情又多疑的帝王,還是對手下這些將士,老侯爺都將不能?再沿用他這幾十年來堅守的情義了,亂世之下忠于一個昏君便只能?是愚忠,而愚忠往往害人害己。 亂世之下過于泛濫的情義也只會?迎來災難,老侯爺沒法做到顧及所有人的生死,任何人都做不到,所以?必然要有所舍棄。 那些跟了老侯爺幾十年的老弱病殘就是要舍棄的,雖然這里的“舍棄”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舍棄,老侯爺卻是真?真?實實的需要做出割舍,從心里上做出的割舍。 蘇瑾言只希望老侯爺能?想通這些,而后大刀闊斧,給?西南那四十萬大軍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整頓,否則最后受到桎梏的只會?是孫子?柏。 說起京城,孫子?柏的神情也收斂了起來,按照他的計劃,京城必然是要從西南調(diào)兵的,且估算著時間,只怕過不了幾日京城的圣旨就能?送達西南了,只是這個兵究竟如何調(diào)還無法定論。 孫子?柏問蘇瑾言的意見,蘇瑾言略微思索便道。 “西南一直都是那位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他所忌憚的無非是老侯爺當?初乃是匪寇出身,在老侯爺投效朝廷之前,其實跟匡義軍比起來也沒什么區(qū)別,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 “嗯。” “所以?這次調(diào)兵,你完全是逼著他在做選擇。”蘇瑾言說著看?了一眼孫子?柏才繼續(xù)道,“他忌憚侯爺卻只能?在私下,但匡義軍他是真?的深惡痛絕。” 那么多年,要說再京城有什么大的禁忌,一是前大皇子?一家的死,再就是這匡義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