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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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趕來的人們圍住他們,驚叫著,慌張著。 “叫救護車啊?!?/br> “來不及來不及,去喊張大海,用他們家車送過去。” 張大海很快來了,開著那輛平時拉砂石的低欄貨車。大家七手八腳把宋迎春抬上去,鄒良顫抖著雙手接過來,靠坐在車上抱住他。亂七八糟又上來些人,小貨車在村道上瘋狂加速,顛簸著往縣城開。 宋迎春閉著眼,脖子上纏的毛巾還在不斷滲血。鄒良被一種無能狂怒cao控住,車斗里真臟,不是灰就是土。顛簸得這么厲害,迎春會多流很多血。村道為什么這么破?為什么救護車不能馬上來?農村果然是個爛地方,他再也不想回來了。 還有車上的這些人,這些泉靈村的人。他們憑什么那么多廢話,憑什么管別人的事情?鄒良疼得心都碎了,卻生長在因為這個地方,讓他對宋迎春的喜歡,比溝渠里的老鼠更見不得光。 鄒良在心里發出一聲嗤笑,管他呢,反正他從來都不在乎。 宋迎春的身體抽動了一下,無力地睜開眼。鄒良低頭看他,冰冷的眼中露出笑意,宋迎春覺得他陌生極了,鄒良像一個鋌而走險的亡命徒,決絕又癲狂。 他們無聲地對視,鄒良深深地把他看著,好像世界上只剩下這輛車,只剩下他們倆。宋迎春開始恐懼,他知道鄒良要親他了,就這么不管不顧的,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攢著力氣挪動胳膊,抓住鄒良的手腕摸下去,血淋淋的兩只手握在一起,宋迎春用食指輕輕摳弄鄒良的掌心,沉默地哀求。 鄒良灼灼的心火逐漸熄滅,激憤的情緒退潮,酸澀的眼淚又洶涌而來。他到底還是舍不得,他怕這些人用流言殺了宋迎春。鄒良咬著牙齒,哽著喉嚨哭起來,眼淚落在鏡片上,模糊視線。他昂起頭,睜大眼睛,徒勞地想吞回這一發不可收拾的眼淚。 幾個同村人見宋迎春醒了,湊過來看看。一雙手伸過來想要抱起宋迎春,鄒良一把推過去咆哮著:“滾!別碰他!都他媽別碰他!” 他在喘息中看清面前的人,是劉合歡。劉合歡盯著鄒良發紅的眼,喃喃道:“給孩子嚇著了。” 第46章 車開上縣道后平穩很多,車速帶出來的強風吹亂人們的頭發,大家都不再說話,靜靜地圍坐在車斗里。秋高氣爽的下午,明艷的陽光灑在公路上,風中夾雜著稻谷香和汽油味。 鄒良松垮著腰背,平視前方。宋迎春躺在他腿上,鄒良的臉和太陽交錯在一條視線上,太刺眼,宋迎春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下巴上還掛著一滴眼淚,在陽光下晶瑩閃爍。 宋迎春閉了閉干澀的眼,癡癡地等眼淚落下??墒秋L太大了,不知道哪個瞬間,那滴水珠就不見了蹤影。 車在縣醫院門口停下,宋迎春被推進搶救室,同行的人跟著張大海的車回去了,鄒良和劉合歡等在外面。再出來的時候,宋迎春光著上身,又昏睡了過去,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鄒良一路跟到病房,站在床邊。 劉合歡遞過來一張凳子:“坐下吧,站著累。” 鄒良點點頭,接過矮凳坐下。 “我去給他買件衣裳,你有什么要吃的不?”劉合歡問他。 “我不想吃,合歡娘,你給迎春買點吧,牛奶什么的。”鄒良說道。 “行,那我下去了。” 劉合歡一步步往外走,一腳踏出門,她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鄒良坐在病床邊,攥著宋迎春的手,兩只手沾滿干涸的血。鄒良低頭湊上去,鼻尖抵在交錯的手指上,輕輕地吻了上去。 很清晰,那就是個吻。劉合歡繼續往外走,醫院的走廊上消毒水刺鼻,穿白衣的護士腳步急促,走著走著,她就濕了眼眶。 劉合歡站在急診門口,扶著冰涼的欄桿低下頭,她抬手擦干凈眼淚,深深地換了幾口氣。劉合歡恢復平靜神色,她走出醫院大門,給迎春買衣裳,給兩個孩子買吃的。 —— 回申市后,鄒良更加忙碌。石曉月周末也見不到他,關著房門不出來。想想以前高三備考也不過如此了,不對,她當時還不如鄒良現在刻苦。 考試在11月末,石曉月周五聚餐回來,鄒良已經走了。周六是個大晴天,石曉月睡到下午才醒,她懶洋洋起床給鄒良發消息,想問問他要不要一起叫外賣,字打到一半想起了鄒良今天考試。 石曉月笑笑按滅手機,翻身起床。今天太陽好,去天臺曬曬被子吧。 她撈起自己的羽絨被抱在懷里,輕飄飄的一坨。走到客廳的時候,她又想起鄒良。石曉月把被子扔到沙發上,推開鄒良的房門。 對比自己堆滿裙子、化妝品和雜物的臥室,鄒良的房間很空。她聞到一股久違的書卷氣,那是翻舊了的書和筆墨混在一起的味道,讓她回想起自己過的很辛苦的學生時代。 石曉月一直覺得鄒良跟自己有點像,他們從農村走出來,想在大城市立足。除了這點,他們都有著相似的冷漠、偏執和驕傲。不一樣的是,鄒良是被家里慣出來的,她則是被逼出來的。這一點她倒是很羨慕他。 石曉月拿起鄒良的被子,帶上自己的,坐著電梯上了天臺。兩床被子別在晾衣繩上,吹風曬太陽。石曉月盤腿坐在地上,瞇著眼睛感受日光的溫暖。鄒良如果考過了,就會回到縣城工作,那這個房子是退掉還是招新室友?石曉月知道,再怎么找她都找不到鄒良這么合拍的了。想到這里,她有點不高興,她掏出手機想給鄒良發點什么,思前想后只說了一句:考試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