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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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鄒良聽見宋迎春吐了口煙:“過幾天你回去了吧。” 鄒良答到:“票買好了?!?/br> “回去……”宋迎春頓了頓,“回村里,我們不能那樣?!?/br> 鄒良站在廁所隔間,渾身僵硬,他下意識地嘆了口氣,又很快強裝出笑容,仿佛宋迎春正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鄒良笑得干干澀澀:“好,當然了。” “你不用特地說,我都知道?!?/br> 他掛斷電話,推開包廂門,喧囂的樂聲涌出來,鐘原正在唱歌。 “只是,愛要怎么說出口,我的心里好難受。 如果能將你擁有,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 鐘原嚎著,一臉花癡地看著身邊的石曉月。石曉月很嫌棄朝他翻白眼,卻并未推開鐘原緊摟著她肩頭的手。 鄒良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里的一段段變紅的歌詞,不停地空空吞咽,試圖讓發緊的喉嚨松弛一些。鐘原唱完,嚷嚷著切回鄒良的歌。 包廂里彩色的燈光,在玻璃酒瓶上穿梭跳躍。鄒良抓起一瓶啤酒,放大聲音喊:“唱什么歌,喝酒啊?!?/br> 第25章 在村里,春節最隆重的節日。 掃塵,炸年貨,祭灶神,貼春聯……每件事情都有固定的日子和獨特的儀式,稍不嚴謹,年味便跟著少了幾分。 鄒良家圈里剩下的一頭豬,留到的臘月,前幾天剛殺完,陳春梅留下自家要吃的,剩下豬rou村里人當場就買完了。 鄒良起得晚,洗漱完去廚房找吃的。電飯鍋里溫著粥,煮雞蛋撈在一旁的盤子里,已經涼透了。鄒良端著碗,在灶臺邊快速吸溜完一碗粥,冷雞蛋有些噎人,但他懶得熱,湊合湊合吃掉。 鄒潮拎著一桶泡好的豆子走進來,陳春梅跟在后面。每個主婦對春節都會有自己的安排,比方說陳春梅每年都要親自做豆腐。村里會做豆腐的不多,她稱得上是個能手。 鄒潮放下水桶,捻了顆脹開的黃豆:“你看看,是不是差不多了?!?/br> 陳春梅蹲下,撈起一把豆子嗅了嗅:“成了,下午送到張守平家機成漿,晚上就做?!?/br> “你順道,把這兩條排骨送到宋懷民家,前幾天殺豬,我特地留下的。” 地上放著一個大紅盆,盆里裝滿過年用的豬rou,兩條整排骨穿了根稻草繩,擺在最上頭。鄒良放下碗:“排骨我去送。” 陳春梅沒有抬頭:“行啊,你正好找迎春玩玩。” 申市和安市的溫度差不多,但是在冬天,農村的寂靜會讓寒冷更加深刻。今天沒有太陽,天陰沉沉的壓在泉靈村上方,好像爬上樓就能摸到。 吃完午飯,鄒良換了件更厚的羽絨服,身上暖和了些,腳趾頭還是凍得發疼。他看看時間,走去廚房。 他拎起排骨掂了掂,又扔進盆里。鄒良找來個塑料袋,裝好兩條排骨,一對豬腳,和一條切割漂亮的五花rou。 順著村道往下,是宋迎春家。放寒假的小孩子滿村瞎跑,時不時扔出幾個摔炮,噼啪作響。村里是沒什么聲音的,短促的爆炸聲顯得格外清晰。鄒良拎著rou,走到宋家院子。 宋迎春在劈柴。水泥地上躺著個圓柱形的大木塊當墊子,上方立一根碗口粗的短木。他穿著件條紋毛衣,淺口的,俯身可以看見鎖骨。袖口挽起,小臂緊實,手背上青筋突兀。一斧頭下去,利落的劈砍聲響起,短木頭破成兩半一左一右倒地。 鄒良走到宋迎春身邊,他嘴唇干燥翹起死皮,嘴角破了個口子,鮮紅的還未結痂,身上一股好聞的松木味。 見鄒良過來,宋迎春放下斧頭,抖抖身上的木屑:“過來了?!?/br> 宋玉玲也在一旁,看見鄒良,笑著打招呼:“大良哥。” 鄒良把rou遞給她:“給合歡娘。” 宋玉玲拿起袋子,蹬蹬跑去廚房。很快,劉合歡也出來了。 “大良,你怎么送這么多rou,這多不好的。” 鄒良坐到身邊的馬扎上:“不多,過年吃得完。” 劉合歡拾起幾根新劈的木柴,笑道:“那叫你媽今年別蒸米粑了,后天我多做幾籠給你們家送去。這柴好燒,蒸米粑正好。” 宋玉玲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遞給鄒良:“大良哥,你媽今晚做豆腐不?” “嗯,做的?!?/br> “那我晚上過去。” “好啊?!?/br> “我去學學,明年我也自己做?!?/br> 劉合歡抱起一摞柴火:“那你好好學,你春梅娘會的很?!?/br> 鄒良分出一把瓜子遞給宋迎春,宋迎春不要,他指指嘴唇:“上火了,怪疼的。” 宋迎春的臉頰發紅,鼻尖上沁出一顆顆細密的汗珠,鄒良看見他,就覺得不那么冷了。 “哥,晚上你也去啊,可以吃豆花?!彼斡窳峁献涌牡们宕?。 “好?!彼斡簯?。 沒有太陽,天比往常黑得更早些。冬天里,村里晚飯吃得早,吃完好鉆被窩,暖和暖和。陳春梅收完碗筷,把磨好的豆漿倒入鍋里,生豆子味道不好聞,豆腥味很濃。鄒良坐在灶臺后,架起幾根細柴點燃。 火苗舔舐著黑乎乎的鍋底,越燒越旺。豆漿還煮開,宋玉玲就蹦蹦噠噠來了,頭上帶著頂俏皮的紅色絨線帽,宋迎春跟在身后。 “春梅娘,我來學藝啦。”宋玉玲搓搓手,站在鍋邊。